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法師就該物理輸出
疤臉莫爾很生氣,本來他和手下的幾個小弟還有一些錢可以去「紅色的熊」酒館去找幾個女孩,但在一次幫派械鬥里又偏偏把那些蹦蹦跳跳的庫倫給弄丟了。
晚上在大街上遊盪時看到了一個落單的女孩,他一下子就把各種齷齪的可能性都想好了。捂住嘴,拖回據點裡。但偏偏這時候有人從街那邊跳出來,本來疤臉莫爾的意思是要把那個人也收拾一頓,讓他跪在地上把庫倫都交出來,但他一眼就看到隱隱的紅光。
一個會使用坎特雷斯之賜的鬥士。
無奈之下只能讓已經到手的鴨子飛走了。雖然如此,那隻鴨子還是留下了不少的油水,一袋裝滿了庫倫的錢包。裡面的錢夠他和他的兄弟們瀟洒一陣子了,儘管如此,他還是感到很氣憤。
「頭,這筆錢可以包圓了!」特里吉湊過來,把庫倫搓的叮噹作響,其他人都開懷大笑,再沒有什麼比飛來橫財更讓人激動的了。
「瞧你那點出息!」莫爾一腳踹特里吉屁股上,「一想到今晚那個女人我就來氣,像狗一樣咬人,我最近事事不順,就是你們龜兒子拖累的。」
「頭,別急啊,這不是還有一袋庫倫嗎,今晚你要不要請兄弟們?」烏煙瘴氣的據點裡哄堂大笑。
「媽的,走!」莫爾手一揮,幾個人鬧哄哄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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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了。」吳林生關閉了奧術視覺,一點點的藍光從眼角離開。
一路上艾希娜爾都在捏著吳林生的衣角,明顯她的恐懼還沒有散去,吳林生也只好扶著這個女孩的肩膀,讓她不那麼緊張。
「老師,我們回去嗎?」艾希娜爾的聲音有點抖。
「回去?回去不像是我的作風,艾希娜爾。他們已經不是孩子了,應該明白人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的。」吳林生重新開啟了奧術視覺,繼續向著被鎖定的莫爾走去。
上一次鎖定的媒介是庫倫,這一次庫倫似乎不起作用了,所幸艾希娜爾提到她咬了那些混混一口,血液還殘留在艾希娜爾嘴裡。所以吳林生眼裡一直有一根發光的中指在移動著。
那根發光的中指終於停下了,吳林生加快步伐追了過去。那是一家看上去很廉價的酒吧,彌散著劣質酒精和香水的氣味。
「這地方真讓我不舒服。」吳林生啐了一口,強忍著進去。裡面的氛圍也好不到哪去,地板油膩粘稠,照明蠟燭的蠟流得到處都是,空氣里洋溢著一股怪味。
「紅色的熊酒吧,我爸從來不讓我來這裡。」艾希娜爾有些緊張,實際上吳林生更緊張,畢竟他是來砸場子的,他對打架一點經驗也沒有。空間移動可以製造空氣牆用來防守,進攻性的法術他一個也不會,那天的光球也只是意外觸發,不知道還管不管用,所以還是要靠肉搏。
「公子哥,要不要和我到人間仙境去一趟?」一個穿著清涼的姑娘突然撲上來,擺出各種妖艷的姿態。吳林生一把推開她,不顧她的嗔怪,心中默默想著前世那些紙片老婆們。
「對不起啊小緹歐,對不起啊笛亞,蘿莉才是世界的正義啊!」
「老師?你在頌咒嗎?」這些話是用中文說的,艾希娜爾很明顯把它們當成了咒語。
「祈禱而已。」吳林生諱莫如深地笑了笑,「現在找個乾淨點的地方坐著,接下來就是我表演了。」
吳林生徑直朝櫃檯走去,俯身壓在上面,旁邊的莫爾中指還在發著光。
「喝點什麼?」老闆頭也不抬,自顧自地擦杯子。「一杯麥酒,越辣越好。」
老闆吹了個口哨,一杯酒馬上就倒好了,吳林生嗅了嗅,確實挺辣。
突然他拍了拍身邊的疤臉莫爾,那根中指在吳林生眼裡還在發亮:「老兄,今天運氣不錯啊,請我喝一杯怎麼樣?」
疤臉莫爾打量著吳林生:「你哪位?」
吳林生笑了笑,晃了晃木酒杯:「我?我是你大爺!」說完吳林生一杯子甩了過去,在莫爾的腦袋上結結實實炸開,麥酒甩了他一臉。
「卧槽,你瘋了?!」莫爾一把推開懷裡的美人,有人找事他不能不應,他瞎抓了一把堅果砸了過來,全部砸在了吳林生為了應付暗手而製造的空氣牆上。
「你t什麼鬼東西?」莫爾驚了一下,但吳林生沒有多嘴,直接頂起一腳踹在莫爾大腿,方才還氣勢洶洶的土匪頭子一下子像個瘟雞一樣倒了下去。
周圍的人群一下哄鬧起來,酒館鬥毆這種事情簡直是再好不過的調味劑了。
「頭兒!」幾個莫爾的狗腿子一下擁了上來,老大被掄翻了這面子上過得去?
