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分別
一個月之後，大雪開始在這個國家降臨了。
雪天跋涉不是一個很好的出發時間，但是艾澤凱爾沒有選擇的餘地，這已經是他們前往西部戰線能拿出的最快速度。
在這段時間裡，吳林生和艾希娜爾不像是即將分別的情侶，更像是兩個陌路人。
艾希娜爾忙著調度赫迪尼斯，有關行者墳場的報告不斷送來，大多數都是需要赫迪尼斯之主親自過目的東西。
胡安在生命的最後盡頭耐心教導著艾希娜爾，讓她真正能端坐在赫迪尼斯之頂。
而吳林生，一直在亞人、報社、軍部三頭倒。
就感情和實際了解來說，吳林生是對亞人實際情況最了解的人，全艾澤凱爾他是作為兩方代表的不二之選。
艾希娜爾忙於處理赫迪尼斯的事務，抽不開身管理報社，吳林生只能在離開之前讓烏勒爾和伊洛蒂挑起大梁。
吳林生也會因為法師部隊的事情去赫迪尼斯，他偶爾和艾希娜爾講話也只是討論一些公務，隨後匆匆離開。
亞人進入了學校，報社事務日漸增多，也只有這些元老能擔起大任。
「結果你還是要去用你的魔法狂轟濫炸了？」吳林生找到烏勒爾的時候他正在研究一種新型紙張，擁有更強的防水性。
「是為了讓更多的人活下來。」吳林生糾正他。
烏勒爾用法師之手撈起紙漿：「祝你好運。」
當吳林生出席出征儀式的時候艾希娜爾也來了。
在等歡呼和祭
禮結束之後，她單獨找到了吳林生。
她看起來就像是兩年前初識的時候，臉色有些憔悴，但是精神很好。
她帶著一條圍巾，拉著吳林生的手：「塔里的占星師說天很快就要變了，帶上這個吧。」
吳林生沒有接過圍巾：「赫迪尼斯的主人就這樣跑出來，沒問題嗎？」
艾希娜爾把圍巾強塞在吳林生手裡：「只是出席儀式而已，你作為赫迪尼斯的重要成員，我有必要親自送別。」
吳林生嘆了口氣：「你還真是固執。」
艾希娜爾踮起腳尖想給吳林生一個臨別吻，然而吳林生卻躲開了。
這個小小的動作似乎讓艾希娜爾瞳孔里的某些東西猝然碎裂：「你……」
「我回來之後再和你談這些吧。」吳林生將圍巾夾在腋下，準備跟著艾澤凱爾的法師團離開。
艾希娜爾突然拉住了吳林生：「你等等，你到底怎麼了？」
「沒事，只是要打仗了有些心煩意亂。」
「你胡說。」
艾希娜爾清楚絕對不是因為戰爭。他們走遍所有的國家，數次在生死邊緣遊盪，絕不可能因為這麼隨便的理由困擾。
「這次恐怕你真的幫不上什麼忙，艾希娜爾，我需要你在現在的位置上做好你自己的事。」
「你怎麼了？」
艾希娜爾看著吳林生，像是一隻受驚的鴿子：「我認識的那個吳林生雖然喜歡耍帥，但是不會在這種時候還瞞著我什麼？我們不是什麼都經歷過了嗎？」
「
這個世界上總有超乎你存在的東西，艾希娜爾。我們……冷靜一段時間吧。」
「吳林生？」艾希娜爾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她強撐著自己的語氣不要顫抖，「到底怎麼了？我很害怕現在發生的事情。」
兩年來，吳林生親眼見證著艾希娜爾的成長，她是如何一步一步從曾經那個畏畏縮縮百依百順的酒館女侍成長為赫迪尼斯的主人，但是現在，她好像又回到了兩年前。
「你已經可以自己走下去，我們就先，這樣吧……」
吳林生也不敢相信這種話會從自己的嘴裡說出來，但是他的理性就是這樣催促著他。
艾希娜爾彷彿被禁錮住，淚水從她的唇邊滑落，她卻渾然不覺。那一瞬間，彷彿她所有的感官都被剝奪。
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那支舉著艾澤凱爾軍旗的隊伍已經離開了山下，她的脖子上圍著她送給吳林生的圍巾。
雪開始落了，她回憶起剛剛來到艾澤凱爾的時候，她和吳林生牽著手在街道上漫步，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落下。
艾澤凱爾的冬天會很冷。
艾希娜爾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圍巾，她在原地像個小女孩一樣抽泣了半晌，隨後擦乾眼淚，向著山上走去。
她現在是赫迪尼斯的主人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去做。
吳林生騎在馱獸上，伸手接住空中落下的雪花。
「你這樣真的好嗎？」朱婭放慢坐騎速度，和吳林生一起前進。
「我只是在做
理智判斷正確的事情。」吳林生也如鯁在喉，現在的他覺得非常不舒服。
就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被丟下了一樣。
「我不會過多過問你們的事情，但是，她好像真的很傷心。」朱婭回過頭向著艾希娜爾的方向眺望，在這個位置早就已經看不到艾希娜爾了。
吳林生強行中斷這個話題：「伊爾拉剛剛成立不久，你就這樣隨軍出征，合適嗎？」
「你是指那些想要分裂伊爾拉的人嗎？法師們會替我注意的，他們很清楚我的價值遠比那些分裂勢力更高。」
「這樣可能會讓你在你的人民口中顯得軟弱，五人議會可能也會因此對你提出更多要求之類的。」
「那些我自有分寸。」朱婭並不想透露更多，現在給我講講我們有什麼活要干吧。
吳林生用魔法點亮光點，組成一些圖畫。
一個赤紅色的圓形。
「這裡是我們要守衛的目標，赫米傑然飛艇，一個可以帶著一支軍隊飛上天並且攻擊地面的龐然大物，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奪取了它。然後這些是一些當地的地形圖。」
吳林生揮動手臂，一些紫色的亮點向著赫米傑然逼近：「這些是敵軍進攻的方向，他們一直在試圖奪取赫米傑然，他們能讓赫米傑然起飛，但我們不行，我們要做的就是在對方奪取飛艇之前從西方切入，中斷他們的奪取行動，並且展開對赫米傑然的研究。」
「研究讓赫米傑然為我
們所用嗎？」
「這是最好的結果，如果不能的話，我們最起碼也要完全破壞掉它，讓它不能再重新起飛。」
吳林生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周圍。
天氣真的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