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駕崩
第160章駕崩
日子一天天過著。
到了臘月，行宮還是傳來皇帝重病的消息，這次大約是真的不好。
從三皇子到十皇子，連出嫁多年的大公主二公主都從外地趕回來。
內外宗親，朝臣，后妃圍在行宮大殿外，人人臉上哀哀戚戚。
謝辰瑜攜王湘君跪在內殿，聽著裡頭皇后的聲音。
「皇上別胡思亂想，一定會好起來的」
話是關切，聲音卻毫無溫度。
老皇帝笑了笑，頭一次直視皇后：「這一生，是朕對不住你」
「等朕走了讓她們都出宮吧，找個好一些的庵堂，別委屈她們」
「皇上放心，臣妾一向愛惜名聲，定會給妹妹們找好歸宿」
一轉眼，謝辰瑜已經快一個月沒回攝政王府。
「當初我看不上他，不要他，現在還是要靠他」
所有人披麻戴孝失聲痛哭，尤其那佳麗三千哭得是肝腸寸斷。
背影決絕，毫無一絲一毫的留戀。
她下意識撥弄了下佛珠。
「不可能的，我父親還是罪臣」
「原來你都知道啊」
攝政王主持大局，由皇宮上下到京城各處，再到大盛朝的大江南北，一天兩天都掛起白。
皇帝駕崩，這是國喪。
怒氣衝上天靈蓋，謝辰瑜恨不得將眼前人大卸八塊泄仇。
殷紅的列印覆在字體上，雄渾落魄，大有臨危受命之感，似乎怕旁人不認這麼簡陋的詔書，他還特地加蓋了兩遍。
大喪三十日，停靈八十日，等一切喪事結束，皇帝梓宮入住皇陵，牌位供到太廟，已經是陽春三月。
老皇帝鬆了口氣：「朕把江山交給你了，照顧好它」
「傳位於朕之六子謝辰瑜」
「柏家的人沒死，朕為他們改了姓，姓蘇，你自己去江南找去吧，應該能找到」
謝辰瑜心裡五味雜陳，小心翼翼摺疊起詔書，就聽榻上人又說。
青青突然激動起來。
「你以為我不敢嗎？我母妃究竟哪裡對不住你？你的心腸究竟是什麼做的！」
「原來你一直看著我，原地踏步，找錯方向，看著我暈頭轉向，看著我受人欺負」
攝政王府也早早掛白穿孝，王湘君還要入宮跪拜哭靈。
皇後有些懵。
他丟下匕首轉身大步離開。
他閉上眼，進氣不如出氣。
冰冷散發著寒光的匕首抵在喉間，只差一點兒就能割破喉嚨，謝辰瑜拼盡全身力氣才抑制住自己不割下去的衝動。
她捂著腦殼只喊頭痛，叫了孟妃慶嬪趙嬪和李氏來幫忙。
大約孩子們也對不住，更休提江山百姓。
「您不期待嗎？妃？還是貴妃？您可是一早就跟著王爺的人，位分一定不會太低」
加上禮部官員和宮裡管事，一時也夠了。
老皇帝閉上眼，胸口像拉風箱一樣呼嚕嚕。
泛黃的紙張，只寫了簡單的幾個大字。
「收拾收拾東西，搬宮吧」
皇后閉上眸子，還是有種無力感。
「是我害死的，皇后無嫡子，我想討好王家，恰好她生了兒子，朕逼死了她想把你給皇后，偏偏皇后心高氣傲看不上旁人的孩子，所以一直都沒撫養你」
氣管破裂，幾聲輕微的嘶嘶聲后，老皇帝溘然長逝。
查了十多年的答案被對方輕而易舉的說出來，謝辰瑜心態直接崩塌。
謝辰瑜目不轉睛盯著手中的匕首，像在思考它怎麼自己刺進去了，看明白那雙蒼老的手。
誰能想著醜小鴨也有變成白天鵝。
「當年我母妃到底是怎麼死的」
她早上跪一個時辰，晚上跪一個時辰，剩下的時間就裝哭裝暈裝病。
王府里
林夕夢這樣的良娣輪不上，只配在家裡跪著，這就輕鬆多了。
她到現在還沒摸著當年案子的關鍵信息，只在邊緣打轉兒。
林夕夢漫不經心哦了一聲。
林夕夢閉上眼休息，看似平靜其實很煩躁。
——
「住進去就不能輕易出來，你還想去嗎？」
似乎剛剛還在分享女兒即將為人母的喜悅，下一瞬就要主持皇上的喪事，連笑也不能笑。
「這些都好說，只要當年那個事沒暴露，怎麼都不會太差，您只管放心當太后」
「你！」
靈堂設在乾清宮，這是一國皇帝才有的待遇。
「這一天果然還是來了，攝政王、老六，芳銳，這大概就是緣分吧」
殺父抄家的仇人，活該他不得好死，怎麼可能認真跪，敷衍敷衍已經是她心懷慈悲了。
老皇帝的手悄悄攀上匕首把手，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刺入咽喉。
馬上要入宮，以後要找個人審個什麼東西就更難，孟家還在囂張跋扈，林家人還在北疆。
右邊皇後起頭，后妃、王妃、公主們，宗室誥命們。
老皇帝又看向兒子女兒們，發現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是陌生的，沒什麼父子或父女回憶。
皇后對太后一詞顯然還是陌生的，愣了半晌才發現是說自己。
「主子，咱們王爺要當皇上了」
椒房宮
閉上眸子，老皇帝招招手揮退所有人，只留下謝辰瑜，將一封密詔交給他。
芳銳應聲而去。
薄薄的一張紙，重如千金。
「你殺了朕吧，我是該死！」
左邊第一排跪著宗室里的老親王郡王們，後面是國公王侯，再後面是王公大臣。
「但願你能一直這麼想」
——
男左女右。
「那也想，金窩窩裡一輩子都不想出來」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正一點點脫離她的掌控，逃逸到他再也夠不到的地方。
為方便行事，謝辰瑜直接在乾清宮御書房召見六部大臣治喪，皇宮內外包括宮女太監侍衛管事，一律全憑調遣。
「果然宮中的女子，禮佛才是歸宿」
紫荊不以為意：「不管如何？以後咱們都能更上一層樓，皇宮那麼氣派我早就想住進去」
莫非還是要靠謝辰瑜？
他登基了，或許就該著手收拾了吧？或許能求求他？
王湘君一改往日的刻薄，突然大發慈悲，給所有的妾室發了一個月的例銀。
美其名曰，先皇駕崩，這些日子都辛苦了，往後大家都是姐妹，務必要和睦相處。
而林夕夢的，是三個月月例。
妾室們請安的時候，她當著所有人的面，拉著林夕夢的手表演了一番姐妹情深。
這讓林夕夢大感危機，王妃這是有高人指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