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茶話會
隨著崑崙瑤池仙女與蘇棄等人的離去,整個院落再次熱鬧了起來。
而且隨著雷劫山雷暴散去的消息傳來,眾人也都沒有預料中的激動,反而擔心起來。
「我看啊,雷暴停歇不見得是好事,月桂樹若是沒有吸收到足夠的雷暴之力,怕是難讓果子成熟,那我們的避劫果豈不是泡湯了?」
「這事咱們就別操心了,剛剛沒見天唐王朝的囂張氣焰嗎?這說明此事在朝廷眼裡根本就不算事,我們等著比斗就行。」
「說到比斗,你們覺得金丹之下、練虛之下、大乘之下的第一名,都會花落誰家啊?」
「大乘之下,必須是斬妖宗的聞輕舟,實力停留在大乘九級巔峰多年,只為養出一把有靈性的刀靈,陪他一同渡半仙劫,如果我沒猜錯,他若參賽必是第一,完全可以取得一顆避劫果。」
茶話會上的諸人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掃向斬妖宗那裡,可惜聞輕舟並未到場。只有半仙長老盧宗明帶著三名弟子抿著嘴喝茶,臉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被這麼一瞧,四人的精氣神都旺盛了不少,挺胸抬頭咧嘴笑、滿面春光心氣爽。
人生本該如此,人生就該如此啊。
盧宗明本來還不願意來,結果現在,他可愛死這個第一屆修行者茶話會了,雖然不及瑤池盛會那般隆重莊嚴,而且誇得也不是他,可聞輕舟再怎麼說也是斬妖宗之人,被別人認可,這心裡的驕傲藏都藏不住。
眾人看到盧宗明憋笑憋得臉都快紫了,連忙轉移話題,真怕這傢伙笑出聲來給他們添堵。
「練虛之下,那還用問嗎?練虛境界誰能勝過琴仙柳清霞?」
王婆賣瓜自賣自誇,落山派長老金無眠一句話便拉來了好些仇恨。
華月教長老陸依水冷哼一聲,嗤笑道:「呵呵,那可未必,清靈門的白綾教母林素衣、華月教的月輪仙降葉紫月,哪一個不是練虛境的高手,明明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戰鬥,你家柳清霞哪裡優秀了,就想獨領風騷?」
「怎麼,還不信,要不咱倆先比劃比劃?」金無眠也不是吃乾飯的,實力剛要釋放,就被一聲劍鳴打斷了。
「諸位,我請大家來參加的是茶話會,而不是修行者比武大會,大家多談一些趣事比什麼都強。」
青雲終究是茶話會的發起人,真仙和清幽劍宗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洛雲白如今也是養生殿東道主之一,於是率先打破了漸冷的沉默。
「金丹之下的種子選手太多,像清幽劍宗的禾巳哲、滄瀾劍宗的『劍子』蒼周、崑崙瑤池的聖女天瑤、白離教的聖子白鶴……」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等茶餘飯後,眾人又聊了一些修行界比較輕鬆的八卦。
「聽說了嗎?大陸外三仙島又朝咱們靠近了三丈,估計再過幾百年,就要撞上咱們的大陸了。」
「哈哈,我倒是希望它撞上來,這樣距離最近的龍王殿豈不是要遭殃了。」
「提到龍王殿,你們誰知道十萬大山最近怎麼了?好多山頭都被削平了,聽說是魔門叛出龍王殿的證明?」
「我聽說是魔主殺了龍王九殿主敖東,所以才帶著魔門逃進了十萬大山的最深處。」
「你怕不是聽到假消息了吧,不是因為龍神搶了魔主的道侶,魔主氣不過才反的嗎?九殿主敖東壓根就沒死吧。」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分明是龍神吃掉了魔主的兒子,魔主才殺上龍王殿,怒斬九殿主敖東的吧?」
「開玩笑,魔主年輕帥氣,至今未娶好嗎?哪來的兒子。」
管事上茶的時候,聽到這些言論時腦袋都大了,再怎麼說養生殿還掛著龍王殿的名啊,這群人難道不知道應該收斂一點嗎?
還好管事已經另擇新主,要不然現在鐵定一個頭兩個大。
青雲作為舉辦者,看到各門派或站或坐或走動的聊天,心中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滿足感。
某一刻,青雲心神一動,竟在吵鬧的人群之間完成了突破。
「原以為這些瑣碎事情會耽誤修行,可沒想到在不知不覺間,我竟然突破到了真仙二級,前輩果然厲害!」
隨著茶話會的結束,各大勢力也都吃飽喝足準備離開,每個仙門都獲得了一顆養生殿煉製的極品養生靈丹,管事一想到這是送,便痛得無法呼吸。
這可是無副作用便可提高身體機能的丹藥啊,市場價要一千源石才能買到。
而在這個比較特殊的時間段,對於準備或正在渡劫的修士來說,稍微誇大一點藥效,賣一萬源石一顆都不愁賣。
可這平白送出了十二顆,那可就是凈損失十二萬源石啊。
一個散修從踏入修行開始到大乘圓滿為止,也就才花十二萬源石。
武鳴客棧,雅閣。
蘇棄彙報完所有任務細節后,等待公公的回答。
「咱家想看看你的真容。」
蘇棄表面震驚,內心卻平靜,妖邪門為他準備的身份只能算是橋樑,決不能當作利器。
因此蘇棄不止一次暗示藏在暗處的蕭滸,自己的身份是假的。
可有一件事情,蕭滸是無比自信的,那就是這世界上沒人知道他有一個弟弟。
可偏偏,蘇棄就是知道!
蕭滸笑道:「蘇勇也不是你的真名吧。」
忽悠蘇在摘下面具時,聲音一度更咽:「大人,蘇勇是我以前的名字,呵,我原以為家庭和睦快樂是幸福的開始,卻沒想到是我最後的餘暉,好動的哥哥不滿足於平凡的生活,於是背著父母帶我一起離開了偏遠的山村,我以為哥哥會帶我踏入一個光怪陸離的新世界,可他卻將我拋棄在一座破廟裡,自己離開了。」
「幸好在我快餓死的時候遇到了一位老乞丐,他餵了我半片饅頭和一口水,我才從死亡的邊緣活了下來,後來我便跟著老乞丐一路乞討,也改名成了蘇棄。」
「只是世事無常,老乞丐終究還是在一個天寒地凍的夜晚死了,年僅三歲的我,只能一個人踏上尋找哥哥的路途,我多希望聽到哥哥跟我說聲對不起,我多希望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我在破廟中醒來的時候,哥哥就在我身邊……」
忽悠蘇淚濕雙頰的時候,發現雅閣里便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蘇棄將自己抱緊縮在雅閣的角落裡,無處不在的孤獨彷彿要將他淹沒,直到那隻手伸了過來,蘇棄才有些顫抖地握住了它。
溫暖、舒適,那像是一道光刺破了無垠的黑暗,降臨在他的眼前。
「哥哥,是你嗎?大…大人,請大人懲罰我吧,我不該騙您的。」
蕭滸攙扶住蘇棄要跪下去的身形,臉上的嚴肅與刻板也消失不見,就好像此時此刻他也摘下了一張看不見的面具。
「從今日開始,不許再叫我大人,要叫我哥,聽見了沒有。」
蕭滸抱住了蘇棄,蘇棄也感受到了這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那略顯顫抖的身體。
蘇棄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容,但聲音仍然更咽道:「哥,我想家了。」
「那哥帶你回家。」
蘇棄掙脫開蕭滸的懷抱,紅著眼道:「哥,你說一個沒有爸爸、媽媽和哥哥的空房子,它還算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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