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就沖吧

回到出租屋，孟海濤和吳明做好了飯，等著他。

三人是大學同班同學，又是同宿舍的同省老鄉。本科畢業，孟海濤和吳明應聘到千程公司。三年後，李響也來到千程公司。兩人既高興，又驚訝：「好么，剛來就真是助理了，以後別忘了罩著我們倆。」

工作三個月，李響給兩人說千程公司卻前程堪憂，準備辭職創業，兩人立即舉雙手支持：「只要你的公司敢開張，我們就敢辭職一起干！」

兩人在千程過的不如意。剛來時，被安排到倉庫保管崗位，這是初中以上學歷稍加培訓就能勝任的工作。兩人很是不滿，找到人事經理：「說好的是運行管理崗，怎麼就變成了倉庫保管員？」人事經理回到倒也乾脆：「不想干，就辭職。」

兩人非常惱火，給李響打電話：「這破公司出爾反爾，還極不尊重人才，老子真不想不幹了！」

兩人也只是說說。一年後，兩人如願進入運行管理崗，也只是負責等統計。一年經歷，兩人察覺出，公司裙帶關係煩亂，任人唯親，想要出人頭地，難上加難。像李響這樣，剛來就是助理，讓他倆羨慕又嫉妒。

過的不舒心，兩人也就想著離開，但因工資待遇說的過去，遲遲下不了決心，直至李響說出前景堪憂，想自己單幹。

李響也需要他倆。獨木難成林，物流公司本就需要一個團隊，有他倆幫忙，創業就有了左膀右臂。而且，三人都是農村出來的孩子，幾乎全完相似的經歷，讓他們三個惺惺相惜。

李響初到公司，兩人就把接到出租屋內，這樣可以節省開支。想處融洽，以後在一起創業，李響覺得也會快樂。

也正因為兩人說要參加創業團隊，李響更堅定了決心。

孟海濤和吳明卻越來越鬱悶。疫情開始前，千程公司業務量就開始下滑，前段時間，更是崩塌式下跌。業績不好，兩人工資由原來六千八，幾乎攔腰降到三千五。去年十月份，他們一起在近郊按揭了樓房，現在每月工資還完貸款，所剩無幾。

他倆沒想到千程公司會一落百丈，嘴上罵李響烏鴉嘴，心裡卻更加服氣。上大學時，這傢伙智商就比別人多重半斤，如今又經過三年研究生學習，腦細胞開發的更多。聰明大智慧，做事乾脆利落，和李響一起干，肯定沒錯。

其實李響只是預測千程公司前景不好，沒想到這麼短時間就大廈將傾。他也不得不小心，千程公司有其自身原因，但也表明，現在物流行業競爭越來越激烈。

孟海濤和吳明卻想早些把公司運轉起來。為了攢錢，下班后，兩人也跟李響一起，穿上馬甲，騎上了電瓶車。

一室一廳房子，李響和吳明住卧室，愛打呼嚕的孟海濤睡在客廳，單人床邊放著一張小餐桌。看到李響，孟海濤趕緊給他拿乾淨衣服，嘴裡還埋怨道：「回來這麼晚，你真不要命了——衣領怎麼濕了？啊，還被退餐了！」

李響沒說是被車經過時飛濺上的，就吳明那惡毒的嘴，肯定會罵那個司機著急回家奔喪。大半夜聽到這樣的話，很晦氣。他也沒提小姐姐。人都會有不順心的時候，有的人能自我控制，有的人則不能，哪怕突破道德底線，也要找個缺口發泄出來。