「他是個法師!」人群里有人大喊起來。
「法師也給我收拾了!」莫爾捂著襠,瘋狗一樣慘嚎著。對面只有吳林生一個人,這邊不算失去戰鬥力的莫爾有四個。
人數優勢再加上老大的命令,這些混混還真的頗有勇氣地揮拳沖了上來。但奇怪的是他們的拳頭到了吳林生面前就怪異地停住了,就像一拳打進了史萊姆的身體裡面,他們本來想把拳頭收回來再試一拳,可是連收拳的力量也被壓制了。
「怎,怎麼回事?」
「我的手,動不了了!」
吳林生的物體移動術,只是稍微加強了一點點法力輸出,只要那些混混有足夠的力量完全可以掙脫,只是如果有了這種力量他們也不至於淪為街頭混混。現在看起來好像有整整八隻無形的手握住了那些混混的拳頭,絲毫沒有鬆動。
「老闆,我還要四杯麥酒。」吳林生回頭看了一眼店老闆。
「尊敬的客人,這些人已經得到足夠的教訓了。這樣吧,您今天酒水全免,算我的份。」店老闆打算息事寧人。不過吳林生沒有買賬的意思,往櫃檯上砸了四個銀庫倫:「我說了四杯麥酒,砸壞了我賠!」
老闆看了看四枚庫倫,又看了看正在氣頭上的吳林生,嘆了一口氣,還是上了四杯酒。吳林生拿起一個酒杯,牛飲了一口,然後嗆得差點吐出來,不過出於面子他還是咽下去了。他舉著酒杯走到離他最近的一個混混身邊。
「你,你要幹嘛,別過來!」混混踹出一腳,結果也像手一樣被牢牢鎖住。
「不想四隻爪子都被抓住就乖乖站好!」吳林生一甩杯子,木杯和頭骨激情碰撞,炸出一聲清脆的慘叫。接著吳林生挨個拿起酒杯,像是嗜虐的惡魔一樣怒視著被鎖得死死的混混。
接著又是三聲脆響。吳林生拍了拍長袍,好像打人和參加舞會一樣沒什麼區別。「老闆,最後一杯麥酒。」吳林生又捏了一個銀幣,又拿了一杯麥酒。
接著吳林生用魔法托起在地上打滾的莫爾,舉著酒杯走到艾希娜爾身邊,將木杯遞給艾希娜爾。
「艾希娜爾,杯子在你手裡,這個讓你感到恐懼和羞愧的惡徒現在也在這裡,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吳林生一邊用意念控制住不停蠕動的莫爾,一邊搜出艾希娜爾的錢袋。「真是個貪心的傢伙,你的貪婪招致了今天的災難,現在你今晚的心情就交給這個女孩了。」
艾希娜爾握著酒杯,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大叫一聲將酒杯朝著莫爾臉上砸了下去。酒花飛濺,但一滴都沒有沾到吳林生和艾希娜爾。莫爾被砸碎了一顆牙,鼻樑也塌了,血不要錢似的冒出來。
吳林生解除了所有的控制,四個狗腿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莫爾像只豬一樣掉在桌子上躺著。
做完這一切的吳林生拉起艾希娜爾的手,將她帶離了這個亂糟糟的地方,置背後的喧鬧於不顧,而那些混混也是沒有回來尋仇的動力了。
艾希娜爾本來是打算在吳林生家過夜的,但吳林生最終還是打算把他的學徒送到客棧和父親再多待一會。
路上,吳林生突然問:「你會不會覺得我打人的時候特別可怕?」
「什麼?」艾希娜爾從自己的思緒里跳出來,「當然不會,畢竟老師是是為我才去做這種事情的,如果我更小心一些就不會」
「艾希娜爾,在我曾經待過的地方有一句話叫做「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我非常討厭這句話,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不明白,老師。」艾希娜爾坦言。
「因為」吳林生思緒飄到了前世,那時他初三,路上被幾個精神小伙無緣無故按在牆角踹了一頓,當他去找老師求助的時候,就是那一句話讓他到現在都無法釋懷。
「因為我們人性中最懦弱最***的一部分讓我去指責那些受害者,每當我們指責他們,就好像我們也執行了正義,但這樣做只是把受害者傷害得更深,而讓那些兇手被得以開脫。這麼做除了讓我們心中的惡念不斷滋長毫無用處。」
