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事平
東方玄奕居然答應了袁令超的苛刻條件。
眾人視線轉移到面不改色的袁令超身上,想看看事件中心的女主角要怎樣化解這場風波。
「哦,攝政王,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袁令超笑了。
她這個男人版三從四德那不是開開玩笑的,能做得到的人不能叫人了,應該尊奉為神了。
當然,她沒興趣和一個陌生男人在一塊。她就是她,不一樣的煙火。
東方玄奕這時候表現得非常紳士風範,「袁小姐但說無妨。」
外人看來,西陵攝政王分明是認真的。
袁令超冷笑回答:「好女不與他人共侍一夫。」
「……」
西陵攝政王妻妾成群,若袁令超嫁過去,可不就是共侍一夫?
袁令超的話並未激怒東方玄奕,反倒讓對方讚賞不已,「有骨氣,有志氣,袁小姐,本王心服口服。本王確實是無緣與你締結良緣了。」
竟是放棄了,一時之間宴席上賓客們竊竊私語。
袁令超不以為意,「別人常說寧為寒門妻,不與高門妾。在我這裡,牙刷與男人不與別人共用,是我的基本原則。攝政王,多有得罪,打擾了。」
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剛剛經歷了東方玄奕求娶風波,眼下一些人偷偷打量著袁令超,袁令超不為所動,多看她幾眼也不會掉幾塊肉。
延昌帝與魯皇后出來打圓場了,「諸位,為了慶賀珍寧郡主與葉公子締結良緣的大事,在此歡慶。」
「謝陛下,皇后。」
有吃的也有喝的,大家的注意力被分散,暫時無人關注袁令超。
方雪柔低聲問詢袁令超方才可有任何不適的地方。
「沒什麼,東方玄奕想娶我,我是不會讓他如願的。」
袁令超輕笑一聲,絲毫不把剛才的風波放在眼裡,「要是東方玄奕用國家大義逼我和親,哼!屆時我是真不介意劫走他,破壞兩國和平關係。」
她沒有所謂的為國犧牲的集體思想,她就是她,不為他人而活,也不為世俗所壓迫。
任何試圖綁架她並加以大義之名的不當舉措,那都是令人作嘔的。
袁令超不高尚,當特工之前飢一頓飽一頓,流落街頭,幾乎沒有過過幾天好日子。
進了組織后當了特工,也不是一天兩天就有那珍饈美酒享受的。經歷了一次又一次驚心動魄的行動,一次又一次的死裡逃生,一次又一次的磨鍊,她在苦難中成長,才終於有了赤璃的代號,響徹亞洲。
從默默無名的小特工,到亞洲的特工之王,其中的酸甜苦辣不為人知,她的思想只奉行自我為中心的原則,任何讓她不開心不愉快的人和事,都是不值得考慮的。
穿越大秦當了十三年的大秦人,骨子裡始終是老一套的以我為中心。
沒辦法,她做不到把身家性命委託他人的事情,同樣也難以相信這種捨己為人的好事能夠換來多大的好結局。
此次東方玄奕求娶一開始袁令超是有點擔心的,就怕對方軟的不行來硬的,非得逼她當攝政王妃。到時候,延昌帝金口玉言,她是欲哭無淚得亡命天涯了。
不過好在,東方玄奕只是湊湊曲,找找樂子。
方雪柔對袁令超提出的男子三從四德俗稱男德的新思想很感興趣,「令超,你是從哪裡獲悉這些的?好厲害啊,世人只求我們女子讀女戒、女訓、女憲,就是不要求男子也要修身養性,不可沾花惹草。」
道德上的不平等不專一要求就成了對另一方的壓迫。
封建糟粕袁令超是無望打破的,但袁令超是可以傳播一些打破封建糟粕的獨立思想。
「我是從你說的女憲女戒這些書吸取了靈感,自己像模像樣整了一出男子版三從四德,俗稱男德,男戒男憲男則,也要推廣一下嘛。」
袁令超神采飛揚地介紹起如何道德約束男子的種種示範,比如回到家伺候另一半的不一定是妻子,也得是丈夫,舅姑常有兒媳婦伺候,可誰伺候過岳父母?只鼓吹妻子守貞,為什麼不鼓勵男子守身?
有樣學樣,誰不會呢?
