第二章 讓偶像為我牽馬
人到穿越不得已,保溫杯里分枸杞。
李歡很是艱難地說服自己相信,自己真的因為那一場沒有被天氣預報記錄的沙塵暴,穿越到了西漢帝國,遇到了剛剛在大月氏居住了一年時間,一路跋山涉水,穿過羌人居所,潛回漢帝國的張騫和甘夫。
作為一個在西北境內奮鬥在一線負責治沙的人,怎麼可能會沒聽到過張騫和甘夫的事迹?
李歡不僅聽到,而且對於這兩位的事迹頗為熟悉。
稍作一番深入了解之後。
張騫和甘夫喝了李歡保溫杯里的枸杞蜂蜜水,也打開了話匣子。
他們從大月氏折返回來的路途之中,一切順利,結果不承想在數日之前,遭遇了匈奴的斥候。
結果,大月氏國王賞賜的奴隸和補給,一路都丟了。
兩人眼看著無路可逃的時候,忽然遇到了一陣奇怪的沙塵暴。
李歡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麼自己在沙塵暴中看到這兩傢伙的時候,他們為什麼會那麼興奮……
甚至連揮舞著迎風招展頭巾,嘶聲力竭呼喊的自己,都沒有被發現。
李歡心中微微思索起來。
那麼這問題,應該就出在了沙塵暴上……
如果沒有這一場沙塵暴,自己不會奇怪的來到這個世界。
那張騫和甘夫兩人,就會被抓回匈奴。
一年之後,張騫和甘夫就能夠找到機會,討回漢朝。
咦?
等等……
原本的歷史,不應該是張騫被抓回匈奴后,又遇到了自己的匈奴老婆和孩子,然後一起回到匈奴去的嗎?
但是,現在似乎因為自己的出現,張騫就要失去自己這個匈奴老婆,還有他的孩子了?
李歡立刻掐斷了自己的想法。
他記得自己一直都是一個歷史盲。
他可不敢保證自己能有張騫這樣的主角光環,在匈奴還能活下去。
「李歡兄弟,你說你不是羌人?」
張騫忙問道。
他心中確實是覺得很奇怪。
羌人結髮文身,身穿獸皮衣服,甚至有的直接不穿衣,釋放天性。
可是,李歡卻很奇怪,身上的衣服,是走遍了西域三十六國的張騫,都從未見過的。
而且,李歡的褲子更奇怪。
鞋子也是張騫從未見過的,上邊有一個有點像是傾斜魚鉤的奇怪圖案。
李歡很清楚,自己現在必須拿出來一個說得過去的身份。
好讓張騫帶自己回漢朝。
畢竟,自己確實是貨真價實的漢人啊!
「我確實不是羌人,按照先師所言,我應該是關中血脈。」
李歡隨口胡扯起來:「先師是一位隱士,當年為躲避戰亂,來到了祁連山下定居。
但是偶爾也會回到關中去,他說他是在長安城外撿到我的。
去歲先師壽終,我居住之地,後為洪水所毀壞,隨後我過了半年居無定所的日子,目前還未找到一處可以定居之地。」
張騫和甘夫見識到了這件能夠保存熱水的神奇容器,又看著李歡撕開塑料包裝袋,將乾脆面給他二人分而食之。
那種怪異的美味,幾乎是他二人走遍天下,都從未見過的。
現在聽著李歡這麼一說,兩人居然都有幾分深信不疑的感覺。
張騫更是拱手一拜:「失敬,先生原來是飽學之士!」
李歡心想,我好歹也是211畢業,承你一句飽學之士的讚譽,也不算過分吧?
不過,謙虛還是不能少。
「不敢當,先師所學,某家也只不過是學了一些皮毛而已,倒是不知,使君而今有何打算?」
張騫忙道:「沙塵斷開匈奴追兵,我等自然要立刻動身,回歸故國。
倒是,某家斗膽揣測天意。
此番沙塵一出,我與甘夫先是甩掉了匈奴追兵,而後遇到了先生。
此非上天的安排?
如蒙先生不棄,某家願請先生一併入長安。
我大漢陛下,賢能之君也,正尋訪四海,力求治國之賢才,先生何不趁此機會,展露心中所學,聞達於諸侯,名傳於千古?」
「這……」
李歡稍顯遲疑。
甘夫見此,回味了片刻乾脆面的滋味,忙道:「先生這般大才,委屈於此山野之間,胸中所學得不到施展之地,實在是太可惜了。
更況且,先生既然也是漢人,又如何眼看匈奴強盛,兵破邊關,劫掠百姓,殺戮漢人子民,毀壞漢人基業?」
聽到此處,李歡知道自己不能再裝了。
「兩位使君如此說,某家自然不敢在推辭,那我們就快些動身吧。」
張騫大喜:「回到長安城,某家自當在陛下面前,推舉先生!」
李歡聽到這話,腦海中立刻就浮現了那位漢武皇帝的雄姿!
秦皇漢武!
秦皇不可見,漢武在眼前。
「多謝使君。」
隨後,眾人稍作收拾。
張騫卻很細心,將乾脆面的塑料袋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因為,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材料……
看到這一幕,李歡表情有些複雜……
眼前這位大佬,可能不知道李歡曾經對著他的雄偉的雕像,磕了多少次頭,說了多少祈禱的話語。
結果,第一次見面,卻只是請人家吃了五毛錢一袋的乾脆面……
熱水壺裡的水,尚且有三分之二還多一些。
不論是張騫,又或者是甘夫,對於這珍貴的枸杞蜂蜜水,都極度克制。
李歡摸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背包里的指南針尚且還可以使用。
但是,周圍的地形,和他記憶之中的那片大地,完全就不一樣。
往北邊走三十公里,就能看到城鎮。
但是現在,他坐在馬背上,任由自己曾經跪拜過的偶像張騫牽馬行走,足足走了兩日後,依舊是一望無際的沙漠……
如果不是指南針在手的話,李歡都有些擔心這位偶像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坐在馬背上的李歡一直沒有說話打亂偶像的行走路線。
事實證明,偶像就是偶像。
第四天。
張騫在吃完了李歡背包里的一個滷蛋,一個火腿腸后,領著他走進一片草原中。
到了這片草原后,張騫忽然跪在草地上,痛哭流涕的抓起幾根多汁的嫩草,捧在手中,捂在自己的臉上。
「到了,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