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笨蛋
謝南衣覺得自己不至於愁婚到被拉入這麼明顯的幻境中還在準備婚禮。那麼要麼就是幻境本身口味有問題,要麼就是受到了……牧奕的影響?
可又很難說明白,牧奕為什麼會夢到他大婚,還過來幫忙。
那就只能是幻境口味有問題了。
真是糟糕的布置。
鄙視了一下幻境的口味,謝南衣觀察牧奕的情況。不管怎麼樣,牧奕好像是帶他走的。那就好辦了,他可不想真留在這裡和臉都沒有的未婚夫在一起,不管牧奕那邊的情況如何,他們先匯合總沒有錯。
這麼想,謝南衣看向牧奕的眼神都期待了起來。
這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牧奕焦躁的情緒。望著含笑看著自己的白衣青年,他眸中的紅色減淡不少,然後一步一步向謝南衣走去。
「咱們先離開這裡。」謝南衣看到他走近,一把抓緊牧奕,然後暫時離開這些人的視線。
被一群沒有臉的人盯著還是挺恐怖的。
牧奕肯定不清楚謝家是什麼樣的,所以這裡很可能就是按照他記憶中的謝家生成,既然如此,謝南衣便順著記憶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所有的屋子都掛上了紅綢,看起來喜慶非常,然而周圍的人卻都沒有臉頰,但謝南衣卻能感覺到無所不在的視線纏繞在他們的身上,明明沒有什麼太大的動作,卻讓人覺得心裡發寒。
謝南衣來到記憶中自己的房間,打開門迅速帶著人鑽了進去。等將外面的視線隔絕以後,謝南衣鬆了口氣,然後詢問牧奕的情況:「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牧奕沒有回答,只是用複雜的眼神看向,半晌,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為什麼要跟我離開?」
謝南衣奇怪:「那些人那麼古怪,一看就是秘境有問題,我們當然要離開了。」然而開口后他卻發現自己關於秘境的那句話說不出來。
看起來這是秘境的限制,不能主動言明他們所在何處。
按理來說這種地方,一旦困入幻境的人發現不對,應該就能破除迷霧離開了,可是他的情況明顯不是。那麼只能是其他的影響,而且這個影響是和他一起被拖入幻境的牧奕。
「你是不是也被影響了?」謝南衣這次沒有再說「幻境」二字,他伸出手握住牧奕的胳膊,試圖用靈力喚醒牧奕,卻發現自己的靈力居然使不出來。
謝南衣的神色瞬間不好看起來。
他能感覺到自己靈力沒有被封印,所以使用不出來一定和幻境有關係。這就陷入了悖論,他要使用出來靈力必須要離開幻境,可是和他同時被困在環境里的牧奕又清醒不出來,他們出不去,但是他想要牧奕清醒又要使用靈氣。
一時間,謝南衣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現在只能期望牧奕自己清醒過來,他們從幻境中出去了。
也不知道外面情況如何,如果他們出去得太晚,那怪物要如何對付他們。
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讓謝南衣眉間染上煩躁。然而這點煩躁落在牧奕的眼中,卻是對他之前問題的拒絕。
失落湧上心頭,牧奕湊近,將謝南衣抱在懷中。
謝南衣一怔,下意識推了一下。這個地方可不是他們能抱在一起浪費時間的場合。卻不想牧奕將他擁得更緊,整個人像是要將他揉碎一般。可明明是這麼強硬的動作,謝南衣卻覺得他的手臂在發抖。
原本冷硬的情緒立即就軟了下來,謝南衣心裡唾棄了一下自己的不堅定,然後詢問道:「牧奕,你在擔心什麼?」
如果之前謝南衣是失言才喊出牧奕的名字,那麼現在就是在有意刺激他了。
既然靈力沒有辦法用,那麼就得用其他辦法讓牧奕逐漸清醒過來,不管是名字刺激還是讓他醒悟這裡不是真實的地方。
奈何此時喊名字對牧奕來說似乎沒有什麼用處,他只是放開了謝南衣,神色沉鬱說道:「對不起,打擾了你的結契大典,你回去吧,不然其他人要等急了。」
「什麼結契大典,我根本不想參加。」謝南衣現在看出來了,牧奕目前有一套自己的邏輯的,他得先捋清楚牧奕的邏輯,再查明為什麼會有這個幻境,這樣才能將兩人救出來。
而現在重點,便是那個所謂的結契大典。
他可不想稀里糊塗在秘境里成了親。更不想牧奕給他安排個什麼未婚夫。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心裡不爽。
這個回答讓牧奕神情出現一瞬的掙扎,似是疑惑:「為什麼不願意?」他想了很多種可能,卻沒有謝南衣不願意那種。
