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求賢若渴
徐晃見衛宣就這樣放走了縣尉心有不甘，想了想問道：「晃敢問二公子，難道就此放過那公器私用劫掠民財的縣尉？」
衛宣看了一下徐晃，見他憤憤不平的樣子笑道：「宣雖為督郵，但想要拿下一個縣尉總歸是要有證據的。今日那黃麻子口口聲聲奉命行事，我且問你縣中衙役平日歸誰差遣？」
徐晃脫口而出：「縣長。」
衛宣接著說道：「既如此，到時候到了堂上那黃麻子自然不會承認，那秦縣尉也不會承認，想要將這兩個禽獸趕走總要花點時間收集一些證據，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讓他逍遙幾日吧。」
徐晃眼睛大亮：「是晃錯怪二公子了，二公子有事還請吩咐晃去辦，這楊縣晃人頭熟。」
「你還是抓緊將這裡處理一下家中事吧，我們先去霍縣。」
徐晃嘴唇蠕動，終究沒有再追問，想著這位年輕的督郵這算是打草驚蛇嗎？隨即想到霍山賊還有之前傳言有霍山賊在排字嶺襲擊了衛宣未婚妻蔡琰的車隊，莫非這位是著急去報仇，若是這樣自己倒是有機會好好表現了。徐晃雖然不會做人卻不代表他不聰明，相反從小就知道衛家這樣的高門望族出來的子弟，在別人看來春風得意的督郵可能只是衛宣練練手，接下來衛家肯定要造輿論推出，舉孝廉，任長吏就是接踵而來。吃過虧的徐晃雖然沒有變得圓滑奸詐，機會在眼前自然也不想錯過。
看到縣長和縣尉兩人走後，杜沖等人立即進入了養馬場，卻見到衛宣和徐晃兩人都站在原地微笑，完全沒有先前剛剛殺過人的緊張。等到衛宣讓眾人去養馬場的馬廄里挑選馬戰馬。杜沖等人連忙丟下自己馬兒衝進了馬廄，之前他們可是聽那當鋪掌柜說過徐晃這養馬場的都是戰馬。能夠成為戰馬的自然不是一般的馬兒。
衛宣看到這些禽獸如此只能對著徐晃尷尬一笑：「讓公明兄看笑話了，我們隨身沒帶著么多現錢，剩下的過兩日會有人送過來，全部用金餅結算。你也處理一下這邊的事情，過兩日隨我一起行縣吧。」
徐晃點點頭，知道衛宣如果是用金餅結算自己這次算是佔了大便宜，招呼看門的徐老頭和養馬場的幾名工人過來告訴他們養馬場要關門，今後他們需要另外找工作了。幾人眼中流露出失望，不過都知道這養馬場被人惦記了，徐晃能夠將馬賣出去回收一點已經是很不錯了。
衛宣看的出來幾名工人和徐晃的關係都不錯，看來徐晃雖然囊中羞澀對這些人應該還不錯。當然應該也是這些人對這養馬場的工作很是用心。
於是走上前對著徐晃說道：「公明兄，你問問他們幾個願不願意去安邑，我家今後應該有許多馬兒要照顧，只要他們肯去，工錢會給他們漲一些。」
徐晃想這也是個辦法，對著衛宣說道：「先謝謝督郵了，我去問問他們，他們當中有四個人沒家室應該會願意。」
果然，等到徐晃說明是安邑衛家人要請人，他們當中除了一人其他五人全部願意去安邑，想來也是世道艱難糊口不易！
杜沖等人挑好自己的馬，衛宣又讓杜衝去通知其他已經到達楊縣的護衛前來養馬場集合，換馬之後剩下的馬兒就暫時交給白虎堂保管，等到其他的輕俠抵達之後再分派。給這些人換好馬也算是對上一次在襄陵行動的一份獎勵。
二十人隨身攜帶了的金餅幫徐晃贖買大斧花了三塊，只剩下不到十塊交給徐晃算是定金了。眼看著自己養馬場的戰馬被衛家的護衛瓜分乾淨，徐晃雖然心中有點不舍卻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處理結果了。
徐晃想著衛宣等人先去縣城，自己回家處理一下事情，結果衛宣卻是說要去亭舍看看，徐晃無奈只能如實相告說亭舍太小怕是住不下這麼多人。
哪知道衛宣早有安排，還是先前跟隨衛宣的幾人一起跟著衛宣去亭舍，其他的人則騎著馬牽著換下來的馬離開了養馬場也不知道去哪裡。
徐晃原本以為衛宣這樣高門貴公子肯定是進了亭舍門就會被那種難聞的氣味熏出來，不料衛宣到了徐晃辦公的地方，很是好奇地背著手四處參觀。
徐晃雖然平常在亭舍里的時間並不多，但因為有威望，亭舍里的囚盜等輔人卻是不敢馬虎，整日將院子打掃得很乾凈。
衛宣這一路行來，這也算是個亮點了，連同徐晃在內的七八個大男人能夠做到如此說明徐晃的御下能力還是不錯的。金子就是金子啊，衛宣想著死不是等回到安邑直接讓父親衛肅出面將徐晃推薦給陰德，好歹也要讓徐晃擔任一個軍侯、司馬什麼的。
