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章 害人害己
她道:「把這個帶回去,你那雙鞋舊了,娘給你做了新的。」
顏君瀾點點頭,接過鞋子,道了聲謝,便離開了。
陳氏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微笑著對她說道:「阿淺,你過來坐。」
顏汐淺乖巧的坐到陳氏身邊去,態度誠懇。
她來的時候還有些擔心,若是娘親因為她的事情難過,她該如何是好。
可瞧著陳氏的模樣,似乎並沒有難過,這讓顏汐淺鬆了一口氣。
陳氏握著她的手,和善地說:「你和晏辭上神的事,娘都聽說了,方才叫君瀾來也是想確認一下,你不要怪他多嘴。」
顏汐淺點點頭,原來不是顏君瀾說的。
「娘知道你這幾百年為了南海在天族受了不少委屈,是咱們南海對不住你,沒辦法違抗天族的命令,這才讓你去聯姻。」
陳氏說著,表情流露出些許悲傷。
顏汐淺解釋說:「不是這樣,娘親,我沒有在天族受委屈,晏辭對我挺好的。」
陳氏嘆了口氣,道:「娘還不知道你嗎?事事擔心娘的身體,娘沒你想得那麼脆弱。他若真的待你好,又豈會休了你?你爹那般多情,宮裡的女人無數,他也從未想過休棄娘。」
顏汐淺道:「他會這麼做,是因為他頭部受了傷,那日正好發病,他不記得我了。晏辭沒有娘親想得那般過分,他從小就喜歡我的。」
陳氏只當她是在幫卿晏辭開脫,搖著頭說道:「他在成婚前都未曾和你見過面,如何從小會喜歡你?你莫要被他的甜言蜜語給騙了。」
如果那些話是卿晏辭說給她聽的,她或許會懷疑。
可事實上,自從卿晏辭發病以來,她親眼見證了他的成長,所以她才對那些事情堅信不疑。
「晏辭第一次發病,心智只有八歲,他不會說謊。那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從七歲第一次見我,就喜歡我了。」
「那時候我還是入天宮朝拜的水族公主,和他初見,我甚至都沒有記住那個孩子。」
「十八歲,他懷著一顆真心想來與我訴說心意,卻因為不敢明言,而委託他人前來表明心思,而後被我拒絕。」
「之前南海經歷浩劫,他心智不過十九歲,但卻願意隨我與鮫人一戰。」
「娘親,這樣一個人,他怎麼可能不是真心對我?」
陳氏聽著這些話,有些詫異但又覺得顏汐淺不像是在說假話。
「你說的,都是真的?」陳氏問。
顏汐淺點點頭,「是真的,晏辭對我從來都是一心一意。他之所以休棄我,是因為他一覺醒來,從十九歲變成了兩百歲。兩百年愛而不得,但他依舊為我守身如玉。」
「他以為我是天君送他的替代品,才會那般生氣,他不知我身份,也因多年未能與我相見而誤會了。」
陳氏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顏汐淺嗯了一聲,「所以,這次,他是帶著歉意來的,他想重新娶我回去,卻不知我一直瞞著家裡那件事,才會鬧成現在這樣。」
她深吸一口氣,「爹爹還一直勸他讓他放棄娶我,他都快自閉了。」
陳氏笑了起來,道:「難為他了。」
顏汐淺也跟著笑了笑,「可不是,他那裡見過這種陣仗,一根筋地以為爹爹生氣,打他一頓就是了,卻沒想到爹爹會那樣說。」
陳氏笑道:「既如此,娘替你去跟你爹求求情,此事也便罷了。」
顏汐淺卻連連搖頭,道:「娘前千萬別說,雖然事出有因,但他休我也是真的,得讓他遭點罪,不然就太便宜他了。」
陳氏無奈的颳了下顏汐淺的鼻尖兒,道:「你這丫頭,真是娘多慮了,你這性子,誰人能欺負得了你?」
顏汐淺哈哈笑起來,道:「正是!」
從陳氏房裡回來,顏汐淺故意表現出很失落的模樣。
卿晏辭一見她垂著腦袋回來,便知道情況不對。
他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不太妙?」
顏汐淺唉聲嘆氣,「我娘也覺得,我該跟你斷了。」
卿晏辭慌張了起來,「這怎麼可以,你……你沒答應吧?」
顏汐淺抬眸看他一眼,道:「你也知道我娘身子不好,我怎麼敢忤逆她?自然是什麼都得聽她的。」
這話聽得卿晏辭心裡咯噔一下,徹底沒了主張。
他跌坐在椅子上,了無生趣的模樣。
「都怪我,都怪我把事情搞砸了。」他說著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顏汐淺怕他把自己打的更傻,趕緊握著他手腕阻攔。
少年長臂一攬,把她抱在自己腿上,雙手緊緊的抱著她。
「我哭的話會有用嗎?我去跟你爹哭,再去跟你娘哭,如何?」他都病急亂投醫了。
顏汐淺覺得他可憐,撫著他後腦,正想把真相告訴他,卻聽他說:「要不,我們再試試,如果……如果有孩子的話,是不是他們就會鬆口?」
這話說得,他再努力有什麼用?
