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決定改變,從劉三喜開刀
「天殺的賊,竟然敢來我家偷魚!」
胡銀花嘴裡叫嚷著,腳下倒騰得飛快。
跟著一起跑出來的還有胡銀花的男人劉廣達、兒子劉三喜、女兒劉杏杏。
胡銀花這一叫,正準備做飯的鄰居們都紛紛走出來。
「銀花,這是咋?」有人問。
胡銀花還要追賊呢,哪有功夫回答別人問題?
劉三喜則有些著急,想捂住胡銀花的嘴都晚了。
住隔壁的大隊長向平也帶著幾個兒子出來,劉三喜更是眼冒金星。
「這天才麻黑呢,就敢出來偷東西,膽子也太大了!」向平怒聲,指揮幾個兒子一定把賊抓住。
劉三喜,「……」
「別,別,其實也沒啥。」劉三喜攔了一下。
大傢伙都看過來,劉三喜乾笑,「就兩條魚,還要勞煩大伙兒,實在是不值當。」
向平看一眼劉三喜,劉三喜立刻腿肚子纂筋,臉上的乾笑都僵了。
向平哼了聲,「追上去!今天必須把這膽大包天的賊抓住!」
不遠處,顧淮城看著鬧哄起來的人群。
在紅星大隊這幾年,他知道向平是個一心為公,眼裡絕容不下沙子的人。
劉三喜這些年不知道背著向平剋扣了他們豬棚多少東西,以前的所有顧淮城都可以不在乎。
但是,劉三喜不該覬覦江曉願!
江曉願那麼美好,他是不該覬覦,但劉三喜更不配!
顧淮城決定要做出改變,就從劉三喜開刀!
手上那裝了魚的背簍放到劉三喜家屋后,顧淮城直接離開現場,沒被任何人發現。
等大傢伙追到劉三喜家后不遠的地方,正見胡銀花撲向一個背簍,待看清背簍里的東西,她長長地吁著氣,算那賊機靈,知道不好逃,丟下她家背簍逃命。
向平看一眼劉三喜,見他臉色發白,心底不禁又是一聲冷哼。
下午分魚分到最後,正巧鎮長的秘書來找他,難怪當時劉三喜那麼積極的把活全部攬下。
眼見眾人都要過去,劉三喜忙攔下,「謝謝大家幫忙,既然魚已經追回來,大傢伙就回吧。」
向平卻開口,「還是看看你家的魚少沒少吧。」
劉三喜抿緊了唇,心裡暗罵,就算少了,你補嗎?
可他面上不能表現,只能陪著笑。
向平直接給自己幾個兒子眼神示意,自己抬腳往胡銀花那邊走。
「劉嫂子,魚沒少吧?」向平問。
胡銀花還摟著裝魚的背簍,聽到向平問話,忙不跌點頭,「沒少,沒少。」
「劉嫂子看過了?」向平又問。
胡銀花繼續點頭,但看到被堵在人群里過不來的劉三喜,胡銀花一怔,她胳膊猛地就護住背簍。
這魚有問題,胡銀花心知肚明,剛剛她因為魚被人偷走而著急,一時忘了!
「大隊長,我家的魚沒少,就不耽誤你了,我灶里還燒著火呢。」胡銀花抱著背簍想走。
向平一把抓住背簍,胡銀花死死抱住。
向平一個大老爺們不好跟婦女拉拉扯扯,只能叫胡銀花鬆開。
胡銀花哪能鬆開?
她不僅不松,甚至還利用自己是女人的優勢,抱著背簍轉身,這一轉,向平就不得不鬆開,因為再不松,他就要碰到胡銀花了。
向平的手鬆了,可也是真的惱了。
「劉桂萍!」向平沉了臉,又沖自己媳婦招手,「抓住她!」
婦女主任劉桂萍、向平媳婦吳松蘭都是常年干體力活的,胡銀花則是仗著自己兒子三不五時從生產隊順東西回來,已經很少下地了。
劉桂萍和吳松蘭輕鬆就鉗住胡銀花,她抱在懷裡的背簍直接被劈手奪下。
吳松蘭早就懂了自己丈夫的意思,奪下背簍后一個翻轉將裡面的五條魚倒出來。
全都是七八斤的大魚,六條魚差不多40斤。
劉三喜家四口人,只能分到32斤魚,明顯多出來不少。
周圍看熱鬧的隊員齊齊變了臉色。
向平看向被自己兒子方向,向軍和向春往旁邊挪一步,劉三喜一下子就被暴露出來。
此刻的劉三喜一臉死灰,胡銀花還被劉桂萍和吳松攔拉著,直接腿軟,一屁股坐到地上。
跟著人群一起過來的劉廣達、劉杏杏眼神亂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劉三喜做最後掙扎,「一……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
這話他自己說得都沒有底氣,隊員們更是鄙夷,誰捨得拿這麼多魚陷害劉三喜?
偏巧劉三喜話落,向平的小兒子向秋提著一個背簍走來,「爸,這是在劉三喜家灶房裡找到的。」
背簍被放在人群前面的空地上,大傢伙全都伸著脖子看過去,只見背簍里四條大魚,其中一條還已經開了膛。
劉三喜掙扎不動了,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分到的魚都是夠數的,眼下劉三喜家多出這麼多魚,他們大概猜得到情況。
豬棚那些人的確實是分派下來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隊員們也的確沒少教育他們,有重活的時候哪次不是先上他們上?
打、罵、干最重的活、分不到人頭糧和各種票證而缺吃少穿、必須住在豬棚里與豬為伴,但人家自己掙的工分國家都沒讓剋扣。
更何況劉三喜這是剋扣進自己的腰包?
向平深吸一口氣,這事兒不宜張揚,但劉三喜必須處罰。
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這種事還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更不知道劉三喜當大隊會計期間,利用職權侵佔了多少公共資產!
向平冷冷看了眼劉三喜,「大隊會計的工作你別做了,從明天開始,你們一家全部去南溝修梯田!」
「大隊長,這事兒跟我爸和杏杏無關。」劉三喜緊忙喊道。
胡銀花是摘不出來了,劉三喜只能盡量保他爸和妹妹。
向平看他一眼,又看了看人群中瑟瑟發抖的劉廣達和劉杏杏,點了頭。
不過不等劉家人高興,向平就說,「劉廣達和劉杏杏負責裝土!」
這裝土就等於是監工,就像劉大娘的兩個兒媳婦給江曉君裝豬糞一樣,監工可以找隊上的人,也可以叫犯錯人的家裡人去,家裡人必須加快速度,表明立場,裝的時候還要不時罵上幾句,讓犯錯的人好好改造。
向平這樣說,劉三喜根本無可反駁。
然而叫劉廣達和劉杏杏去裝土,亦是變相對這兩個人的懲罰,不過是他倆不用受人白眼,不至於以後誰看到他們就能吐上一口、罵上兩句罷了。
罰過劉三喜,向平又看向兩個簍子里的魚,開口,「劉三喜家的魚沒收,有誰家想要,可以拿糧食跟大隊換。」
說完,向平擺手,叫大家散了,魚被拿走,劉家四口跟被人抽了骨頭似的,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