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師兄，走好

「你瞧為師，光顧著講解武學，都把這事給忘了。」

「元兒，你先不要走。來，一起嘗嘗你六師弟的手藝。」

玄陽子身穿玄黑色道服，頭髮花白，神態和藹。

只見他微笑起身，盛出兩碗肉湯，一碗留給自己，另一碗則遞給了林辰的五師兄曾元。

「多謝師父。」

曾元接過肉湯，並沒有馬上開吃，而是靜立在旁，目光盯向玄陽子，耐心等待。

玄陽子未察覺到異常，嘴角掛著和藹笑意，隨即便要將肉湯吃下。

就在這時。

「慢著！師父不可，湯里有毒！」

厲喝聲響起，林辰大步流星，衝進洞府大殿。

閃身來到師父面前，二話不說，直接將師父身旁的一桶肉湯打翻。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玄陽子錯愕萬分：「辰兒，你……這是……」

而在旁邊，五師兄曾元，卻臉色一沉，面帶遺憾，盯向林辰，雙眸中閃過一抹微不可查的寒光。

「師父，弟子有罪！」

林辰沒有多解釋，直接單膝跪倒，向玄陽子抱拳。

玄陽子身為萬劍宗最強者，一位活了百餘年的資深修士，立時明白這其中有事情。

「元兒，你先回去修鍊吧，我有話要和辰兒說。」

「那碗肉湯，不要帶走。」

玄陽子當即吩咐五弟子曾元離開。

「好的，師父。」

曾元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深深盯了林辰一眼，扭頭離去。

隨後，林辰便按照模擬器里推演的那樣，向玄陽子坦白了一切。

而玄陽子也在明白林辰苦衷后，原諒了他。

「辰兒，你剛才跟為師提起，你的妹妹，如今被扣押在赤血魔宗分壇內。」

「如果被魔宗得知，你並沒有向為師下毒，那你妹妹豈不是……」

玄陽子不禁目露憂色。

「的確如此。」

林辰點頭：「所以，弟子想請師父幫忙，配合弟子演一齣戲！」

夜。

坐忘峰。

曾元的洞府內。

只見曾元已經換好了一身夜行衣。

「林辰這個沒用的東西，竟敢在最後關頭反水？這種叛徒，必須得除掉！」

「可惜了這次的好機會，老傢伙有了防備，以後再想下毒，只怕千難萬難。」

「不過，話說回來，還好我沒有暴露，只要安心潛伏，總會找到機會的。」

曾元暗自尋思著，見時間差不多，當即準備離開洞府。

突然。

「不好了，玄陽子師伯中毒了！」

「下毒之人是林辰！他是叛徒，快抓叛徒！」

洞府外，忽然迴響起一陣陣呼喊聲。

曾元聞言，身形一頓，臉上露出怪異神情。

「怎麼回事？」

「林辰那小子，不是在一個時辰前就已經背叛了嗎？為什麼現在卻突然……」

「不好！這臭小子，想要搞事情！」

回過味的曾元，意識到情況不妙。

身為一名潛伏多年的卧底，他立即明白，這應該是玄陽子和林辰商量好的詭計。

「不行，我得馬上把林辰背叛的消息，告訴其他人！」

由於目前，僅有他知曉林辰已經背叛魔宗的消息，所以他想馬上把這個情報，傳遞給安插在萬劍宗的其他女干細。

然而。

「五師兄，天色不早，你這是要去哪？」

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

曾元聞聲一驚，連忙定睛望去。

這才發現，洞府外的一塊巨石旁，立著一道黑影！

劍眉星目，身材修長，正是林辰！

「是你？你小子……為什麼……」

曾元萬分疑惑，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林辰會在這個時間點，現身在他這裡。

如今宗內到處都在喊著抓捕林辰，按道理來說，林辰應該在玄陽子的配合下，早就下山離宗了才對。

「六師弟，師兄有點事要辦，就不和你多聊了。」

畢竟是一名老牌潛伏者，短暫震驚過後，曾元迅速鎮靜下來。

他明白此事重大，必須儘快把林辰背叛、玄陽子其實並沒有中毒的情報傳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至於林辰……

