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唐琛的毒藥
唐小豪睡到次日正午時分才醒,雖然精神是恢復了,卻感覺渾身發痛,起身查看發現全身四處都是淤青,就在他納悶的時候,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可是,他明明記得,在昏過去之外,自己身在內室,靠在小鈴鐺身旁的。
小鈴鐺呢?唐小豪發現屋內空無一人,心頭一驚,直接就朝著外面衝去。
唐小豪衝出屋就迎面撞上唐墩。
唐小豪一把抓住唐墩,質問:「小鈴鐺呢?」
唐墩卻是滿臉驚恐的看著唐小豪:「少爺,你……」
「回答我!」唐小豪拚命搖晃著唐墩,「我老婆呢?」
被搖得七葷八素的唐墩指著花園內。
唐小豪鬆開唐墩,直接奔進花園,剛過假山就看到站在池塘邊上的小鈴鐺和唐琛二人,且唐琛手中還拿著小鈴鐺的那柄女劍。
「小鈴鐺!」唐小豪生怕唐琛對小鈴鐺怎樣,情急之下大喊一聲。
吶喊聲嚇了小鈴鐺和唐琛一跳,兩人看過來的那一刻,臉色驟變,小鈴鐺立即轉身,而唐琛險些將手中的女劍擲過去:「你瘋了嗎!?這樣子成何體統!」
此時,唐小豪才意識到,自己什麼都沒有穿,先前醒來之後因為太擔心小鈴鐺,所以直接奔了出來,難怪唐墩看到自己的時候一臉震驚。
唐小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左右四下看了一圈后,最終厚顏無恥的跳進花叢中,蹲在那裡,還將雙手舉起來做出花朵的樣子,眨著眼睛用萌萌的聲音說:「其實我是一朵花。」
九天在上,饒了我吧,我怎麼會有這種兒子。唐琛捂臉,努力壓制住心頭那股邪火。
背對唐小豪的小鈴鐺喊道:「你趕緊把衣服穿上!」
唐墩恰好拿著衣服奔了過來,手忙腳亂幫唐小豪換好衣服。
換好衣服后,唐小豪嬉皮笑臉走到唐琛跟前,實際上是用身體擋住小鈴鐺:「孩兒給爹爹請安,恭祝爹爹身體康健,萬事順心。」
唐琛十分無奈:「小鈴鐺已經把事情告訴我了。」
唐小豪收起笑容:「是嗎?那您的意思是?」
唐琛注意到唐小豪的雙拳已經攥緊,雙腳慢慢挪開,做好了要動手的準備。
唐琛將女劍遞給唐小豪:「這女劍和她的那根發簪是找回她身份的線索,一定要保存好。」
唐小豪聞言喜上眉梢:「那爹的意思就是一切如常?謝謝爹,孩兒知道爹爹最好了,我爹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爹爹,世上只有爹爹好!」
唐琛聞言只覺得胃部翻騰,陣陣噁心襲來,徑直離開:「唐墩,走吧,不要妨礙人家談兒女私情。」
滿臉壞笑的唐墩看了一眼唐小豪和小鈴鐺,跟著唐琛離開。
唐小豪轉身看著小鈴鐺:「你怎麼樣?餓不餓?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你在說什麼呀?腦子抽筋了吧。」小鈴鐺沒好氣道,「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給唐將軍了。」
唐小豪立即道:「你看,我昨天這麼說來著?只要你失憶的事情是真的,我爹就不會怎樣,怎麼說他都是個明辨是非的人。」
正是因為明辨是非,所以才不擇手段。
實際上,先前唐琛與小鈴鐺之間的對話,與其說是交談,不如說是審問。而小鈴鐺沒有刻意應對,而是坦誠告知,沒有任何隱瞞。
小鈴鐺沒有想過自己能夠活下來,但她不能辜負唐小豪的生死相許,所以,在回答完唐琛的所有問題后,懇求唐琛無論如何都要救下被感染的唐小豪。
唐琛最終沒有對小鈴鐺下手,並不是因為被兩人的真誠打動,僅僅只是因為他太清楚唐小豪的脾氣,他是真的會拚命的。雖然他留了小鈴鐺一命,但也言明,如果小鈴鐺有任何不軌舉動,那麼下場就是碎屍萬段。
唐小豪笑嘻嘻道:「那個控制你的婆娘死了,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留在我身邊了。」
小鈴鐺不快的嘟囔道:「留在你身邊看你迎娶公主嗎?」
唐小豪道:「別吃醋嘛,這就是命運,寫這故事的傻叉非得這麼安排,我有什麼辦法?」
小鈴鐺只得道:「我知道你沒得選,但是,我可說好了,你迎娶公主之後,只要你們在的時候,我就得迴避。」
唐小豪還沒明白什麼意思:「可是,我想時時刻刻看到你。」
小鈴鐺不快道:「可我不想時時刻刻看到你和寶夢公主卿卿我我!」
說罷,小鈴鐺氣呼呼離開。
唐小豪看著小鈴鐺離去的背影:「只要公主不霸王硬上弓,我就一定會守住自己的貞潔,你就為了我準備好貞節牌坊吧!」
說罷,唐小豪看著池塘中自己的倒影:「但是,我這麼好看,萬一公主對我一見傾心,到時候為我瘋狂,跪下來瘋狂求我怎麼辦?造孽呀!九天,你為什麼要玩弄我的命運?」
唐小豪剛犯完賤,扭頭就看到不知何時又回來的小鈴鐺:「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小鈴鐺冷冷道:「剛才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到了。」
唐小豪咳嗽了一聲:「其實這樣,你知道癔症里有一種病叫多重人格,所以,剛才說話的不是我,而是我另外一個人格,不過,我已經教訓過他了,他表示知錯了,並且保證以後只愛你一個,來,親親。」
「親你大爺!」小鈴鐺一腳將唐小豪踹進池塘,「下去親荷花吧!渣男!」
遠處的唐琛聽到唐小豪在池塘內的呼救,只是無奈的搖頭。他現在擔心的並非是小鈴鐺,而是虹姐背後的人。按照小鈴鐺所說,虹姐是孤軍的人,這一點從虹姐那非凡的易容術就可以確定。
唐琛也知道易容術,只是江湖中那種易容術比起孤軍的,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
換言之,孤軍想要安排人到寶夢公主身邊,那麼這件事極大可能與如今拓爾思部的新族王古爾恪有關。只不過,唐琛早就聽說孤軍所作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平衡異道內的力量,不會插手朝廷以及相關的勢力爭鬥。
還有一點,那種不同於一般的癸甲很明顯與南榮家有關係,照眼下的事情來看,孤軍還與南榮家有聯繫?孤軍、拓爾思部、南榮家這三者之間存在什麼關聯?他們是合盟了嗎?