「你先說,你在哪給我找的未婚夫?」謝南衣好笑不已。他未婚夫,不,前未婚夫明明是這個人,結果牧奕卻給他腦補了一個。
牧奕失落說道:「他是與你履行婚約之人,為何問我?」
他不知道多少次期望那個人是自己,但都只是奢望罷了。
謝南衣快給他氣笑了:「那你知道我那履行婚約之人叫什麼?在何處?我們感情如何?現在那婚約還在嗎?」
牧奕一顆心也隨著他的問話起伏,酸澀又嫉妒,結果聽到最後一句,整個人迷茫起來:「什麼意思?」
隨著他的這個問題,整個幻境都開始搖晃起來,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虛幻起來。
謝南衣心中一喜,知道這是幻境要坍塌了。然而還未等他高興半晌,眼前又是一黑,身邊的牧奕早已不見,而面前的人則換了另一個。
還是之前那個新郎,只是比起之前的無面換了一副溫潤的面孔,看著假模假樣。正溫柔地看著他。
謝南衣沒有理會面前的人,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身體並不能輕鬆移動,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謝南衣斂眸,思索著剛才的情況。
在他說了婚約可能不在的時候,牧奕的情緒明顯有了波動,這說明他的思路是對的。牧奕對他那個未婚夫和婚約格外重視。
姑且不論為何會如此,但是解題思路出來了,那就是告訴牧奕,他的婚約其實早就已經解除,未婚夫其實已經是前未婚夫了。
必要時刻,他還可以將未婚夫其實是牧奕也說出來。但是這個是下下策。謝南衣害怕這件事情會引起牧奕不好的情緒,最好還是等解決完秘境的事情,找個安全的時間再坦白。
早知道牧奕這麼在意婚約的事情,他說什麼也得提前說明了,誰知道這傢伙在自己心裡悶了這麼久,若不是這次秘境,他還不知曉。
現在的問題在於,如何解決面前這個麻煩。謝南衣看著忽然有了臉的未婚夫,心情冷漠。
如果能夠一劍刺穿這秘境中生成的人來證明自己的清白,他想他肯定是會去做的。可惜現在不能動。
不過謝南衣倒也沒有太緊張。如果那幻境是拿他的婚事做文章來影響牧奕,那麼牧奕必然不會距離他太遠,甚至很可能就在能觀察到他們的地方。
而正在思索的謝南衣沒有發現,在他們的屋頂上,忽然破開一個小縫,縫隙中悄悄爬進來菟絲子的藤蔓。
正如謝南衣猜測那樣,牧奕確實在這裡,並且就在屋外,看著他和那個未婚夫投在窗戶上的影子。
從屋外看去,屋內兩人似乎靠得很近,雖說沒有其餘的動作,卻也讓人覺得他們並沒有不融洽的地方。
牧奕的腦海中,謝南衣那句「婚約現在還不在」與面前的景象相互糾纏,一遍遍衝擊著他的理智。
在西境之時一直模糊的聲音也終於清晰起來。
「人家註定是要在一起的,你又如何能阻擋?」
「之前那些話只是託辭罷了,明顯是看你危險,所以想要擺脫你的話,你居然還相信了。」
「若是留在此處,你便能取代那未婚夫的位置,沒有世俗的紛擾,你們可以永遠在一起,這不好嗎?」
牧奕眸色微動,那聲音以為他被打動了。為了再加一把火,使得幻境再次變化。
謝南衣原本還在等待牧奕出現,沒想到這次人都沒有出現,那秘境就又有了變化。這次他坐在床上,眼前一片漆黑,只有下方能看到餘光,只用一瞬,謝南衣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頭上正蓋著東西。
聯想到現在的身份以及身上的喜服,謝南衣立即就想明白了那是什麼東西。
有人正在靠近,通過眼角餘光,謝南衣只能看到面前的人手中持著一柄玉如意,站在他的面前。
所以他現在正坐在這裡,等待那個被想象出來的未婚夫用玉如意挑開他頂著的蓋頭?
荒謬!
謝南衣發誓,等他出去一定要將這秘境挑翻。懷著莫名的怒火,謝南衣望著那根玉如意緩緩挑起他的蓋頭,光線驟然一亮。
謝南衣抬眸望向那所謂的未婚夫,等帶火雙眸對上面前人的時候,神情一怔。
「牧奕……」滿腔的怒火在看到牧奕面容的時候消失了個一乾二淨,謝南衣呢喃他的名字。
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牧奕前,謝南衣腦海中甚至想好了要怎麼解決這個所謂的未婚夫,解決這個幻境,否則也難消他蓋著蓋頭被控制住的怒火,然而此時,再看向牧奕的時候。謝南衣卻冷靜下來了。
怒火消失,心中的劍也逆轉了方向。
謝南衣輕嘆了口氣。
算了,不和笨蛋計較。
這聲輕嘆卻讓牧奕身體微僵,又在謝南衣還沒有發現的時候轉瞬即逝。牧奕逐漸靠近,在謝南衣的旁邊坐下,相近的距離讓床鋪的空間更加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