幾個月都沒成的事兒,豈能是一朝一夕就成了的?
只不過,讓顏汐淺最為震驚的是,他從前最不屑用這種方式。
奉子成婚,威脅似的把人困住。
這對身為戰神的卿晏辭來說,簡直是上不了檯面的辦法。
可到了這時候,他連這種餿主意都想出來了。
顏汐淺捧起他的臉,輕輕的吻了吻他的眸子,道:「要不,我們私奔吧?」
卿晏辭傻乎乎的看她,「私……私奔?」
原以為他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卻不想,他一口拒絕了,「不行!」
顏汐淺挑眉看他,「為什麼不行?」
連奉子成婚和撒潑哭鬧,他都願意嘗試,怎麼私奔反而不行了呢?
卿晏辭垂著眸子,道:「不管怎麼樣,我不能因為我害你和家裡人斷絕來往。」
顏汐淺怔了怔,心裡柔軟了起來。
原來是為了她?
顏汐淺緊緊的抱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道:「放心吧,我爹娘不會太為難你的。」
卿晏辭:「可是……」
顏汐淺仰起脖頸,親了親他下巴,「不相信我嗎?」
少年連忙回答,「相信,我相信你。」
顏汐淺打了個哈欠,「今日也夠折騰了,昨晚就沒休息好,好累,早點休息吧!」
卿晏辭打橫把人抱起來,輕巧的起身,往卧榻上去。
次日一早,又有人來敲門。
這一次,比先前的敲門聲粗暴多了。
顏汐淺還沒睡醒,煩躁的往卿晏辭懷裡縮了縮,嘴裡喃喃的喊著,「晏辭,去開門。」
卿晏辭也睡得迷迷糊糊的,當然這並不怪他,怪只怪昨日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以至於他輾轉反側了整整一夜,這才剛剛睡著。
少年胡亂的拖著鞋子便來開門,連件外衣都沒有披。
房門一打開,待他看清楚來人是誰,頓時被嚇得清醒了起來。
顏玉清難得對他露出氣惱的神色,視線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最後定格在卿晏辭的臉上。
卿晏辭慌了神,連行禮都忘了,緊張地臉都紅了。
顏玉清的表情很難看,他問道:「晏辭上神這是何意?既然已經和離,為何還在淺淺房間里留宿?上神不覺得不合規矩嗎?」
致命三聯,問得卿晏辭啞口無言,只覺得自己簡直是個不可饒恕的混賬。
「這……我……」
顏玉清皺起了眉,道:「晏辭上神身份貴重,我一貫是敬重天族,敬重上神的。但阿淺是我南海的公主,即便上神再怎麼貴重,我也容不得上神如此作踐我的女兒!」
卿晏辭冷汗直流,他喉嚨滾了滾,不知所措之間,咚的一聲跪倒在地。
跪下之後,卿晏辭反而覺得心裡放鬆了許多。
可他這一跪,倒是把顏玉清跪傻眼了。
老頭兒被氣得吹鬍子瞪眼,「上神這是做什麼?」
卿晏辭狠了狠心,一把抱住顏玉清的大腿,「我知錯了,岳父大人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顏玉清整個人就像是石化了似的,傻愣愣的站在那裡。
直到顏汐淺幽幽轉醒,一睜眼,便瞧見門口的兩人。
一個跪在地上,抱著另外一個人的大腿。
她驚訝的揉了揉眼晴,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老爹?」
這時,顏玉清才回過神來,想動一動,可腿被人緊緊禁錮住,動彈不得。
他也不敢說話,這天族戰神抱著他大腿算怎麼回事?