方雪柔成功被逗樂了,「令超,今天過後你的名聲比之前更響亮了。」她提出來的三從四德,著實太驚世駭俗了。
袁令超毫不在意,「我要是顧及世人眼光,早就憋屈死了。」
她不想為了好名聲忍氣吞聲當一輩子的賢妻良母,這樣子做是會短命的。她可沒有犧牲自我成全他人的高尚情操,小氣自私才是她。
「令超,你說得對,我應該和你學習。」
方雪柔嘆氣,「我平常就是太過在意別人的眼光了,常常違心地說或做出自己並不樂意的話和事。別人誇獎我賢淑懂事,有長姐風範,可為賢婦,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
方雪柔出生在一個書香門第家族,祖輩在前朝曾官至大司馬,因此到了本朝後,方家不但未門庭沒落,反而更上一層樓,名聲響亮。
到了方雪柔父親這一輩時,父親累至太常卿,三品官,還是很有面子的。
方雪柔父親方大人對兒女教育素來嚴厲,從小方雪柔就要被逼著閱讀女憲女戒這些女子教育書籍,不像她的兄弟們能閱讀經史子集。
也虧得方雪柔天資聰穎,勤奮好學,跟著幾個兄弟偷偷學了一陣子后,融會貫通。
方父不願使方雪柔的才學蒙塵,特意請了儒學大師來教導方雪柔功課。
方雪柔啟蒙時能題詩寫字,稍長時便能通讀名著了。
不過即使如此,方大人仍舊希望方雪柔當好一個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她的才學應為夫家子孫服務教育。讀再多的書,也只是作為教育輔導丈夫的必要性。至於經世之道,那是男子漢大丈夫才該乾的事情。
為此,方雪柔沒少黯然失色,也曾與方大人爭吵得面紅耳赤。
誰也沒有說服誰,方雪柔只能默默地將心內的志氣暗藏著。
袁令超頗為惆悵,「既已開眼看世界,又憑什麼讓我們蒙蔽視聽呢?」
當過一回堂堂正正的人,有誰還願意龜縮到四四方方的小宅地里當一個耳聾眼瞎的文盲俗人呢?
方雪柔眉目舒然,「我之前也是這麼想的,我都讀過書了,看了那麼多與眾不同的書,我豈能心甘情願地回去當賢妻良母?」
是啊,沒有人願意。
「以前我是不樂意的,又無法反對,現在有你剛剛這麼一做,突然覺得或許和自己的父親說不,不去做那些事也是可行的。」
「我不是誰某氏,我是方雪柔。」
方雪柔的志氣才氣令袁令超讚嘆不已,「雪柔,我支持你。」
「謝謝,你的鼓勵是我莫大的勇氣與信心。」
方雪柔下定決心,回去后她也要與父親據理力爭,即便改變不了什麼,也不能平淡地過完這一生。
宴會散去后,袁令誼與袁令言非常關心袁令超的情況,對她說:「小愛,那個東方玄奕喜怒無常,你得罪了他,這段時間最好是一塊出行,別單獨出去。」
「就是啊,」袁令言眉頭一皺,「東方玄奕武功高強,身邊高手如雲,這一次陪他來的就有西陵第一高手哈達密。哈達密力大無窮,打死過近百個壯士,你說,像這樣的人,能與他正面對抗嗎?」
不是袁令言小看袁令超,主要是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再多的陰謀詭計也是徒勞無功。
袁令超平常能打,那是基於彼此力量相差不大的前提下取勝,那個哈達密,體型就能壓死袁令超。
袁令超對此早已有所預料,迎面對上兩個妹妹擔憂的目光時,笑一笑,「其實我之前就與哈達密交過手了。他敗給了我。」雖然是鑽了空子,對方大意輕敵,才使她的小伎倆成功。
「啊?」袁令誼吃驚,「你有哪裡受傷嗎?」
「沒有,我毫髮無損,你信不信我把他打敗了哈哈哈哈……」笑聲傳到了路人耳中。
路人駐足觀望,還以為有什麼熱鬧可看。
袁令言說,「凡事只可一不可二,你要記住,不能和哈達密硬碰硬,你會吃虧的。」
「嗯,明白了,我的袁三妹。」
袁令超調皮地眨眨眼,「哈達密這麼強壯,我當然不可能近身肉搏啊,我也不是瘋了。」
哈達密體型拋開不提,他的光輝事迹摔死一個人袁令超沒有不當回事。
「哈達密這人不提,東方玄奕此人心機深沉,你要多加小心。這一次你巧言令色,躲過了風波,下一次就未必了。」
袁令誼神色冷靜,「東方玄奕是西陵攝政王,皇帝是要給他面子的。近些年大秦西陵有衝突摩擦倒也沒有大規模打起來,兩國之間都在提防北梁的崛起,皇帝暫時不能和西陵翻臉。在國家大局上,你一介小女子的安危,太不值一提了。」
倘若東方玄奕逼大秦讓袁令超和親,大秦皇帝也說不出反對的借口。珍寧郡主可以和親,憑什麼袁令超不行呢?
目前也不能判斷東方玄奕是否有這個意圖,如果有,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袁令超面色一正,「他若逼人就範,我必血濺京城。」
大不了魚死網破,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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