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清風寨
霍山西南十里之外，一支龐大的商隊正緩緩通過霍山山腳，看樣子這是從響鈴而來前往楊縣甚至太原的商隊。霍山上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這個出現的很是突兀的商隊。
清風寨的幾位當家也早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坐在聚義廳商量。
「根據小的們來報，那個車隊有大車三十輛，全部是糧食的話至少有七八百石，夠山上兄弟們吃幾個月了。諸位都說說吧，要不要下山弄上來。」
「大哥，這還猶豫啥，別說三十輛大車，就是三兩也不能放過啊，兄弟們都快窮的當褲子了。」二當家立刻站出來說道。
「二哥說得對，不管他們是那家的車隊，搶了再說。」三當家隨即表示附議。
大當家看向楊凌問道：「老四，你認為呢？」
「大哥，襄陵最近剛出了大事，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有商隊從難免來？還是應該謹慎一點。」
「我說老四，前幾天不是你說的有運糧食的車隊即將經過霍山嗎？怎麼現在人家來了你卻疑神疑鬼了？」三當家有點不高興地喊道。
「老三，安靜些，唐先生，你看這事當如何？」
如果有衛家白虎堂的人在此就一定能夠認出來，此人正是衛家白虎堂叛徒，唐家子弟唐通！
唐通與大當家對視一眼，沉思了一會說道：「四當家的三日前下山偶爾聽得這個消息確實可疑……」
見到眾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臉上，四當家更是目露凶光，乾咳幾聲笑道：「四當家，你聽我說完。不過不管這商隊來的是否可疑，我們都不能放過他們。」
大當家皺眉問道：「唐先生，這是為何？」
唐通微笑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霍縣縣兵在城東十里活動，意在封鎖霍山北面和西北的峽山口，不過距離霍山至少還有二十里，三百郡兵在霍山東面和東南封鎖下山的山道，距離西面下山口也有二十里之遙，若是我們行動迅速兩處是來不及救援的，不過至此之後縣兵和郡兵幾日後一定會對霍山發起進攻。我們清風寨就必須嚴守山寨甚至逃離了。所以我們如果下山的話，為了替我們的轉移爭取時間，不管車隊里是什麼人都不能留下活口，否則他們跑去霍縣報案，那我們就片刻不得閑。」
聞言在坐的幾位當家都是聳然一驚，這個唐先生看起來斯斯文文出個主意卻是這麼狠毒，他們落草為寇，偶爾也殺人立威，大部分時候卻只要過往商隊不反抗就不會殺人。現在這位卻是說不能留下活口，如此一來也就等於逼著大家幹了這一票就必須遷徙了。要知道那樣一個商隊起碼也有三四十號人，以前百姓和過往商隊早了搶劫，霍縣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如今出了三四十條人命的大案子，霍縣不敢隱瞞，襄陵的郡兵必定馬不提你弟趕過來。
大當家的想了想從座位上站起來說道：「如今這形勢，就算我們不幹這一票，郡兵幾天後也會攻擊還不如就幹了這一票我們就去王屋山。」
此言一出二當家、三當家、四當家和五當家都是十分詫異，相互看了看對方這才明白大當家可能早就和唐先生商量好，這是準備遷徙去王屋山了。
二當家向了想還是站起來說道：「大哥，山下縣兵和郡兵已經來了很長時間也沒聽說這回帶隊的人下了決心要攻山啊。再說我們清風寨有這麼多兄弟，如果官兵來攻還可以聯絡其他善哉的一起抵抗。那山下七八百石糧食說不得就是誘餌！」
四當家有點坐不住了也站起來說道：「大哥，二哥說得對，不如這次就放他們過去吧，若是這些人是官兵的誘餌見我們不行動一定摸不清我們山上的情況。若他們不是官府的人，有他們成功通過霍山的經歷加以宣傳就不愁今後沒有商隊來。官兵歷來懈怠，幾日找不到機會自然也就散了，到時候我們有大把機會，何必非要遷徙到幾百裡外去，而且那王屋山上的同道不一定會容得下我等兄弟。」
大當家沒說話，只是轉臉看著唐通，唐通笑道：「兩位當家的可別忘了如今河東的北部督郵是誰。這才上任幾日襄陵縣令、縣尉被殺，我唐家更是被滅門！難道你們以為那衛家小子查不到清風寨參與了當日排字嶺的事情？衛家知道了清風寨參與當日的事情，你覺得而他們會放過清風好給你找嘛，還是說清風寨斗得過衛家？」
