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同類
時隔那一場驚天動地的火雨已經過去了兩年,不論是多麼強大的帝國,在這一場神的憤火中都是損失慘重。但是時間是治癒一切傷口的良藥,兩年的時間,那一場被稱為神對罪人的懲罰已經漸漸不能成為人們飯後的談資,一切的一切彷彿就要被世人遺忘,世界就像是摔了一跤的孩子,在爬起來揉了揉摔疼的腳踝以後繼續辨別了方向前進起來...
但是真的就什麼都沒有遺留下來嗎?總是有一些改變在慢慢的蔓延著,如同病毒,發生的悄無聲息...
迪恩城是尼斯登帝國龐大帝國邊境的一座小城市中很普通的一座,但是就是這樣子一座普普通通的城市,卻迎來了一個怪異的客人。穿著簡簡單單的粗麻衣,阿托恩一身窮酸相的走進了這一座邊境的城市,無論在什麼國家的邊境,都是典型的魚龍混雜的地方,灰色的買賣在暗地中不斷的發生著,當然也包括情報的交流。
雖然阿托恩並沒有仔細的去竊聽,但是似乎卻發生了一件大事,在迪恩城不遠處的一座軍營,在昨晚被人徹底的抹平了,軍營中沒有一個生還者,就連屍體都找不到一具完整的。
而死的最慘的便是軍營中的最高指揮官,似乎進攻軍營的人是想要搶奪指揮官的手中的什麼東西,發生了一場惡鬥,但是結果就是指揮官被切割成了一條一條的細小肉片。
「不會是『同類』做的吧?」聽到這樣子的傳聞,阿托恩還是有一些好奇的,畢竟對於自己的能力,阿托恩比誰都了解,所以如果說是一夜間屠滅一座軍營的話,在阿托恩的了解中或許只可能是在那場火雨中變成了惡魔的生物才能做到吧...
本來準備好好休息下就繼續自己漫無目的旅行的阿托恩最終還是經不住好奇心的誘惑,出城朝著那座現在可以說是地獄一般的軍營走去。
迪恩城的城主早已經率領著迪恩城幾乎所有的守衛兵士到達了已經被蚊蠅遮住天日的軍營,嘈雜的嗡嗡聲響徹天地,而迪恩城主顯然是知道一些什麼,並沒有下令直接燒毀軍營,而是先讓所有的兵士把現場給封鎖了起來,派人馬上快馬稟報尼斯登帝國的王城。
而阿托恩來到這座軍營的時候發現整座軍營已經變得比鐵桶還要嚴實,別說是人了,就連一隻小小的老鼠都不可能潛的進去。
衝天的血腥和惡臭,已經可以完全遮蔽人聽覺的蚊蠅飛舞的嗡嗡聲都是那麼的驚人。
但是這在普通人看起來防衛森嚴的軍營在阿托恩的眼中卻是那麼的簡單,掛著一絲詭異的微笑,躲在一簇小灌木後面的阿托恩的身體在漸漸的分解成一條條的觸鬚,只留下了一件破爛的粗麻衣在這簇小灌木中...
而阿托恩身體分解成的觸鬚以極快的速度纏繞扭曲著鑽進了地面之中,只是過了十來分鐘的時間,在一具殘破屍體的旁邊,阿托恩分解成的觸鬚從地下鑽了出來又漸漸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絲不掛的阿托恩。
「呼...還好只是這一點點的距離,如果距離再長一點我想我就要永遠的埋在土裡面了...」在這片被蚊蠅和殘破的屍體所侵佔的修羅地獄場上,阿托恩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體,發出了一陣骨骼的「咯吱」聲,然後開始在屍體之中翻找起合身的衣物來,不一會兒,阿托恩穿著全套的尼斯登帝國兵士制式鎧甲開始慢慢的查探起這個比地獄還要恐怖的軍營來。
雖然蚊蠅密集的彷彿一次呼吸就能夠吸入肺中大量的蚊蠅,血腥和惡臭已經可以讓一個正常人窒息,但是對於阿托恩來說,這些都影響不了自己,因為自己早已經不再是一個正常人。
這或許是一種幸運,也可能是一種悲哀吧...
阿托恩一邊隨意的如同散步一般的行走著,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周圍死相各異的屍體,大部分的兵士都是帶著恐懼死去的,這種恐懼的表情阿托恩有很深刻的印象,因為自己在露出身體中的觸鬚的時候,看到的人也會是這樣子的表情。
但是經過自己的觀察,阿托恩的表情反而開始凝重起來了,因為阿托恩已經可以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這座軍營中的人是自己的「同類」殺戮的了。
因為這些屍體一看就知道是被重型的兵器給分解的,而不是阿托恩這樣子標誌性的觸鬚,如果是自己的「同類」的話又何必畫蛇添足的使用武器,因為自己的身體就是最恐怖是武器。
但是如果說不是自己的「同類」的話,這些兵士在死前又是那麼的恐懼呢?他們到底看到了什麼?
