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之眼
咣噹噹……
門外傳來些許雜訊，唐平收回思緒往外看去，就見一輛卡車載著幾個工人，來到了他家門口。
這些人是唐平雇傭，來他家修建浴池的，他準備把樓下其中一間地下室改造成澡堂樣式。
不過這個澡堂，不是用來洗澡，而是讓唐荷洗頭的。
自從生日過後，被唐平蠱惑的唐荷，就對自己的滿頭秀髮產生了焦慮。
想到這裡，唐平突然倒吸一口涼氣。
「這麼多頭髮，洗完之後該怎麼擦乾呢？不快速弄乾會滋生細菌的吧，該準備大量毛巾，還是巨型吹風機？」
想了幾分鐘，唐平也沒得出結論。
「算了，還是先去挑選趁手的武器吧。」
他來到二樓的書房，在書架上摸索幾下，找到了一本假書，挪動假書後，書架如門般向內打開，露出一個金屬密室來。
「真是老套的設計，為什麼這麼多人都喜歡把密室設置在書房，要是我來設計肯定放在廁所，然後製造一個假馬桶橛子當扳手。」
唐平背著手，搖著頭走進密室，緊接著表情就從不屑，逐漸變得滿足，眼神從左到右，又從右到左，不知道該先去哪邊。
「這裡簡直就是男人的夢想！」
這密室是唐平父親建造的一座武器庫，裡面收羅了各種各樣的武器。
唐父這人，在唐家傳統武術方面，沒什麼造詣，不然也不會英年早逝。
但就像某些健身愛好者，喜歡買健身道具一樣，他也喜歡搜羅各種唐氏傳統武器，多年的收藏，才造就了這驚艷的武器庫。
反正買了就是練了，練了就是會了。
儘管唐平早就在舊唐平的記憶中，見過這武器庫的模樣，但親自來到這裡，還是感覺興奮不已。
他在這裡玩了許久，直到夜色降臨，裝修團隊離開，這才依依不捨地離開。
今日的晚餐，是菠蘿披薩配草莓麻婆豆腐。
菠蘿和草莓這種水果，價格昂貴，只有唐家這種有錢人，才能奢侈到用這種水果做菜。
唐平勉強往嘴裡塞著，眉頭都快擰成結了，吃到一半他忽然怔了下，原來是肖醫師那段被污染的記憶，已經中和完畢，現在可以進行查看了！
於是唐平草草吃完，快速回到房間，閉上眼睛開始翻看記憶。
在翻閱記憶的時候，唐平需要精力高度集中，對外界的感知會降低，所以最好在安全舒適的地方進行。
打開記憶的瞬間，唐平就彷彿變成了肖醫師，一股無力感瞬間襲來。
……
唐平趴在骯髒的小巷，衣服被鮮血染紅，一個有些眼熟的男人吐了一口痰，晃晃悠悠地離開。
這段記憶接在肖醫師被捅傷之後，唐平只是附著在肖醫師身上的一個視角，他無法改變任何事情，不過他可以體驗肖醫師的全部感覺。
明明身上被捅了幾刀，但他卻並沒有感到疼痛，只有灼熱和麻木感，懊悔和絕望充斥著內心，朦朧中一個半透明的人影緩步走了過來。
這人身高兩米，穿著一套華麗的白色長袍，視線隨著肖醫生的視角上揚，定在了這人的上半身……
這個人的脖子上，沒有頭顱！
只有一顆足球大小，沒有眼皮包裹的眼珠！
肖醫師心中充滿了恐懼，但她沒力氣躲閃，也沒力氣尖叫。
怪人蹲了下來，大眼睛盯著肖醫師：「你的虔誠，已經轉達給吾主，祂願意接見你。」
「什麼虔誠？」肖醫師疑惑問。
怪人的眼睛上裂開一道弧形口子，無數猩紅的神經線，在這個口子里瘋狂蠕動，彷彿一張獰笑的大口。
他站起來，張開雙臂興奮地大喊：「你的惡意，你的苦難，你的憎惡和絕望，就是最佳的祭品，就是最純粹的虔誠，現在祂低頭來看你了！」
肖醫師似乎明白了什麼，她身體努力往後挪動，驚恐地搖頭：「不，我不見！我……」
怪人頭上的大嘴閉合，語氣冷漠：「牲畜沒有拒絕神的權利。」
轟！
怪人身後的空間像是窗帘一樣拉開，裡面是廣袤而美麗的星空，在星空正中有一個由無數球體粘連的東西，每一個球體都是一個巨大的眼睛！
其中一個眼球，看向了肖醫師。
那一道視線中，彷彿帶有實質化的力量，讓肖醫師的傷口高速癒合，但肖醫師還沒有來得及開心，她的身體就快速扭曲，人類的所有特質都在消失，只留下一個脆弱的人性錨點。
只是這一眼，她就從一個人類，變成了一隻邪魔！
怪人獰笑：「恭喜，主向你賜福了。」
……
咔，所有的畫面都停頓，是唐平按下了暫停。
這種沉浸式瀏覽記憶，體驗遠遠超過所有電影。
唐平皺眉沉思：「這就是她變成妖魔的過程？也太抽象了吧……」
「從對話上來看，至少那頭上長著眼睛的怪人，認為那串東西是神！」
「神……噗哈哈！」
唐平表情扭曲了幾下，然後沒忍住，噗嗤一笑：「這神長得，跟一串葡萄似的，好怪呀！」
「別要用人類的審美來衡量神，愚蠢的東西！」
古怪的複合音突兀傳來，震得唐平耳朵發麻，他的耳朵因聽到這聲音而噴出一股血流。
唐平驚恐的看向本該暫停的記憶，記憶里其他的東西都紋絲不動，但那一串大葡萄一樣的眼睛，正在快速接近！
神，也注視到唐平了。
十幾段聲音相同，但內容不同且邏輯不通的話，同時傳入唐平的耳中。
「時間不是這樣運作的。」
「這是殺死他最好的機會。」
「你很有趣。」
「諧能是毒，遠離諧能，珍愛生命。」
「末日鐘聲已經敲響，世間萬物都將迎來終結……包括你我。」
「你找到回家的路了嗎？」
唐平的大腦沒辦法處理這些信息，整個人都陷入一種漂浮夢幻的狀態，隨著那串葡萄眼睛的接近，身體扭曲越來越不似人形。
就在唐平的意志，即將迷失的時候，他聽到一聲刺耳的尖叫。
「眼睛，我找到眼睛了，好多好多眼睛，可怕的眼睛，主人一定會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