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襄陽

襄陽城。

遊戲中一大名城，繁華程度僅次於京城。歷史上，這裡出現過大俠郭靖，西狂楊過，丐幫也曾經將總舵放在這裡，武俠氣氛濃厚。當年楊過大戰蒙古大軍，扔了一塊石頭敲死了蒙哥，也算是千古絕唱了。玩家，尤其是新手玩家大都會在這裡遊盪，一來外面有數不盡的人形怪物可以練級，而來這裡南來北往交通便利，想去什麼地方都可以馬車直達，對於新手期做任務來說最為方面。

再者，襄陽城裡面也是藏龍卧虎，說不定就有npc四處遊盪，碰上了就是運氣，搞不好就觸發一些任務什麼的。因此這裡也成了玩家的一大落腳地。

阿飛多少也知道襄陽城，他第一次感慨這個遊戲的繁榮。它的全系成像和感知技術，吸引了無數遊戲愛好者，眼前的車水馬龍和熱鬧集市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這個城市是他走入遊戲的第一步，之前在隱蔽的山谷幫助落日他們做任務，僅僅是走馬觀花而已。為了讓自己的這一步走的更加堅實，他決定做一件事情。

深吸一口氣，伸出沉穩的手臂，牢牢的抓住了錯身而過的一個人。

「兄弟，馬車在哪裡坐？」

沒錯，就是問路。因為眼前的襄陽城實在是太大了，來往人數太多，讓阿飛不知所措。他需要找到馬車，然後搭車到秣陵，然後轉為步行到魔山派。魔山派就在秣陵的附近……這是落日告別之前給他的忠告。否則他步行去秣陵的話，在遊戲裡面也要走個十天半月，換做現實中也要七八天。

被抓住的那人顯然等級不低，一身的裝備招搖而炫目。在他的身後背著一柄華麗麗的長劍，劍刃極寬，劍柄極長，一看就是不同凡響，頗有些神兵的味道。他被這個穿著新手服的少年抓的一愣一愣的，半響之後才反應過來。

「你是在問路？」

「……難道遊戲中我要說江湖上的話？這位兄台，可否賜教，本城的車馬驛站在何方？」

「噗嗤」，旁邊有好幾個人噴了出來，大笑不已。那人和他身邊的三個人都裂開了嘴，阿飛臉皮發熱，顯然他意識到自己的言語多麼噁心。

「真是太好笑了……不好意思，很久沒有看到這麼有趣的玩家了」，說話的並不是背著長劍的那人，而是一個身材高瘦，穿著黑色衣服的玩家。他長得非常有特色，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就是「又黑又長」。這個又黑又長的傢伙似乎是那被背劍人的同伴，他正在爽朗的大笑，被阿飛的那番話逗得不行。

阿飛訕訕一笑，卻是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那背著長劍的人卻是微笑著緩緩道：「大家都有過新手的時候，還不都一樣。這位小兄弟看來對江湖也是頗為熱愛啊！你是想知道坐馬車的方向是吧？」

阿飛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又道：「不好意思了，隨口一問。」

背劍人笑道：「馬車的地方有些遠。一兩句話說不清楚，正好我們也要去坐馬車，和我們一路吧。」

阿飛還沒有說話，那又黑又長的傢伙便是一陣大笑，上來拍了拍阿飛的肩膀，熱情道：「走吧，江湖少俠，哎呀，可樂死我了！沒想到這文縐縐的說話還真有點兒江湖味道。」

這一句話又將阿飛的臉說紅了，不由自主的被那又黑又長的人拉著走了，進入到了襄陽城中。很顯然，阿飛隨手拉住的這四個人是一起的，他們的武功、裝備顯然也比一般人都高出不少。路上不少人見到他們一行，紛紛讓開了路，即使是一些看上去同樣高等級的玩家也都紛紛側目。

聊了幾句，阿飛才知道這四個人的名字。背著長劍的人名字叫做大劍神，正是人如其名，武器更是一柄巨大的長劍。而又黑又長的人叫做金環刀，顯然他起了這個名字是為了用刀的。另外兩個人一個叫做清風，一個叫做追雲，武功倒是不詳。以阿飛初入江湖的眼光，自然是看不出他們的武功路數。這四人一行以大劍神為首，似乎是準備做一個任務去。

