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2相矛盾

「怎麼了？」

明亮的房間內，白水仙見許言愣神，好奇問道。

「沒……」許言將紛亂思緒壓下，臉上浮出感慨：

「我只是有些意外，那名技術主管我見過，不像個窮凶極惡之人。」

白水仙嘆息道：

「倘若人心可以自外表看出，那我們的工作就簡單了。」

可我的確讀取到了他的內心……許言沒吭聲，目睹白主管扭頭進入隔壁的更衣室，他掐動眉心，嘗試思考：

「問題的關鍵，在於我讀取到的信息，與現場遺留證物發生了衝突。」

「拋開諸如『比對過程』出現意外等小概率事件，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我的讀心結果出錯，這不無可能，倘若技術主管出身『原始教派』，其本身或許也是超凡者，或者掌握著『禁器』……我的超凡能力可能受到影響。

「第二，我的讀心沒錯，技術主管並非兇手，而是遭受了誣陷……恩，基本排除『巧合』的可能。說起來，一個行事謹慎，有強迫症傾向的兇手，會不慎遺落毛髮，這本身就存疑……

「但為什麼我們沒有想到？是了，因為倘若我沒偵破酒吧老闆的謊言，我們根本得不到這件證物……人對艱難獲取的線索，總會傾向於相信，但事實上，這與兇手是否故意做局並不衝突……

「該死……禁器的副作用好煩……」

許言越思考，越覺頭腦昏沉。

思維不受控制地發散，飄忽如煙霧，難以控制、收束。

本就處於「虛弱期」，又強撐精神，進行了課程學習，他已難以進行嚴密思考。

「咔噠。」

這時，更衣室門打開，換了便裝的白水仙雷厲風行走出，瞥了少年一眼，詫異道：

「你怎麼還沒走？」

許言故作擔心：

「如果兇手是超凡者，會不會有危險？」

白水仙愣了下，眸光轉暖，笑道：

「放心吧，一隻藏頭露尾的老鼠，即便掌握超凡，也不足為懼。」

許言鬆了口氣，露出笑容：「那就好……」

他轉身就要離開閘門，突然彷彿想到什麼，腳步頓住，轉回身來，狀若好奇地問：

「白姐姐，當初王徒對我使用過超凡能力，恩，感覺很奇妙……這種能力對其他超凡者也有效嗎？」

他以足夠的鋪墊，令這個詢問符合少年人應有的好奇心，不會顯得突兀。

白水仙果然並未起疑，解釋道：

「同階超凡者，彼此的能力會在對方身上生效，但相較於普通人，『效果』會有少許減弱，如果是一階，向二階使用，減弱程度會更大，以此類推，跨越等階過大，則會失敗。」

所以……我的讀心能力要麼徹底失敗，要麼效果減弱，被篡改的情況不大……

可我讀心成功了，說明真相傾向於第二種：

技術主管大概率被算計了。

許言抿唇，表示感謝，而後告辭離開，等脫離後者視線，才擰緊眉頭。

他並未嘗試阻攔，因為那將令同事們對他起疑。

「呼……冷靜，抓捕並不意味著審判，也許我的猜測都是錯的，而且……治安署既決定抓人，可能已經，或者之後，會進一步調查，確定嫌疑人是否有『不在場證明』……

這將為我提供更詳細的信息……況且，我現在的精神狀態，也不適合進行思考。」

……

午後。

在食堂獨自填飽肚子，許言返回六樓，在休息室短暫午睡，醒來后，得知抓捕行動完美成功。

技術主管已被逮捕，正在進行後續的證據搜集和審訊步驟。

「許言，我跟你說，去的時候大家可緊張了呢，生怕遇到厲害角色，不過幸好，兇手是個普通人。」笑容甜美可愛的小圓姑娘興奮分享。

許言捧著咖啡，坐在休息區，確認般道：

「普通人？」

「對呀，恩……其實這才正常啦，超凡者哪裡容易撞到。」小圓覺得理應如此。

許言問道：「那他認罪了嗎？」

「肯定不認啊，」小圓用怪異的眼神看他，「你當初被抓進來，不也負隅頑抗，死鴨子嘴硬？」

「……」許言無力反駁。

小圓眉飛色舞道：

「不過啊，探長他們去調查過了，那個禿頭是獨居，沒有不在場證明，並且，從公司來往郵件上，確定他與兩名死者存在矛盾。」

獨居么……真是完美的構陷對象，至於矛盾，呵，在攻殼機動這種競爭激烈的大公司，直屬上司與組內員工沒矛盾就奇怪了……許言咧嘴。

不利證據堆積……在真兇隱遁的情況下，即便署里有探員察覺不對，技術主管的嫌疑仍舊最大……畢竟，別人並不具備讀心能力。

想要解決問題，關鍵不在如何洗脫主管嫌疑，而是想法子找到真兇所在。

可怎麼找？

從哪裡入手？

「哈欠。」

許言喝下第三杯咖啡，困意不減反增。

他頓時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場消除「負面代價」的睡眠。

乘坐電梯抵達地底，許言以去競技館為由，提前翹班，白水仙欣然應允，並貼心開了「假條」，可以抵消今日打卡。

而後，許言乘公交返回歌鐘街28號，等進入自己的房間，他匆匆脫掉外套，爬上床，進入睡眠。

……

一覺睡醒，卧室門外傳來輕微的淋浴水聲。-

睜開眼，房間內光線昏暗，輕紗般的月光，混雜城市無處不在的光污染，從窗子照進來。

「我睡了多久……」許言起身，看向牆上電子鐘屏幕上淺綠色的數字。

晚上，23：01分。

八個小時的完整睡眠結束，許言清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頭腦無比清醒，就連睡醒后該有的混沌都無。

「潛能戒指」的負面代價結束了。

好餓……旋即，腸胃蠕動發出咯吱聲，飢餓感洶湧而來。

許言扯開被子，將雙腳套在拖鞋裡，推門進入客廳。

客廳中只有檯燈亮著，循著沙沙的水聲望去，明亮的光線透過毛玻璃，從衛生間內透出。

隱約可以看到一道女孩的身體，正在洗澡，曲線婀娜。

「姐姐」回來了……許言移開目光，邁步進入廚房，從櫥櫃中翻出預製麵條。

燒水燙熟，再擠上一勺肉醬，香氣撲鼻。

許言毫不客氣，端著面碗返回客廳，開始吸溜，吃了幾口，就聽淋浴聲停止，毛玻璃后，女孩的身影拿起毛巾，從上到下，依次擦乾。

而後手搭在推拉門把手上。

「刷」……

水蒸氣溢出，少女踩著粉拖走出，頭髮還濕漉漉的。

沐浴后，皮膚水嫩，眼角的淚痣也明艷動人。

上半身穿著換洗的寬大T恤，胸口位置是一個黃色的小熊印花圖案。

衣擺垂到屁股位置，遮住短褲，彷彿T恤下面全是白花花的大腿……

許言突然覺得，碗里的麵條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