舉起手裡被退的退餐，李響笑著說：「沒電了，送不過去了，正好犒勞你倆。」

吳明拿過晚餐，打開奶茶，喝了一大口，卻又嘆口氣：「今天晚上你算是白乾了。」

李響不在乎地笑笑：「不是有好消息嗎，

快說。」

「稍安勿躁。」孟海濤不再關心退餐的事，但仍賣著關子，轉身去了廚房。

兩人做了麻辣魚和糖醋排骨。香味飄來，李響不覺流出了口水。還是下午三點吃了一碗拉麵，直到現在，真餓了。

飯菜端上來，三人坐在了一起。

孟海濤說，今天巧了，遇上北城建材批發市場和福安食品批發街的兩位總經理，都是他同縣的老鄉，說只要公司開張，就會照顧他們，並與他們合作。

加上李響之前努力，他們已經和五個大市場有了初步意向，以後繼續聯繫電商，業務可拓展到附近郊區，如果貨量夠的話，也可以直接跑長途。

吳明也說，公司沒有改觀，已有很多人離職跳槽，他和跑車的兄弟們說了，到時連人帶車，一起來。

有了貨源，也有了人手，兩人非常高興，強烈建議李響，事不宜遲，下個月就把公司搞起來，到時兩人再想辦法，籌集十萬塊錢，算作入股。

這真是天大好消息，如夢一般，李響大口喝了一杯酒。辛辣的白酒又激發滿腹烈火，他不由熱血噴張，怕什麼，自古華山一條道，那就捋起袖子，往上沖吧！

吃過飯，躺在床上，李響仍渾身燥熱，彷彿已經看到小貨車已經停在公司小院內。他拿著手機，想和孟曉聊會天。

孟曉上班的銀行處在CBD商業中心，距離十五公里。單位給她安排了宿舍，和另外一女同事住在一起。孟曉還有個弟弟，今年準備結婚，父母也多次給她要錢，但她執意將攢下的八萬塊錢交給李響創業。

看看時間，孟曉已經睡了。李響只好壓抑住激動，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覺。

早上五點五十，李響被手機鬧鈴叫醒。孟海濤和吳明也跟著起床。為了早日註冊公司，他倆也同樣拼了。

換上厚重冬衣，戴上手套和護膝，像盔甲戰士一般，騎上電動車，在漫天陰雲下，三人一起，走向開始的黎明。

接單，取餐，送單，迎著春天裡的料峭，跑了兩個小時，孟海濤和吳明回到住處，換上衣服，去上班。對於工作，兩人想法出奇一致，哪怕現在公司十分不景氣，送外賣也只能當做副業。

李響理解他倆，而且他倆上班，也正好能更多的提前聯繫業務。

上午十點，雲消霧散，明媚的太陽灑下耀眼光芒，驅散著街上的寒冷。李響心裡也更敞亮。今天平台反饋，客戶是無理取鬧，差評不扣錢。而那位小姐姐無理取鬧次數過多，平台已將其拉黑，只是退回的餐只能自己消費。這就足夠了，李響沒有抱怨。

他也沒時間抱怨。

他已經讓孟曉謀開始謀划配送平台的研發。配送包括公司運行管理系統以及手機APP，手機APP又包括貨主和公司職員分別使用的兩個分系統。有了配送平台，城區所有小貨車車主都可加盟進來，貨主也能在第一時間叫到車。

他原來以為還要三個月時間，才能把公司搞起來，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快。只是孟曉正在上班，她們銀行規定，工作時間不能處理個人事務。他能先自己琢磨，等晚上下班后，再和孟曉聯繫。

他來到一家小早餐館，買了兩個包子，一杯豆漿，坐了下來。他和早餐館老闆已經熟識，想用這一個小時間，坐在早餐館里，琢磨公司運行平台的開發。

坐了一個小時，馬上十一點，早餐館該關門了，卻正是送午餐的開始。李響收拾好思緒，走出餐館。

剛準備接單，堂叔李大志給他打來電話。

李大志還是村主任，前幾天還說有公幹，要來省城。當時李響還想著，怎麼把自己辭職送外賣的事搪塞過去。但公司馬上開張，也就不需要再隱瞞了。

他接聽了電話，卻聽李大志說：「你爹住院了，在市人民醫院。」

什麼？李響猛然一個機靈：「怎麼了？」

「你爹修房子的時候，從梯子上掉了下來，沒什麼大礙，就是得住上幾天院。」李大志說。

雖說沒什麼大礙，但肯定傷著了骨頭，這就不是小事，李響趕忙答應：「我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