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暴食
周華本醫術算不得好，和這裡其他同行差不多，做生意全靠人情世故。
王坤身上被塗滿了活絡油，淤青消散一些，但疼痛卻沒有消失，反而更加猛烈。
只不過在他臉上，看不出任何異常。
「我一共欠你多少錢？」
「發財啦？」
周華本一邊洗手，香煙隨著嘴唇開合上下跳動，「阿朱每個月生活費，學雜費多少錢我比你清楚，你還是想想怎麼養活她吧。」
「那我先走了」
王坤穿好衣服，面無表情的向外面走去，肌肉的刺痛讓他動作有些遲緩，儘管外表看不出來。
「撲街，一句謝都不說！」
周華本罵罵咧咧的看著他走遠，雙手甩了甩水，接著在身上胡亂擦拭，又點根煙抽了起來。
已經到了門前的王坤聽到打火機的聲音，扭頭輕聲道：「少抽點，小心得癌！」
周華本眼角一跳，抄起一旁的毛巾扔了過去，可惜沒砸中。
「死爛仔，早晚被人打死！」
……
……
九龍城寨里最多的是小巷，以及各種店鋪。
外面那些明令禁止的，這裡卻可以堂而皇之的擺在明面上。
比如鳳樓，賭檔，粉檔。
王坤不過轉了兩條巷子，就見了最少四家。
感嘆於這裡的混亂，他找了個沒啥客人，生意慘淡冷清的館子。
抬頭看了看招牌，上面用紅筆寫著四個大字。
《陳記茶室》
抬腿進去，就見一個濃妝少婦坐在吧台翹腿抽煙，手裡捏著一份報紙。
再裡面一些，是做餐的廚房，被帘子遮住，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王坤找個地方坐下，傷勢的恢復需要大量食物，這裡沒啥人，正好合適。
至於味道如何，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
身上除了剛得到的500塊，還有之前剩的700，吃頓飯肯定吃的起。
在原主記憶中，現在是70年代，湘江最混亂黑暗，卻又逐漸形成規律的時候。
物價相對來說還沒那麼貴。
那名少婦見有客人進來，不僅沒有起身，手上的報紙都沒放下。
「菜單在桌上，吃什麼自己點，點好了叫一聲，裡面會做。」
難怪生意不好…
王坤輕輕搖頭，「所有菜式都來一份，順便來三桶大米飯。」
「嗯？」
少婦終於正眼看了過來，「打包的話要另外給餐具費，一份一塊！」
「不打包，我在這吃。」
「你一個人？」
「嗯。」
見王坤點頭，少婦臉色有些不好，直接起身向後方走去，同時叫道：「飛龍，有人搗亂！」
話音落下，帘子被掀開，一個穿著廚師服，三十來歲的男人走了出來。
王坤一見到他，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這個叫飛龍的傢伙，好眼熟啊！
無奈以前電影看的少，實在叫不出什麼名字。
「怎麼回事？」
飛龍拿起毛巾搓手，嘴上雖然再問女人，但目光看的卻是王坤。
「這後生仔把菜單上的東西都點了，還要三桶米飯，簡直是來搗亂的！」
少婦歪著嘴，露出了難以掩蓋的皺紋。
不等飛龍回答，王坤拿出錢數了數，放了五百在桌上，「夠不夠？不夠我再給！」
「夠了夠了！」
濃妝少婦眼前一亮，整張臉笑成了一朵花，皺紋看起來越發多了。
她手腳麻利的接過錢，順帶還拉開椅子，和剛才半死不活的態度相差甚遠。
王坤沉默著坐下，目送兩人進去忙碌，靜靜等待起來。
拿起茶壺倒了杯茶，心中已經有了大致的計劃。
他需要大量的金錢，用來購買那些能夠滋養身體的東西，這樣就可以沒後顧之憂的練武。
在港城想要搞錢，搞很多的錢，要麼自身很硬，可以用錢生錢，要麼就豁出去撈偏門。
王坤能選的只有後者。
他要去打拳。
在原主記憶中，那些頂尖的拳手一次比賽的獎金就有好幾十，甚至上百萬。
恰好又專業對口，簡直不要太合適。
無論以前還是現在，他的目標其實都很簡單，變強，然後和那些高手較量，享受戰鬥，享受生死一瞬的刺激。
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賭徒，用性命跟老天對賭，贏了繼續，輸了便死。
等到茶水喝完，那名濃妝少婦也端著菜走了過來。
「叉燒，臘鴨，還有肥腸煲！」
三個菜一一擺好，她又提了一小木桶米飯過來。
王坤沒有用碗，直接將菜倒進飯中，隨便拌一下就開始大口吞咽。
他吃飯的速度很快，幾乎沒有咀嚼。
而隨著胃部瘋狂工作，這種速度有越來越快的趨勢。
熟悉的暖流擴散，身上的傷口開始發麻，發癢，只是一小會，就已經快要痊癒。
十分鐘…二十分鐘…
濃妝少婦張大了嘴，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幕。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吃飯跟喝水一樣快的，后廚居然都有點供應不上了。
這家店儘管不大，但菜式也有十多二十個，等到那個叫飛龍的男人做完，王坤也剛好吃完。
桌上是一盤盤空碟子。
他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起身問道：「錢夠不夠付？」
「夠…夠了！」
女人傻傻的點頭。
王坤沒再說什麼，轉身朝外面走去。
這一趟進食，不僅治好了身上的傷，還滋補了身體，整個人就像泡在溫泉中，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這是精氣充盈的表現。
在這種狀態下進行鍛煉，效果是平常的好幾倍。
可惜現在沒時間。
根據記憶，他向平時工作的拳館走去。
十五分鐘后。
一家廢棄的倉庫前。
兩個看門的小弟並沒有阻攔王坤，任由他徑直走進去。
裡面已經被搬空，大量的訓練器材擺放在周圍，正中央是個拳台，此刻正有兩人在對練。
不，應該說是單方面的挨打。
這就是沙袋。
下方還有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在擼鐵。
王坤的到來立刻引起了不少注意，其中一人放下啞鈴笑道：「坤仔，你想要搵錢沒錯，但小心身體扛不住啊！」
「基哥呢？」
王坤掃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想要找的人。
「剛才還在，現在不知去哪了。」
依舊是剛才說話的人，他站起身走了過來，「大狗找沙袋，你干不幹？他下手比較重，一場給800。」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