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半三更
吃是不可能吃了。
可也總不能浪費吧。
姜凡就端著盆子走出了家。
兩人快速來到了衛所這邊，屋裡點著燈，人影綽綽，門口還站著兩位。
姜凡卻來到了另一邊，正要敲門，老王叔就從裡面將門打開了。
「小凡，你怎麼來這邊了？」老王叔一臉的疑惑，「這大半夜的，還端著一盆雞肉，是專門給我送的？你這孩子，吃不完留著明天吃就成，還想著我這麼個糟老頭子。」
「老王叔！」姜凡連忙道，「我這不是和大鎚修鍊的很晚了嗎，就餓肚子了，然後整了只雞吃，才剛剛開始，頭兒就找了過去，說有急事兒讓我們來這邊集合。他也吃了幾口，走的匆忙，這不，直接下手撈。您也知道，頭兒的壞毛病，我和大鎚是吃不下了，您老看看在不在意？要是在意，等天亮了，就給過往的農人吧，扔了怪可惜的。」
「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沒過過苦日子，想當年啊，我連蛇，蟲子都吃過。」老王叔說著，就將盆子接了過去，「等天亮了我給你唰唰再帶回去。」
姜凡只能笑笑。
轉身來到了衛所中。
「小凡，你太不夠意思了。」護衛邢磊道，「帶了一盆雞肉，也不給我們嘗嘗。」
「大鎚沒說嗎？」姜凡道，「頭兒用手撈過了，你要真想吃，我就端回來，怕你不吃。」
「頭兒的手……」邢磊不禁笑了，「肯定別有一番滋味。你和大鎚也真夠努力的，直接練功到大半夜，再吃一頓，又精神精神，還不天亮了。」
顯然大鎚已經說過了。
這位不過是開玩笑而已。
說起頭兒的手，眾人無不調侃。
不一會兒功夫，頭兒帶著一人前來。
至此，第六小隊的人全都到了。
老馬神色凝重，再無嬉皮笑臉之色，好似山雨欲來之前的陰沉，讓整個房間充滿了壓抑感。
眾人或站或坐，都不在出聲。
「今夜，三少爺被殺了。」老馬一開口，眾人無不色變。
特別是大鎚，眼睛都瞪圓了。
想要扭頭看向姜凡，卻猛地頓住了，然後扭了扭脖子，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怎麼可能？這是咱們姜家堡，三少爺怎麼會被殺？」
「是啊。哪怕遇到危險，只要三少爺大喊一聲，巡邏的就會第一時間趕過去，鎮子內的很多人也會蜂擁前往，周圍的住戶也會在一時間出現啊。以三少爺的實力，連抵擋片刻都做不到？」邢磊難以置通道。
「這是亮先生親口說的，好了，現在咱們的任務就是在東區這邊給我巡邏，找找有沒有不正常的地方，有沒有陌生人？一旦發現不對，就立馬大喊，我們好及時去支援。還有啊，將巡邏區域的每一家都給我敲開門，誰不起來，直接破門而入。」老馬吩咐，「兩兩組合，按照白天巡邏的區域前往。我就在城牆上坐鎮，記住，事有不對，千萬不要莽，要、要喊，大聲呼喊。求救，不丟人。好了，都去吧！」
眾人紛紛走了出去。
姜凡自然和大鎚一隊，兩人來到了豐收街。
遠處已經亮起了火把。
還有銅鑼聲此起彼伏。
這何止是興師動眾，而是要讓整個鎮子的居民都動起來。
噹噹當……
大鎚開始敲門，同時大聲道：「老楊頭，我是護衛隊的，快起來。起來晚了，我們就破門而入了，到時候將你家小媳婦都扔出去，快點。」
「他是個光棍吧？」姜凡低聲道。
大鎚咧嘴笑了，又露出猶豫之色，終究沒有問出來。
「嚷嚷個球啊，老子剛剛夢到幾個仙女兒，正準備幹活呢，就被你們驚醒了。護衛隊的怎麼了，還能吃人不成，哼，陪老子的仙女娘們兒。」屋子裡哼哼唧唧。
「再嚷嚷，剁了你的球！」大鎚大怒，哐當哐當就是兩腳，差點將門給踹飛。
「爺，輕點，輕點，這就出來。」裡面的聲音立馬變了調子。
大鎚哼了一聲：「這老小子，就是欠收拾，走，下一家！」
敲門的活兒，他包了。
姜凡只是默默的跟著，也查看周圍，同時思量今夜的行動。
從前往去監視醉月樓開始，到回家這段時間，他前前後後思量了幾遍，最終確定沒有疏忽的地方。
即使找到了扔在河裡的外袍，也找不到他頭上。
灰布麻衣，這可是普通人家的大眾衣衫，幾乎家家都有。
他家裡就有三件。
扔的那一件以前根本沒有穿過，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準備的。
燈火點燃，大門打開。
家家戶戶皆如此。
這邊還好些，幾乎沒有外來人，其它地方就熱鬧了。