其實對於有沒有自己的「同類」,阿托恩一直都不敢肯定,經過兩年的輾轉,阿托恩很明白那一場「神的憤火」幾乎燃燒了整個世界,所以按照常理來推斷,阿托恩覺得自己應該是擁有不少的同類的。
這座軍營也並不是很大,但是因為實在是太多蚊蠅也太臭了的原因,迪恩城的城主安排包圍軍營的兵士們的包圍圈還是有點大的。
眼看著已經接近了軍營的中央地帶,突然一個朦朧的背影出現在了阿托恩的面前,因為蚊蠅的密度實在是太大了,阿托恩的腳步聲被很好的淹沒住了,而正因為空氣中蚊蠅的密度太大,那個背影才看起來模糊不清的。
從背影觀察那蹲在地面上的應該是一個比較強壯的男人,他的穿著也很是簡陋,因為背對著阿托恩的原因,阿托恩也看不清楚這男人到底是在幹什麼,什麼樣子的面貌。
放慢了自己的腳步,阿托恩輕輕的朝著那蹲在地上的男人走了過去,但是在阿托恩離男人只有十米距離的時候,男人卻突然轉過了腦袋,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因為暴露而不再走動的阿托恩。
男人長得很普通,唏噓的鬍渣子,或深或淺的皺紋,都說明男人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但是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和正在咀嚼著什麼的嘴卻告訴阿托恩,這個男人並不普通,而且極有可能便是自己的...「同類」!!!
「你有什麼事情嗎?」男人彷彿發現了阿托恩那一雙同樣血紅色的眼睛,加快了咀嚼的速度,將嘴裡的東西吞咽了下去以後語氣很平緩的問道。
「我只是好奇的來看看的,你呢?」雖然男人的語氣並不含有惡意,但是阿托恩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因為阿托恩很明白,這個看起來普通的男人是多麼的恐怖的存在,只因為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哦,忘記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叫做澤爾西,兩年前生活在一個已經不存在了的小村子...」男人說著已經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轉過身用自己的正面面對向了阿托恩。
阿托恩的瞳孔一下子就放大了,因為澤爾西的話語中潛藏的意思,更因為澤爾西腹部延伸出來的一條觸鬚正深深的插進地面之中。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澤爾西能夠發現接近的阿托恩,也正是因為那一條插進泥土中的觸鬚...
「我的名字叫做阿托恩,兩年前也是生活在一個不存在了的小村子中,不知道澤爾西大哥在這裡是幹什麼,和這些有關係嗎?」阿托恩說著偏了偏腦袋,指向了那些殘破的屍體。
「哈哈哈...」澤爾西很爽朗的笑了笑,腹部中延伸出來的觸鬚就像是一條水蛇,遊盪著縮回了澤爾西的身體中,「我來到這裡的時候這裡已經是這個樣子了,但是我比外面那些封鎖軍營的傢伙們要來得早一些,而你也看到了,我在這裡,當然是進食了...」
聽到澤爾西是來這裡吃屍體的,阿托恩並沒有表現出什麼噁心的表情,因為阿托恩很明白,自己早已經不是人類了,這些人類在眼中也只是食物的存在而已,雖然阿托恩並沒有吃過人類,但是道理還是很明白的,而且澤爾西顯然也只是吃已經死去的屍體,不然的話也不用非要到這樣子的環境中吃這些死的很難看的屍體。
以澤爾西的能力,想要殺一些人類作為食物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而且如果澤爾西有閑心,還能夠把殺死的人好好的烹調一下再慢慢的享受愉快的進餐。
場面就此僵硬了,因為兩個非人類似乎找不到什麼共同的話題了,畢竟兩個人都非常的清楚對方的能力是多麼的恐怖,如果有一方存心的想要襲擊另外一方的話,毫無防備的那一方顯然只有死路一條。
時間就在雙方尷尬的立場對峙中緩慢的流逝著,最終,還是澤爾西打破了這無聊的沉默,「既然你都叫我一聲大哥了,那我也充一回大,請問小兄弟有什麼打算呢。」
其實澤爾西只是希望阿托恩能夠自行的離開或者自己安然的離開,畢竟在兩個人碰面了以後,澤爾西和阿托恩才發現自己好像並不喜歡碰到同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