只要情報傳遞出去，林辰早晚都是死，沒必要在此刻與他糾纏，浪費時間。

說完，曾元不管林辰，想要離去。

卻不料。

林辰身形一閃，將曾元的去路攔住。

「六師弟，你這是什麼意思？」曾元腳步一滯，盯向林辰，臉色微沉。

「五師兄，我真沒想到，原來你也跟我一樣，是魔宗的女干細。你……是不是也有什麼苦衷？」

林辰直接詢問道。

入門的這五年，和其他師兄師姐一樣，曾元對林辰頗為照顧。

要不是之前模擬時的意外發現，林辰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五師兄曾元竟會是魔宗的人。

仍記得那次性格為「正義」的模擬，林辰得到師父原諒后，卻在當夜死於神秘人之手。

根據系統給出的消息，當時，只有五師兄和師父在一起，所以，這神秘人除了五師兄曾元之外，不太可能是別的人。

「什麼！這小子，他竟然……識破了我？怎麼可能！」

曾元內心劇震，不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做的有問題，竟被林辰看穿。

「師弟你在說什麼？師兄完全不明白你的意思。」

曾元強裝鎮靜，同時，藏在袖中的右手，暗暗蓄力。

「五師兄，相信我，跟著赤血魔宗沒有前途。你如果也有什麼親人被他們扣押，不妨與師父明說，師父會幫助我們。」

林辰耐心勸說。

「呵呵，師弟真會說笑。既然如此，師兄可真留不得你了！」

曾元說著，目露寒光，藏在袖中的右手突然發力，朝著林辰胸口拍去。

只見此時此刻，曾元整個右手已變為光芒流轉的漆黑顏色。

正是赤血魔宗的獨門武技，墨玉陰鐵手！

「臭小子，這些年，老子從赤血魔宗那邊撈了不知道多少好處！你竟覺得跟著魔宗沒前途，簡直就是蠢貨中的蠢貨！」

「這墨玉陰鐵手，乃是我從總壇學到的強橫武技。這臭小子天資雖高，但修鍊時間太短，修為本就只有練氣三重，比我低了足足兩重，我看你死不死！」

力道強橫，這麼近的距離突然發難，目標又是修為低自己兩個小境界的林辰。

此刻，曾元有百分之一千的把握，可以把林辰當場擊斃。

眼見距離林辰不足三尺，林辰卻毫無反應，曾元嘴角勾起，露出陰謀得逞的笑意。

然而。

就在這最後關頭，林辰忽然抬起了右手。

同樣的光芒流轉，同樣的漆黑顏色！

而且，無論力道，還是精妙程度，都要在曾元之上！

墨玉陰鐵手！

曾元見狀眼瞳收縮，面色驟變，意識到情況不對，他本能想要逃避，可惜，卻已經來不及。

轟！

兩掌交擊，爆發出低沉悶響。

林辰立在原地，紋絲未動。

曾元，卻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出去。

他的整條胳膊，更是遭到墨玉陰鐵手侵蝕，寸寸破碎，隨風化為灰一般的粉末！

「這……不……不可能！為什麼……」曾元捂著傷口倒在地上，盯著向他走來的林辰，滿臉費解。

他不明白，自己這位六師弟，修為為什麼會與他不相伯仲，更不明白對方的墨玉陰鐵手，為什麼會比他高明百倍不止。

這明明是赤血魔宗總壇秘傳的強橫武技，他當初可是出賣了一位宗門長老，才幸運得到的。

他並不認為，一直「寸功未建」的林辰，有資格得到這門武技。

「師弟，別，別殺我，師兄錯了，師兄其實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聽我說……我……呃！」

曾元還想以言語示弱求饒，卻不料，被林辰從腰間拔出短劍，一劍洞穿了胸膛！

「師兄，太遲了，你走好吧。」

林辰收回短劍，凝望著曾元屍身，想到這五年時間與之相處時的光景，忍不住輕嘆了聲。

隨即，不再遲疑，在曾元身上摸索起物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