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我替你揉揉
江雨很明顯的發現他家公子爺跟二奶奶的關係緩和了，這叫他緊繃了好久的神經難得的放鬆下來。
倒是江風老神在在，還跟他說:「王姑娘來的好。以前二公子身邊太乾淨了，二奶奶也沒那想法，這覬覦的人一多，二奶奶可不就著緊起來？」
江雨覺得江風在胡扯。
他們倆卸了馬車，把馬匹交給其他人，這才往後頭去追謝絢等人。
晉王聽說白夫人過來，特意迎到門口，他跟謝絢一樣，也稱呼白夫人為「白姨」。
白夫人之前見過他，此刻再聽他這麼一喊，眼淚險些又滾落。
許大夫更冷靜些，把從謝絢那裡要來的紙拿給晉王:「殿下請看一看這些紙，有沒有熟悉之感？」
晉王「咦」了一聲:「這是母親抄錄經書寫散記用的紙吧？我先前說這紙好，聽說已經失傳了……」
許大夫一聽是經書散記所用，心下一喜:「那宮裡是否還有當初皇後娘娘抄錄的經書，不知殿下可隨身帶了？」
晉王愣怔了一下，不知他這是何意，搖頭道:「母親忌日的時候，已經燒給她了。」
謝絢突然開口:「是誰提醒的殿下，要把那些經書燒給姨母的？」
晉王沒立即說話，而是看向謝絢。
屋裡一時安靜，落針可聞。
晉王:「這紙……有什麼問題？」
當然有問題，還是天大的問題。
謝絢:「殿下先回答我的問題。」
晉王想了想道:「是原來伺候在母親身邊的一個嬤嬤，我送她出宮榮養，每逢母親忌日，她進宮見我，我們會說一會兒話。」
晉王回答了謝絢的問題，接著又繼續看向許大夫。
許大夫把之前的方子跟信拿了出來，上前輕聲道:「殿下請看……」
接下來的事說起來甚至有些混亂，晉王彷彿失憶，拉著許大夫跟白夫人翻來覆去的問，許玉看著他，彷彿看到多年前的那個自己，她曾無數次設想過，是父母有萬般苦衷才將她拋下的。人總是要抓住點什麼，否則秩序崩塌，人心是真的會碎的。
最後還是謝絢上前勸開晉王:「殿下若是不能自持，娘娘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難道要娘娘死後也不能安息么？」
晉王這才鬆手坐了回去，眾人沉默著陪他做了一刻鐘。
許大夫跟白夫人起身告辭，晉王開口:「這件事我要好好想想，未免打草驚蛇，就不虛留了，兩位長輩都是我的大恩人……」
許大夫不由的看向許玉，動了動嘴，心下想說這其實是許玉的功勞，但不料謝絢卻側身不動聲色的擋在許玉前面，兩個男人默默較量了一番，最終許大夫抿著嘴唇不高興的敗下陣。
白夫人正在跟晉王說話:「殿下還當從長計議。」無論怎麼說，當今皇后對晉王都有撫育之恩，若是不管不顧的直接撕破臉，恐怕世人會詬病晉王冷酷無情。
晉王點頭:「姨母放心，我會跟謝絢好好商議的。」
白夫人又叮囑了許玉幾句，免不了憂心忡忡。
許玉跟謝絢一同去送，回來的時候卻沒有再回晉王處，許玉詫異，謝絢道:「我送你回去，順路換身衣裳，後背濕透了。」
許玉點頭，接下來也就順理成章的留下，沒再陪他同去。
謝絢臨走的時候摸了摸她的臉頰:「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說起來晉王是得好好感謝你，不過眼下的時機不好，我給攔住了，等日後有機會，我再替你把這好處要過來。」
許玉:「我不要好處，大家都好好地就行。」
謝絢笑了笑，將她送到床上:「睡吧。」
許玉做了一夜光怪陸離的夢，多數時候是夢見前世。其實她也見識過那些不動聲色的廝殺，只不過那是在商場上，鮮少需要人命去填，跟皇權統治之下的種種廝殺是沒法比的。
她現在一點不覺得自己的那個掛有用了，真正發生危險的時候，她也不能躲裡頭，而且躲裡頭也不可能永遠不出來——她還有記掛的人呢，如果壞人用那些人來要挾她，她能無動於衷只顧自己安危嗎？她不能。
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幫同學遞情書不能讓老師知道，否則就是背叛同學。結果不知道誰告密，老師就找她了，批評了她一頓，責令她將情書交出去，她對同學心懷愧疚，結果發現同學不怎麼在乎，還安慰她不要緊，大不了吹了這個，再找下一個更好的，這又刷了一下她的三觀。
現在很多人都喜歡她，喜歡跟她來往，但其實讓她自己說，她並不是什麼交際型頂尖人才，她都是吃的老本，是上輩子攢下來的經驗，論正經的，她比不上謝絢這種土生土長的人。
她也不知道謝絢跟晉王接下來打算怎麼辦。想一想都覺得這是走在鋼絲上。
謝絢這一夜沒回來，第二天白天也沒回，只是打發江雨給她送了個口信，叫她替他收拾行李。
許玉還以為他是要出遠門，沒想到等她上了馬車，不一會兒他就掀開車簾進了車裡。
「你？」
謝絢把手邊的一個食盒放下:「我陪你一起回京。」
許玉拿不准他這是特意陪她，還是也肩負著某些任務，就「哦」了一聲，然後往裡坐了坐。
想了一會兒，她突然道:「忘了告訴你我不是直接回京，你若是有急事，不如你先去辦。」
「沒有。」
他說著話閉上眼，態度冷淡。
沒有就沒有，也用不著如此吧？她又瞅了他一眼，這次看清他眼底淡淡的青色，也就沒辦法生氣了，將車上的小桌收起來，良心建議道:「你沒歇好么？要不要躺下睡一會兒？」
這馬車外表看上去粗糙，但抗震減震的效果突出，哪怕跑的快了也不會把人顛到半空，反而有種身在搖籃的效果，許玉本就打算在路上就在車裡睡的。攵學3肆
謝絢從容躺下，然而表情卻沒舒展，還是緊緊蹙著眉，翻來覆去地，叫人看著難受。
「睡不著，頭裡像要炸了似的。」
他主動說話，許玉便道:「那我替你揉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