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心思想到了一塊
宅子是許玉叫人著中人租的,短租,位置比較偏僻,這夜月黑風高的一車車糧食運進去,前腳運完,後腳許玉就都收了,然後落鎖,連個看門的也沒找。
回到客棧,她以為謝絢要繼續去忙,不料他卻留在了屋裡,兩個人雖然在車上混鬧,屋裡卻還不曾有過,許玉一時有些不自在,磨磨蹭蹭的不想去睡。
整個客棧都被包下,除了他們自己的人手,外頭並沒有什麼聲音。
許玉回想這王糧商說的話,總覺得有關那個北地宗家的事不能等閑視之,而且她心裡隱隱約約的覺得恐怕出事的也不止這兩處。
謝絢突然開口:「你在想什麼?」
在他開口之前兩個人都陷入沉思。
許玉反問:「你呢?你想什麼?」
謝絢看著她幾乎發亮的眉眼,緩緩笑了起來:「我想的同你差不多。」
許玉:「不信。別詐我。」既然一樣,那剛才還問個屁啊。
謝絢:「不若我們倆都寫下來,然後對一對?」
許玉才不信他能跟自己想到一起去。因為她剛才的想法簡直就是天馬行空亂想一氣,人雖然在這裡,但心思已經扯到千里之外了。
她沾了沾墨汁,正要落筆,抬頭突然發現他在盯著她,立即道:「你先轉過身去。」
謝絢好脾氣的沖她笑笑,果然轉身不看。
許玉飛快的寫了倆字,然後使勁吹乾,折了起來塞袖子里。
「我寫好了,該你了。」
謝絢這才轉身,笑著乜了她一眼,許玉不等他說,自己就很有競爭精神的轉過去背對他。
謝絢用時更短。
「好了。」
許玉連忙轉過來看,謝絢寫的紙還在桌上,不過用茶杯蓋住了,一看那蓋住的地方,許玉臉上帶出喜色,絕對跟她寫得不一樣。
她要伸手,卻被謝絢一把抓住:「先說好了再看。」
「說什麼?」
「如果我們倆想的是同一件事,這樣算我贏,你要允我一件事。」
許玉覺得他是在想屁吃,贏是絕對不可能贏,輸倒是鐵定的:「那若是你輸了呢?」
謝絢:「那我就允你一件事。」
許玉覺得這買賣穩賺不賠,伸手把袖子里的紙條拿出來拍桌上:「看吧。」
桌上兩張紙,一張寫著「生薑」,一張寫著「姜」。
接下來的一刻鐘,屋裡就只有蠟燭爆出燈花的聲音。
說實話,許玉在謝絢拿開茶杯後有一瞬間是想耍賴來著。
但意義不大,因為謝絢跟她都懂。
他們竟然誤打誤撞真想到了一塊去。
她慢吞吞的撩起眼皮看了謝絢一眼,怎麼看都覺得他十分得意。
「說吧,你想讓我做什麼?」
謝絢笑:「我還沒想好,先寄存在你那裡。」
許玉哼哼兩聲,起身去了床上。等謝絢洗漱了出來,就見她面朝牆壁一動不動,彷彿已然睡熟。
床上還有一床被子,謝絢裝模作樣地說:「這被子也太薄了,我們倆合蓋吧。」
說完把自己的被子蓋到許玉身上,又掀開她的被角。
許玉沒說話,只是緊緊的攥著,兩個人角力,謝絢僥倖無恥獲勝,天氣暖和,屋裡溫度也不低,兩床被子蓋著叫人滿頭大汗,最後只得掀開一床。
兩人同床共枕,謝絢把她的頭髮都撥開到一旁,親了親她的脖子,呢喃:「我們再試一次。」
許玉哼道:「這算一件事么?」
謝絢不同意:「夫妻之間,敦睦人倫乃是天經地義,皇帝老子也管不到,怎麼能用賭注來衡量?」
「無恥。」
「閨房之中若是彬彬有禮,那還有什麼趣?」
她抓著他的手丟出被外:「我累,要睡了。」
謝絢卻頗有意興:「此地的杏花釀不錯,連鄭嬤嬤都買了幾壇,你要不要嘗嘗?」
都躺下了,還能怎麼嘗?
事實上辦法總比困難多,謝絢起身下床,不一會兒功夫就回來了,手裡捏著兩隻酒盅:「一人一杯,我剛才試了試不算涼,喝了正好睡個安穩覺。」
許玉看了他一眼,坐起來拿著輕輕抿了一口,此地盛產糯米,杏花的香氣里彷彿也帶上了糯米的香味,喝起來沒有辛辣味道,反而很清爽,而且純粹,叫人想到成熟了甜杏,咬上一口后,味道奇美,甜而不膩,吃了還想吃。
一隻酒盅不大,酒杯里很快就見底了。
「好了,這酒不能多喝,後勁很足。」攵學3肆
謝絢的聲音似遠似近地傳到她耳朵里,她眯著眼仰著頭,目光像是在酒里泡過,帶著杏花的甜和潤,聽到他的聲音,就去追隨他的視線。
說的話卻很不客氣:「你不要,不要胡來,我雖然喝醉了,但是醒過來也會記、記得!」
這種時候都不忘威脅他。
謝絢:「那你以前喝醉了的時候怎麼不記得?」
「還、不允許我有點長進?」
謝絢不由的又掃了一眼擱在床頭柜上的兩隻酒盅,尋常人喝上半罈子也不會醉,可是她幾乎就是沾酒必醉,真不曉得這種「長進」什麼時候能真長。
他慢吞吞的將自己的前襟解開,手指故意在第二個上面逗留的久了一點,這吸引了她的目光,果不其然,她追上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指:「我來!」
勁頭很猛,一下子磕到了他胸膛上,她還呵呵笑,眼神迷離的時候,膽子格外大,什麼都敢用舌頭嘗一嘗。
謝絢覺得自己前一陣子要是允了她喝酒胡鬧,兩個人說不定也不用鬧那麼久的彆扭了,他可遭不住她。
她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嘿嘿……,不熟,怎麼沒味道?」
謝絢:「嗯,這輩子都熟不了。」
他倒是快被蒸熟了,比剛才還熱。
腦子還抽風地想了一下,都說外甥隨舅,難怪趙英光喝多了被人陰。懷裡的這個人也不遑多讓。
區別只在於她就像專門為他而存在。
這叫他有時候會生出一種恐慌:其實這只是他的一場夢吧,夢醒后就什麼都沒有,全成了空的。否則,她怎麼能照著他的心魔生得這樣好?
他不厭其煩地問她:「你喜歡我么?」
「喜歡我什麼?」
哪怕她累極了睡熟過去,他仍舊緊緊的摟著她,親吻她露在外面的頭髮和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