二當家看了一眼四當家楊凌，心有不甘卻不知道在呢么反駁唐通希望四當家的能夠辦法阻止大當家遷徙。
排字嶺的事情他和三當家是親自帶隊參加的，唐家護衛的兇悍他也是見識過的。不過要說襄陵的事情是衛家乾的，他是不相信的，因為他們在襄陵也是有眼線的。
三當家也是不相信的，他也站起來說道：「衛家雖然是海內望族，但當日若不是頭童淵突然出現衛肅已經是一個死人，那衛家的核心成員怕也被屠戮一空。如果不是唐先生消息有誤或者哪位王大寫願意隨行那衛宣的未婚妻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大嫂了！先生又何必拿衛家恐嚇我等？」
唐通也沒有和幾位當家的爭執，只是笑盈盈地看著大當家，大當家沉思了一會說道：「遷徙之事我和唐先生早就商量過，當日如果排字嶺的事情成功的話，糧食也是運到王屋山去的。霍山這邊太窮了，同行這麼多，北面還有匈奴人，而衛家又太過強大！到了王屋山，可以東出劫掠河內，也可以西向河東。王屋山可是比霍山大得多，我們兄弟經驗豐富又帶著幾個月的糧食必定能夠儘快壯大隊伍。
如今太行山黑山軍十分活躍，萬一我們在王屋山行動受到限制還可以劫掠河內之後前去太行山投靠張頭領！」
四當家心中翻江倒海，他前幾日與衛宣約定的時候說好的可不是全殲運輸隊，如果是那樣必定遭遇衛宣的瘋狂反擊，如此一來他自己和手下人必定凶多吉少根本沒機會活到帶人上山！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該主動去聯繫衛宣，那樣就算衛宣同樣派出誘餌也必定是二當家和三當家帶隊前去劫掠。
楊凌在這裡坐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二當家和三當家卻和大當家就是不是必須遷徙的事情繼續爭執。
最終大當家的有點不耐煩了，擺擺手看著楊凌說道：「老四，今次就由你帶隊下山吧，記得動作要快，不要留活口，現場處理要乾淨些！其他人下去都準備一下，萬一官兵大舉來攻我們定要做好撤退的準備。」
楊凌如夢初醒：「啊？！」
二當家和三當家見任務落在老四頭上停止了繼續和大當家爭執眼巴巴地看著大當家想著大哥能夠將任務交給自己，這就是山賊本性。
不過大當家完全忽視了兩人的目光，而是對四當家的說道：「帶上五十人快去快回，上次襄陵送來的弓箭還有一些，你帶上五張防止有人逃脫！」
楊凌硬著頭皮答應下來，心中卻是尋思著是幹掉山下的商隊之後逃離還是直接逃跑。要是跟衛宣的人開干打不打得過？要是逃跑又該逃去哪裡？
眾人見他皺眉沉思志當回是他不願殺人滅口，或者在心中鄙視或者同情他，身為山賊居然有婦人之仁。
楊凌一直到帶著人下山還一直在路上思考這個問題，知道這個時候他才仔細看大當家分派給他的人手，其中有二十人是他自己平日里比較親近的兄弟，剩下的則全部是大當家手下，想來也是大當家不高興兩位當家的反對他遷徙。
當他們走到一半的時候遠遠地發現了山下的哪一支商隊，不過楊凌再次皺眉，因為按照那支隊伍的速度此刻應該快到山下了，但現在這支隊伍距離霍山山腳起碼還有四五里。按照這個速度怕是抵達山腳就要天黑了。這比當初與衛宣商量的可是晚了至少一個時辰。
不過既然帶著隊伍出來了，楊凌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並且悄悄第將自己的幾個心腹叫到跟前吩咐一番，出發的時候楊凌的幾個心腹就將幾張弓拿到了自己人手中。這個隊伍當中有20人是常年跟著四當家的，其餘的三十人都是來自大當家的手下，不過這一路上楊凌也看出來了，這些人基本上都不是大當家的心腹，這五十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都沒有參加過當初排字嶺的戰鬥，只是聽討回來的二當家和三當家描述衛家的護衛如何兇悍，騎兵如何快速增援，這些人心裡是不相信的，只是覺得二當家和三當家的這些年光顧著睡女人已經不會打仗了。
很快走在最前面的幾名山賊回來報告：「四當家的，看清楚了，整整三十輛大車，押車的不過二十來人，看樣子，如果我們埋伏在路邊突然殺出應該能夠一擊即潰，只是大當家的要求全殲，您看是不是先勸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