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廢太子
第59章廢太子
正月已過,林夕夢禁足解開,重新支棱起來。
貓兒也長大不少,天天生骨肉喂著,皮毛油光水滑。
林夕夢為它取名雪球,希望它像個雪球似的白白胖胖圓圓滾滾。
天氣好的時候,林夕夢就坐在廊下拿雞毛撣子逗它。
小雪球一蹦一跳起來撓。
林夕夢忽然惡趣味把雞毛撣子藏起來。
小雪球著急,突然伸出利爪沖向林夕夢。
躲閃不及,撕拉一聲衣袖被抓開,胳膊瞬間一道血印子。
說不疼是假的,更多的是震驚。
「老十殘了,終身喝葯保命,老三終身幽禁,多明顯啊,你瞞得過誰?」
想起後院的林氏,謝辰瑜一陣不耐。
謝辰瑜思慮半晌緩緩開口:「送信出去,找幾個靠譜的商隊,往北疆送些棉衣藥材……」
「我嗎?」
謝辰瑜扔了玉骨扇過去,趙海閉了嘴,灰溜溜下去準備。
「不手軟又能怎樣呢?皇上啊皇上,不覺得自己的朝政已經被架空了嗎?」
「堅持了這麼久,不容易啊」
緩了半晌,才終於昂起胸膛,撿起玉骨扇抬腳下樓。
這日,皇后正跪在佛前誦經。
「你好自為之,若有下一次,朕不會再手軟」
「殿下!」
——
林夕夢再柔軟乖巧聽話,也終究是個女人。
塗好解毒的藥膏,包紮好傷口。
老皇帝一陣諷刺,又笑:「你準備,讓誰當太子」
意思是認命了,不再歇斯底里逼著太醫治她兒子。
你看,有些人啊,不付出血淋淋的代價他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有錯的。
後宮瑣碎日常事務都交給尚宮局暫管,實在管不了的也有芳銳照看,再不然還有孟妃出面。
「皇上已經准了,尚宮局已經派了人過去,正收拾屋子壘灶台呢」
可是,兒子都死了,她還能怎樣?
皇后自嘲:「皇上這麼問真是折煞了臣妾,皇上的江山要傳給誰,自然是皇上的事,臣妾區區一婦人……」
每天早起空腹敲木魚,用過早齋后誦經兩卷,用過午齋后打坐一個時辰,再抄寫經書一卷,用過晚齋后撿佛豆。
趙海打斷他,力勸:「您千萬三思,這事太冒險了,咱們務必按兵不動,以不變應萬變」
小雪球再乖也終究是只貓。
「夠了」,老皇帝閉目,磕頭奉香的動作沒停。
意思是他願意犧牲老三母子,平息皇后的怒火。
他只會冷漠看著你,問你朕已經很傷心了你還要怎樣?
「老大和老四去了,朕也很痛心,這些年一直想辦法補償你,可朕也有限度的」
原來皇上他都知道啊,他知道自己虧待了兩個兒子,他知道自己偏心。
一向乖巧甜美的小母貓居然也會齜牙咧嘴抓人,林夕夢盯著雪球看了片刻。
兩日後,老皇帝突然出現在小佛堂。
再要就是不識趣。
皇后閉眼雙手合十,聲音平靜不帶一絲波瀾。
他獨自坐在書房閣樓的高台上,望向二皇子府的方向,唇角勾起諷刺。
「老十是朕害了他,朕誰都不怨」,老皇帝繼續。
期間不見任何人,不管任何事。
老皇后笑得更諷刺。
「對它太好了,怕她驕傲」
皇宮
皇后熏沐齋戒還在繼續,為了給小太子祈福,皇后做得很認真。
所以他要等,絕對不能暴露。
「老三是個老實孩子,朕知道他不會做謀害兄弟的事,陳氏蠢笨,也不會教唆兒子做這些,朕這麼說你能聽懂嗎?」
突然醍醐灌頂。
大貴離開時直撓頭。
尋思著主子怎麼突然嚴厲起來,原來可是睡著覺都要摟著雪球的。
江山是您的,實權是我們王家的。
皇后沒再說話,只是牽了牽唇。
芳銳下去。
林夕夢輕輕勾唇。
一瞬間,林夕夢就想通了謝辰瑜為什麼用那種眼光看自己。
謝辰瑜過得並不好。
皇帝碰了一鼻子灰。
回到前院書房,他還是那個風流倜儻的貴皇子。
這句話很輕,輕到自己都聽不見。
「皇上是在開玩笑嗎?佛祖面前,臣妾潛心為小太子祈福,恕不能陪伴皇上了」
「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唯一的優勢就是足夠隱蔽。
孟妃吃了幾次暗虧後學乖很多,對皇後起碼八分恭敬。
屬於貓科動物的威嚴姿態,尖利的爪子,犀利的瞳眸。
「是」
讓大貴尋了只精緻的金絲棗木籠子,林夕夢親自鋪好軟墊,把小雪球關了進去。
京郊的田莊,江南的鋪子,連幾十年前的外祖柏家的產業都有人重新調查。
芳銳湊過來告訴她慶嬪已經撤走所有太醫,又請皇上在華陽宮建了小廚房,專門料理小太子的葯膳飲食。
「以後她抓一次人,就關三天,再抓就關六天,一直抓就一直關」
謝辰瑜他對女人向來也就那樣。
他驚奇發現自己的私產陸續被人調查。
「這都是臣妾該做的,他也喚我一聲母后呢」
「二哥啊二哥,你那麼想當太子,怎麼就只敢在地下動作?」
沒有外家幫襯,沒有皇后一力支持,沒有皇帝的中意,自己手中的籌碼少得可憐。
只要足夠隱蔽,忍得到最後,他會像一條潛伏在水底的黑蛇,突然躍起咬死對方,長開血盆大口盡數吃掉。
同時也反省自己,的確太張狂了。
——
他顫顫巍巍跪下來,先給佛祖磕了頭,雙手合十恭恭敬敬。
「下一個會是誰呢?」
前些日子才打了崔良人不是嗎?對六殿下來說,那就是極限了。
「多嘴」
皇后閉上眼繼續誦經。
現在老三和老十齣了事,他來問自己,不覺得已經晚了嗎?
「皇上說什麼,臣妾聽不懂」
父親是當朝首輔,輔佐兩代帝王,門生遍布天下。
「趙海」
謝辰瑜看了看玉骨扇,搓了搓手,把衣角扯平,纖長的手指微微顫抖。
他蹣跚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又回身看皇后。
「皇上呢?」
哥哥王佑宗吏部尚書,掌管天下官員升遷任免。
大盛朝的半壁江山都是王首輔一手提拔起來,所以,不手軟會怎樣呢?
老皇帝已經離開,皇後繼續誦經,一直到時辰才起身。
——
二月初,帝王下旨,廢除十皇子的太子之位,東宮虛無,擇優選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