「所以我不想你再說諸如「要是我當時」之類的話,我希望你能夠保持開朗,而這種話只會把你推得越來越遠。」
這些都是吳林生的肺腑之言,如果當時有人能夠站出來在那個無良老師的面前這樣替他開脫,也許他的人生軌跡也會大不相同。
「既然沒人拯救我,那就換我去做這個英雄吧。」吳林生默默地想。
「我明白了,老師。」艾希娜爾仰起頭,表情確實開朗了許多。
「對了,你的錢包還沒有還給你。」吳林生一拍腦袋,把那個包遞給艾希娜爾,「你看我連這個都差點忘了。」
艾希娜爾接過錢包,突然給了吳林生一個擁抱:「老師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這樣啊我也希望我是個好人吧。」吳林生習慣性地摸了摸艾希娜爾的頭,「走吧,再晚曼德拉先生就要睡了。」
「嗯。」
當吳林生趕到的時候曼德拉剛好準備掐滅前台的燈,見到女兒回來了又趕緊點上。
「吳林生,艾希娜爾,你們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出什麼事了,房子的事情還順利嗎?」曼德拉看起來對兩人現在才回來有點擔心。
「多虧了您,很順利,另外,艾希娜爾?我覺得還是你來說比較合適。」
艾希娜爾點點頭:「是這樣,父親,吳林生先生現在已經是我的導師了,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可能跟都要跟著他一起學習魔法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曼德拉先是和當初的艾希娜爾一樣震驚了一下,隨後徵詢地望向吳林生:「是,是真的嗎?」
「確實,以後您的女兒不在,您可能要多費點心了。」
「這個不是問題。」曼德爾此刻有些手足無措,「艾希娜爾能跟您學習是我們月歌家的榮幸,我替艾希娜爾向您表達謝意!」
「另外還有,我給了艾希娜爾一些雇傭費,如果她願意的話,新工人的雇傭費用就讓她出吧,您看多少合適?」
「這個就不用艾希娜爾來承擔了。」震驚過後,曼德爾的臉上現在滿是自豪,畢竟先前艾希娜爾連給路威爾法師搖瓶子的資格都沒有,現在是直接就進入學徒層面了,「我經營這麼久不至於連這點錢都要我的女兒來承擔。」
我的女兒。剛才曼德爾是這麼說的,而不再是下人。吳林生突然覺得有些厭倦了,他不太會應對這種場面。
「那就這樣吧,今晚可能是艾希娜爾留在這裡的最後一晚了,如果有時間我會讓她常回來看看的,剩下的時間留給你們父女吧。」吳林生結算了三天的房費,自己上樓了,沒有再要求食物。也不知道是不是施法的副作用,他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就像跑完一千米之後啥東西也不想吃一樣。
直到回到房間吳林生都能感受到那種壓抑的歡喜,但吳林生卻根本不想參與進去,這種欣喜現在由他帶給別人,而自己似乎很少被這樣垂青,如果要他坦白的話,他現在甚至有絲絲嫉妒艾希娜爾。
「想那麼多幹嘛。」吳林生試圖把腦袋裡那些無關緊要的想法甩出去,他上次留在這裡的木料還沒有來得及帶走,匆匆生產了一些一代草紙之後又繼續他未完的創作。
明天他就要教給艾希娜爾造紙的技術了,工具也要配齊全,然後就是一些教學大綱,理論內容可以和魔法原理一起教,能忽悠一套是一套。
他也不知道自己畫了多久,等到最後一副草圖完成之後,他伸了個懶腰,聽到清脆的咔吧一聲。
「看來我還真是老了呀。」吳林生自嘲,雖然他這幅軀殼可能也才二十齣頭。他打開窗戶,打算透透氣。外面天已經全黑了,沒有熱鬧的寫字樓,沒有徹夜通明的街燈,沒有趕作業的孩童,這是吳林生第一次如此寧靜地觀察這個世界的夜空。
沒有光污染的天空到處灑滿星辰,星光映襯之下,街道和遠山都被模糊成一片剪影,誰家院子里傳來幾聲犬吠,這是吳林生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滿足。