顏汐淺突然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顏玉清咬牙切齒道:「臭丫頭,還不趕緊過來,把上神扶起來!」
顏汐淺悠哉游哉的起身,打著哈欠走到兩人面前。
卿晏辭早就無地自容了,他覺得自己兩百多年來的老臉,這下都掉地上了。
「晏辭,你先起來!」顏汐淺說。
顏玉清也是怕了他了,只能應和道:「上神快先起來。」
狠話是可以說,但被卿晏辭這麼一跪,他可真真是承受不起,他們南海也承受不起。
卿晏辭在顏汐淺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腦袋低低的垂著,就差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顏汐淺問道:「老爹,你一大清早來幹什麼?我還沒睡醒呢!」
被卿晏辭那麼一鬧,此時此刻顏玉清整個腦袋裡都是卿晏辭給他下跪,抱他大腿,以至於自己來這裡的目的都拋擲腦後了。
經得顏汐淺這麼一說,顏玉清才板起臉來,怒聲對顏汐淺說:「你一個丫頭,知不知羞?既然已經和他沒有夫妻關係,便不該同住在一處,更不該……」
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的中衣上掃了掃,無奈的嘆了口氣。
顏汐淺立刻明白了她老爹的意思,尷尬的撓了撓頭,道:「幹嘛這麼認真啊?說是和離,你還真打算讓我們倆和離?我可是嫁人嫁了三百多年了,就算和離了,以後誰還要我啊?」
這話顏玉清就不愛聽了,他道:「三百年又如何?你們又沒有孩子,誰知道某些人有沒有什麼問題,我成婚一百年的時候,孩子都滿地跑了!」
說著,他輕蔑地看了卿晏辭一眼。
顏汐淺更是尷尬了,跟自己老爹討論這種事情,真是有點難為情。
但她也不想老爹因此誤會什麼,只好實話實說,「是我身體一直不好,跟晏辭沒關係,爹你不信,你自己瞧瞧就知道了。」
說罷,她掀起一邊袖子,把手腕橫在顏玉清面前。
顏玉清也不跟她推辭,按在她的脈搏上。
雖然顏玉清對醫術並不是很精湛,但從脈象上分辨身體的好壞,還是能做到的。
片刻后,他皺著眉頭,道:「你這丫頭怎麼搞的?定然是從小挑食挑的,從今日起,你給我待在南海,把身子養好了為止!」
似乎怕顏玉清不放心,卿晏辭也伸出手腕,道:「岳父大人也可以檢查檢查我,我還挺健康的。」
顏玉清倒也不客氣,切了切卿晏辭的脈,果然,這人看著瘦瘦弱弱的,身子骨比牛還健壯。
他鼻腔里悶悶的發出一聲嗯,而後道:「此事日後再說,我今日還有些事要忙,你們兩個好自為之。」
顏汐淺笑嘻嘻的點點頭,卻被顏玉清狠狠的瞪了一眼。
他說:「你別高興的太早,今早開始,一日三餐不準斷,我會讓大夫來給你瞧,吃什麼飯菜,用什麼葯,都得聽大夫的,不準挑嘴!」
「啊?」顏汐淺皺眉表示不滿。
可顏玉清不管她這一套,「聽話,不然你就和晏辭上神分開,南海有的是不嫌棄沒有子嗣的,爹再給你找個好人家。」
顏汐淺無奈,只能答應,「知道了!」
該死,明明是卿晏辭的錯,怎麼到頭來報復到她身上來了?
早知道就不給他教訓了,早點讓娘親去求情好了。
這下可好,她要吃苦!
顏玉清走了,卿晏辭很愧疚地說:「都怪我連累了你。」
顏汐淺瞪他一眼,哼了一聲,道:「要是有我不愛吃的菜,你得都幫我吃掉。」
少年連忙點頭答應。
顏玉清說到做到,不多時便來了個資歷很老的大夫給她診治,開了一大堆藥物。
顏汐淺看著堆滿了桌子的葯,問道:「只是體虛,沒必要吃這麼多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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