姜凡不用去看就能想象到，一些狩獵的外來戶忽然被叫醒查看，任誰也會一肚子氣，特別來頭大的，說不得會動手。
一直到天亮也沒有什麼發現，就回到了衛所中。
眾人也集合一起。
一個個都神色萎靡，哈欠連連。
顯然對三少爺之死沒當回事兒，否則，以眾人的精力，哪會是這個狀態。
老馬從外面帶著憂色而回，顯然不是一直待在城牆上。
眾人都看了過來，等待著進一步的消息。
「三少爺死了，確實死了。」老馬往外瞥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記住了，出自我口，入你們耳，絕不能外傳。」
眾人紛紛保證。
老馬抿了抿嘴，開始說出他聽到的消息。
「昨夜，三少爺在醉月樓喝花酒，半夜功夫，被人偷襲了，就從窗戶上跳了下去往內堡逃竄。也不知是不是愛面子，就沒有大聲呼救，結果被五個人給殺了。」
「那是流竄的匪徒，號稱北郡五虎，個個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三少爺被殺，他們五個也死了。」
「另外啊，還有黑風寨的三當家也死在了那裡。」
「還有一位是縣城都頭的兒子，同樣死在了旁邊。」
「兩個巡邏的被殺。」
「內堡隊長張開追殺敵人死在了南區。」
老馬說到這裡，不禁咧嘴：「要有麻煩了，大麻煩。」
「北郡五虎？黑風寨三當家？縣裡都頭的兒子？」邢磊咂舌道，「明顯是北郡五虎謀算三少爺，那兩位想撿漏，結果被黃雀給陰了。可死在我們這裡，也是大麻煩啊。對了頭兒，殺張開的那人找到了嗎？我可聽說了，張開是後天境界，在半年前就開始開闢經脈呢，能殺得了他，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老馬搖頭，就警告道：「嘴巴都嚴實點，記住了，以後隨叫隨到，千萬別惹亂子。這個關節，出了事兒，誰也救不了你們。」
眾人無不點頭。
然後各自散去吃早飯，回來後繼續巡邏。
這幾天別想休息了。
到了晚上直接留下四人值夜班，姜凡兩人沒有被安排，就回家休息。
院子里。
姜凡和大鎚像往常一樣，默默的修鍊。
大鎚還是以牛魔拳為主，打熬筋骨，提升實力。
姜凡則修鍊分筋錯骨手，因為心神之力大漲，對於自身控制達到了一種極致，力量入微，每一招每一式幾乎不差分毫。
力量妙到巔毫，修鍊也自然快速。
至於戰利品？他卻沒有取出來，更沒有觀看。
還不是時候。
每遇大事，必先冷靜。
接連幾天，沸沸揚揚的事兒逐漸平息。
這一天。
他和大鎚修鍊之後，靜坐在梧桐樹下喝茶。
「大鎚，將嬸子和小花送到縣城安置吧。」姜凡思量道。
「為什麼？」大鎚皺眉，「你知道的，我那個老娘，可不喜歡去遠的地方，更別說搬家了。在縣城安家，也是一筆大開銷，老娘更不會願意。」
「黑風寨三當家的死了，都頭的兒子死了，他們會善罷甘休？六爺先死，三少爺又被殺，恐怕主家一脈正在醞釀著瘋狂的怒火。白雲宗的人也來了，說不得會大動干戈。」姜凡斟酌道，「鎮子上不會太平了。我這邊還有些積蓄，都拿過去安置，等找到機會，咱們兩個也搬走。」
「這……」大鎚撓頭。
「別忘了，三爺家的那個畜生還虎視眈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出手呢。」姜凡又道，「他是主家，想弄我們太簡單了。只是近來接連出事兒，他沒機會罷了，一旦空閑下來，你想過後果嗎？若是劉明不出事，結果會如何？直接將你調走外出，或者進山狩獵，在半路就能輕易的弄死你。」
大鎚一抖，臉色難看：「我試試，盡量試試。」
「等著！」姜凡回屋將錢盡數取了出來，這是父母遺留，還有一百多兩，留了些散碎銀子，其餘的全都給了大鎚，「暫時安置夠了，以後的事兒，我來解決。」
大鎚猶豫。
「不要？」姜凡輕哼。
大鎚苦笑一聲就接了過去。
「為了以防萬一，先去縣城簡單的安頓下來，然後再轉道前往郡城，到了那邊，也就徹底的離開了姜家勢力範圍。」姜凡又道，「要快。」
「好吧！」大鎚滿懷心事的匆匆離去。
姜凡輕嘆。
要是有可能，他也不願意離開。
可最近的事兒讓他知道，姜家堡不太平了。
即使他不出手，結果也改變不了。
相較而言，六爺之死，根本不算事兒。
「該看看當日的收穫了。」
姜凡有些期待。
也不知有沒有後天之境的修鍊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