「要是能擼一串那就完美了。」吳林生仰天感慨。
「我推測你應該是在說你那個世界的語言。」萊默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吳林生驚得差點跳起來。「說實話我很喜歡你那個世界的語言,那種獨特的韻律感,你的民族定然有著高度的智慧。」
吳林生回過頭,萊默側身坐在一把椅子上,手裡的高腳杯斟滿了血紅的酒液。
「萊默,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吳林生默默回顧了一下自己的魔法進程,雖然不知道對方實力如何,但一直有一種直覺告訴吳林生,如果他們交戰,吳林生必敗無疑。
「你不會這就把我們的約定忘記了吧,先生?」吳林生眉頭一跳,伸出頭去看星空,滿天的星星,根本沒有月亮的蹤跡。月明星稀嘛。
「我真是差點就忘了。」吳林生到萊默身邊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那就和我分享一下你搜集到的情報吧,今晚天氣不錯,我還有很多時間在這裡消遣。」萊默戴著象徵性的假面,也沒辦法喝酒,就只是舉著酒杯乾晃。
「那可能很遺憾我的情報支撐不起你的消遣,我的學徒說瑞爾斯要對貧民發起優惠政策,可能是為了穩固自己的民意基礎,就這些了。」吳林生兩手一攤,示意他沒有說謊。
「就這?」
「就這。」
萊默扶住額頭:「好吧,雖然是一條挺有價值的消息,但未免太少了一些。」
「我的事業才剛剛起步,你多少能理解一點吧。」
「確實,但我也有一條消息要告訴你。永恆之森派遣的使者就在昨天抵達了王城。」
吳林生本來還靜靜地等著下文,結果萊默半天不出聲。
「沒了?」
「沒了。」
吳林生一下子傻眼了:「那這條消息和我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嗎?」萊默身子朝著吳林生壓了過去,「如果結合你的消息,你能得出什麼結論?」
「精靈是要對瑞爾斯的登基預先祝賀?」吳林生脫口而出,他確實想不到更多可能性,「說說,能有什麼結論?」
萊默躊躇了一會:
「戰爭。」
吳林生騰一下站起來:「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就我現在所了解的歷史來說人類沒有對精靈開戰的必要,而且對精靈開戰又有什麼好處?瑞爾斯現在不管怎麼說也還是勇者之一,撒托加莫爾的威脅他也不管了嗎?」
「你別激動,只是猜測而已。」萊默壓下手掌示意他冷靜,「瑞爾斯如果要收納大量難民的話就需要大量物資,建設費用,建築材料。費用可以向貴族平攤,但很容易引起上層階級不滿,材料的話木材是首選,那麼掌握大量未開發森林資源的精靈也必須要為瑞爾斯的計劃買單了。」
吳林生也進入了思考:「但如果瑞爾斯打算以此入侵精靈的話,貴族的財產損失可以從掠奪中獲取,瑞爾斯也有合理的理由可以在民眾里樹立威望,而貴族的私軍在戰爭中的消耗也變相地減少了對王室的威脅。」
「看來你也不算太笨。」萊默舉了舉酒杯算是敬酒,「這確實是一步好棋,而瑞爾斯也有這麼做的理由,所以精靈的到來很有可能是來試探戰爭的可能性的。」
吳林生點點頭:「這樣確實就說得通了。亂世將起喲。」
「祈禱這不會發生吧,我也是經歷過屍山骨海的人,但有可能的話我還是更享受和平的日子。」萊默站起身來,微微掀起假面將酒一飲而盡,「那今天的會面就此結束吧,希望下次能有更多的消息可以分享。」
吳林生看著萊默再次行禮,然後就像上次一樣化作一縷黑霧,從窗口飄走。
確定萊默是真的走了之後,吳林生關上窗,一頭倒在床上。
「去他媽的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