不應該,孤軍一向是單獨行事,不會與任何組織或者個人合盟,這是規矩,他們不會壞了自己的規矩。拓爾思部與南榮家也不會合盟,因為事實上,這些各守一方的勢力都是敵對的。
等等,難不成南榮家也滲透進了孤軍的人,上次四海客棧的案子,讓孤軍的人發現那種癸甲的存在,於是決定加以利用?照這麼推測,孤軍的人應該就藏在神都軍之中。
神都軍內,知道怎麼創造出那種癸甲的人肯定官階不低,這樣一來範圍也就縮小了,不是穆英豪就是廖延奇。
還有,上次四海客棧的事情,也不可能是南榮曲風指示的,他如此謹慎,不會做這麼莽撞的事情,所以,接下來與其自己去查這件事,不如讓南榮曲風自行清理門戶。
至於怎麼做,那就簡單了,因為昨夜唐琛在偏院休息,原本就讓南榮文君懷疑,不如趁機會,告知南榮文君關於唐小豪被癸甲所傷之事,並且將所有的一切當說成是抓反賊時的巧合,而且還要一再叮囑南榮文君不要將這件事外傳,還要懇求其不要告訴父親南榮曲風。
有些時候,若想要讓事情迅速傳開,最好的辦法就是告訴對方——千萬要保密。
——
當日傍晚,南榮府花園中,南榮曲風再次緊急叫來了李朝年。
等李朝年趕到花園,還未行禮,南榮曲風就上前道:「謀師,不好了,出大事了,我外孫被癸甲所傷,應該是感染了。」
李朝年聞言臉色微微一變,但又恢復如常,他知道,如果只是所傷,沒有關係,因為唐小豪是不會被癸甲感染的,只不過,他也不明白,為什麼又多出一隻癸甲來?
李朝年立即問:「唐公子怎麼會被癸甲所傷?」
南榮曲風解釋道:「事情說來也無比蹊蹺,前夜南市發生兇案,緝捕衙門發現兇手應該藏匿於紅牌十二坊中,於是派人搜查,鐵甲衛那邊也收到消息,說當年漏網的反賊又回來了,也藏在十二坊中,所以派去龍豹騎去抓捕。也不知為何,我那不成器的外孫,竟然也在十二坊,這就罷了,他還是鑽進了十二坊地下的密道之中,而那癸甲,不,是魍魎就在密道內,雖然他僥倖逃脫,卻被魍魎所傷,若不是龍豹騎發現密道內的魍魎,又順著血跡找到唐府,恐怕還不知道被傷的人就是小豪。」
李朝年自然也聽到外面的傳聞,加上此時南榮曲風所說的這些事,他知道,事情絕非怎麼簡單,但是,眼下不是追究事情實情的時候,而是應該搞清楚那隻癸甲是怎麼回事。
李朝年道:「在神都城內,知道如何創造出魍魎的,只有神都軍中的穆英豪和廖延奇,上次四海客棧的事情,主人沒有責罰穆英豪,反而是用了大賞廖延奇,小賞穆英豪來警示,因此,穆英豪絕對不會再擅自做主莽撞行事,那麼,唯一剩下的人只有廖延奇。」
南榮曲風也是疑惑不已:「可是,廖延奇為何要在十二坊地下創造並豢養一隻魍魎呢?他想要做什麼?」
李朝年道:「主人,如果我沒有猜測,這件事是唐琛告訴給了文君小主,而文君小主立即遣人告訴了您對吧?」
南榮曲風點頭:「正是。」
李朝年笑了:「唐琛的確不簡單,上次那件事他就知道與南榮家有關係,只是裝糊塗,還幫著找了替死鬼,而這次,他也可以結合之前的線索推測出與南榮家有關,可他如上次一樣不會做什麼,因為這其中肯定另有隱情,至於隱情是什麼,我們現在也無從得知,也不是我們現在應該關心的,因此,我們只能吞下唐琛給我們下的這一劑毒藥。」
南榮曲風也意識到了:「所以,唐琛是故意把問題推給我,他知道,不是我指示人做的這件事,但這件事再不扼制,就會出大事。」
李朝年跪下道:「主人,事已至此,唯一的辦法,就是除掉廖延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