一路上大劍神的話並不多，金環刀反倒是多言多語，拉著阿飛聊了半響。他這個人說話頗為豪爽，並沒有在言語之中表現出多少高手的傲慢，這讓阿飛也輕鬆自在了很多。聽說阿飛是準備去魔山派，金環刀哈哈大笑。原來這個金環刀也是魔山派的人，加入的正是用刀的五虎門。憑藉言語中的感覺，阿飛可以看出這個金環刀身份在五虎門中似乎不低，因為很多事情都似乎涉及到了很多門派的事務，甚至和五虎門的大師兄都十分熟悉。

每一個門派都有大師兄，一般來說大師兄是通過門派內部的競爭選出來的。遊戲中一般一年會競選一次，換做現實中也是半年的時間。因此每一個大師兄也幾乎代表了各自門派的最強者，也都是遊戲中的風雲人物。大師兄除了一個名聲之外，還能夠代表掌門處理一些門派事務，諸如任務派發、門派行動等等。最大的好處就是武功上面了，大師兄使用本門武功有10%的威力加成，這是大家最看中的地方。

長槍門的大師兄是一個叫做賜你一槍的玩家，五虎門的大師兄叫做雙刀。而這個金環刀和雙刀很熟悉，很多事情娓娓道來，想來他在五虎門中也是有名的人物。

這一路大伙兒交換了名字，加了好友。四人對阿飛的網名極有興趣，為何起了一個「苦命的阿飛」。阿飛解釋了自己前來幫忙的事情，他並沒有提到朋友的名字和任務的消息，只是說前來幫忙湊人數，跑腿而已。沒想到這個遊戲還挺有特色，就準備玩上一玩。金環刀聞言更加熱情了，當即邀請阿飛，讓他在到了魔山派之後一定要找自己。看著金環刀神采飛揚的神情，阿飛猜想這個人一定是好客之人，他的性格顯然在這一群人中最為豪邁，十句話中倒是有八句是他說的。

猶豫了半響，阿飛才小心的問道：「你們四個這麼光鮮，等級一定不低吧！」

其他人微笑不語，金環刀卻是大笑道：「比起你來卻是不低了。怎麼，想讓我們帶你練級？」

阿飛連忙搖頭，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他只是出於好奇問了問，因為他對遊戲還處於一種極為陌生的狀態，單單是憑藉感覺，覺得這幾人的等級和武功一定不錯，也沒有什麼依據。至於讓他們帶著練級的事情就更惡俗了，他只想摸索這個遊戲的樂趣，而不是因為遊戲而拚命練級，搞得自己又苦又累。這就不是玩遊戲，而是被遊戲玩了。

那金環刀卻對阿飛這個想法不以為然，笑道：「苦命的阿飛，看來你也是一個懶人。要知道，任何遊戲都需要付出時間和精力，才能夠玩的精彩，玩的盡興。如果不肯下功夫，是成不了高手的。想要成為高手，成為遊戲中一呼百應的風雲人物，都要耐得住枯燥，沉得下心思，這種寂寞……」

阿飛撇撇嘴道：「高手寂寞嘛，我知道。我本來就不是要來成為遊戲高手的。玩家玩家，不就是來玩的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劍神卻是忽然道：「這既是一個遊戲，也是一個江湖。豈不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要是僅憑藉『玩』的心態，在遊戲中可要吃苦頭了。」

阿飛目瞪口呆，暗道什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也太嚴肅了吧。這個大劍神是不是遊戲玩多了，成了江湖大哥了，竟然說出這麼有江湖氣息的一句話。不過他們都是高手，高手說出來的來自然是有些道理的，阿飛不是小孩子，也是成年人了，便也隨口說上幾句，就這樣四個高手帶著一個菜鳥在襄陽城中來回穿梭，朝那馬車進發。

而在他們遠遠的地方，幾個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卻是時刻保持跟蹤的狀態。

「這個苦命的阿飛果然不是一般人」，其中一個低聲道，「竟然能夠和大劍神走在一起。通知其他那些跟蹤華山弟子，不要輕易出手。」

阿飛自然是不知道，他無意間的一伸手，竟然替他擋住了遊戲中的第一場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