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2章 尖嘯

「很奇怪。」

「有什麼問題嗎？」

吳林生將手放在牆壁上，他和布烈希加已經走了有一段距離了，從這裡已經看不到來時的入口了，完全靠布烈希加的火苗照明。

「你看這些牆壁，上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很多符文和浮雕。」

「你是害怕上面出現對你母親不敬的文字嗎？」布烈希加嘲笑道。

吳林生沒有理會布烈希加：「上面的牆壁很光滑，給人一種效率至上的感覺，但是這些……你看得懂嗎？」

布烈希加走上前，摩挲著那些咒文：「我應該見過這些文字，但是我很多內容都辨認不出來。浮雕的內容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是什麼文字？」

「上古諸神的語言，最準確的一類，比你們這些短命種的史官記錄得要精確得多。」

「可惜我們今天不是來考古的，你能解讀嗎？」

「我只認識幾個單詞，對我們來說意義不大。都是些『力量』『死亡』之類的辭彙。」

「好吧，繼續走吧。」

吳林生希望自己的直覺是錯的，這些文字給他的感覺非常不妙，就像是突然從科學量化的世界突然墜入到邪神的世界觀里一樣。

雖然加蘭德也不是什麼科學至上的世界就是了。

通道終於走到了盡頭，前方是一個十分寬闊的空間，寬闊到吳林生甚至覺得這裡比赫米傑然本身還要大。

布烈希加將火苗擴散出去，照亮了空間內的每一個角落。

吳林生終於得以

窺見這個詭異空間的全貌。

這裡是一個大廳，頭頂有透明的，應該是燈的東西，周圍環形的牆壁上垂下某種像是血管的機械結構，一直聯通到中間的核心上。

中央核心像是一個蘑菇，中央有很明亮的東西，但是在一片漆黑之中反而不可見。

看周圍空間的大小，應該不存在其他太大的暗室了，兩人分頭搜尋了一陣，也沒有什麼明顯的結構。

最終兩人把目光放到了中央核心之上。如果赫米傑然有一些未來科技的美感，那這個核心完全就像是異形科技。

硬度非比尋常的金屬被彎曲成流水一樣順暢的形狀，拱衛著中間的光亮。那片光亮無法看清裡面有什麼，熱度也是非比尋常，站在下方還好，吳林生嘗試用冰搭出階梯走上去查看，剛一看到那片發亮的區域，他就覺得自己的頭顱受到了非比尋常的熱量衝擊。

甚至比當初攀登上布烈希加肩上的時候更甚。

當時好歹還有溫勒斯在為他驅散熱量。

「你覺得這裡是核心嗎？」布烈希加看著吳林生捂著臉連滾帶爬摔了下來，完全沒有要關心對方的意思。

吳林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要不你上去看看，我凡胎肉體，扛不住這種熱量。」

布烈希加看著上方：「我如果是你我就不會過去看，我有預感，這股熱量甚至能融化我。」

「融化你？你不是火神嗎？」

「和上古諸神相比，我只不過是一塊冰

冷的石頭，我不會傲慢到去挑戰古神的權威。」

吳林生看著那些管狀結構：「看來這裡就是核心，或許那塊熱源就是引擎了。」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

「我也不確定，只是你我都能感覺到裡面的能量很龐大不是嗎？或許赫米傑然就是依靠這個飛起來的。」

布烈希加突然臉色一變：「你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聲音？沒有啊。不過之前我們試驗過，飛船上要是有人死了的話，大概在這個方位會有異響傳出。」

「上面死人了？」布烈希加的表情稍顯驚訝。

「不應該，如果有人死了我也能聽到才對，當時我們很多人都聽到了。」

布烈希加突然變大到三米高，剛好能夠看到那片光源，他扶著蘑菇狀金屬的頂端，腦袋向著亮光靠近。

不過他只堅持了一小會，然後也快速後退了幾步。

「該死，這個引擎，它在尖叫……不，應該說是嚎哭更恰當。」

「嚎哭？」

「你不是會死靈法術嗎，自己聽聽看啊。」

吳林生有些遲疑，但還是釋放自己的奧術視覺。

這個過程很簡單，在奧術視覺內重點關注死靈法術就可以了，幾乎是瞬間，無邊的慘叫一下子擠進吳林生的腦袋，無聲的尖嘯幾乎讓他失聰。

這種感覺就像是無邊無際的人，百萬之眾，聚集在一片空地之上，然後一柄碩大無朋的利刃將每個人攔腰切斷。他們不會立刻死去，還來得及在咽氣

之前爆發出痛苦而恐懼的呼號，持續數秒之久。

吳林生所有的意識都被這種狂躁的尖叫佔據，他清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又經歷了一遍死去的過程。

「我還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布烈希加看著吳林生，這一次表情里沒有了戲謔。

「真的就，只差一點了。」

「這東西絕對有鬼。我能感覺到，因為我依靠死靈法術活著。雖然我的生命可以被重新點燃，但是那些力量還殘留在我的體內。你真的覺得這是引擎嗎？」

「我不知道……」吳林生已經完全懵了。

他喘息著，看向那個蘑菇的頂端。

此刻吳林生已經完全不能把這個蘑菇當做當純的熱源或者引擎了。他能感知到裡面雖然沒有死靈法術，但是成百上千萬的靈魂被困在裡面。

裡面或許就有當初被殺掉的那些俘虜？

如果不是自己的靈魂被修補過，吳林生確信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如此龐大的靈魂集中在一起痛苦尖嘯，給觀察者的重壓不亞於直接的攻擊。

以後要處死死靈法師都不用斷頭台了，直接推到這裡開啟奧術視覺就行了。

「你是要繼續在這裡躺著還是要和我一起上去？」布烈希加不想再待在這裡了，這裡沒有他可以做的事情了。

「我，休息一會，我現在還不能走路……」

「那好吧，看樣子斯特朗的擔憂是多餘的，或許我們找到的是處刑台，要不就是他和教派那些畸

形兒開派對的地方。」

布烈希加轉身離開了，那些火苗也被一併帶走。

吳林生癱坐在地，任憑黑暗將自己吞噬。他並非有意支開布烈希加，而是真的走不動了。

當布烈希加離開以後，那片亮點也彷彿隱匿在了黑暗之中，吳林生知道它依然運作著，等待著將無辜的靈魂吞入其中。

吳林生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果死掉的靈魂會被囚禁在其中，那麼這場戰爭中有多少士兵被填入其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