接下來衛宣的舉動更是讓徐晃意外，因為衛宣打算在這裡住下等徐晃將事情安排好。他先是差遣杜沖等人去附近採買吃食和美酒，吩咐亭舍里的人一起做飯菜一起吃。
這些可是樂壞了這些人，都說徐亭長的朋友豪氣。尤其是說道衛宣出身衛家海內望族卻能如此屈身下交真是難能可貴，他們哪裡知道衛宣的心思，恰逢亂世，得徐晃一人勝家資千萬，衛家不缺錢缺人，缺勇悍知兵之人！
夜幕降臨的時候徐晃給衛宣安排了單獨一間客房，衛宣確實不肯，拉著徐晃一直喝酒，然後講述自己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當然更多的時候衛二公子折讓是在感慨世道，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這讓徐晃對高門貴公子的有了新的看法。看起來這位年輕的督郵和自己當初差不多，一身正氣！
而衛宣對於朝局的分析更是讓徐晃的眼界大為開闊，他第一次知道站在豪門大族的角度看朝廷看大漢天下是這樣的。第一次知道超重現在有就好像三股大勢力，第一次知道士人集團也有各種糾結恩怨。
徐晃就像站在南天門外的行者一樣，對天庭立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敬畏。而衛宣正是哪個引領者他一步一步接近哪個世界的人。
對於衛宣流露出來的無奈和擔憂徐晃也是深有同感，但徐晃覺得衛宣說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河東北部會被黃巾軍陷落有點危言聳聽了，雖然襄陵出了太平道信徒戕害縣令、縣尉和主薄的事情，歸根到底還是楊家人在裡面起了決定作用，說不得楊縣的楊家也出了力氣，畢竟那是滅族的大仇。
最後衛宣居然喝醉了在徐晃的床榻上呼呼大睡，徐晃卻怎麼葉誰不著了，他沒想到衛宣如此不拘小節，也擔心衛宣著涼，想辦法將室內的火燒得旺一點，還要時不時幫他蓋好被子。
衛二公子睡覺很不老實，不但踢被子還說夢話，只是聽了這些夢話徐晃還是忍不住呼互換衛宣兩聲，看看他是不是醒來了。
「公明兄如此武藝卻委屈做一個亭長，宣若是為太守，公明兄必定委郡兵司馬，將這漫山遍野的山賊痛通通剿滅……」
「二公子？」徐晃感覺衛宣沒醒，可是這夢話說的邏輯太清晰了。
良久之後，衛宣再次開口：「公明兄快跑，去安邑，去我衛家報我的名字……」
「衛督郵？」這次徐晃還搖了搖衛宣的手臂，只是顯然衛宣睡得很沉，沒有任何回應。心想這位二公子倒是仗義。這是做夢都覺得我要出事啊。
這邊正嘀咕，那邊衛宣又說話了：「公明兄啊，這年頭做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跟對人，莫說一個督郵佐吏就算是縣尉哪裡比得上我衛家一位受器重的賓客啊。」
徐晃心想按照我這脾氣，沒人照應這輩子怕是做不到縣尉，督郵佐吏到頭了。若不是不想留在楊縣給族人鄉鄰惹麻煩，他也不想去安邑。
「放心，你就安心在安邑呆著，等我舉孝廉外放必定來請公明兄……」
徐晃覺得這回倒是可以考慮了，若是衛宣能夠主政一方，哪怕是只是縣長，若是徐晃願意，按照衛宣這意思必定請他做捕頭，甚至會推薦他出任縣尉。若是兩人能夠如此為一方守平安，徐晃也覺得此生無憾了。不過眼下能夠跟隨衛宣這個督郵監察郡內大小官員也是他生平所願，這也是當初為什麼爽快答應衛宣的緣故。
衛宣第二日醒來卻絲毫沒有說夢話時候的覺悟，只是催促徐晃將家中的事情安排好，好在中午的時候又有衛家人送來金餅20塊，如果按照民間換算前後的金餅足夠換到六十多萬了，衛宣卻堅持一金子換一萬五千錢而不是兩萬。徐晃只當是衛家家大業大也不跟衛宣客氣，這些年他問親朋好友借款不少，正好趁著這次機會連本帶利都還上，自己跟著衛宣也安心一點。
正如徐晃自己所說的那樣如果衛宣按照一金子換兩萬錢，他這養馬場的戰馬全部賣給衛宣也就勉強償還，如今衛宣照顧，他倒是剩下不少還能去安邑購置一個宅子。其實當初他也是想著將這些戰馬販賣到中原或者賣給朝廷的，只是沒想到世道如此，徐家在楊縣也護不住他，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