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第十二節 有變（上）

第十二節有變

陳友諒笑聲嘎然而止。若不是他見機得快，不等摔落就從馬背上飛身躍起，只怕就要弄個灰頭土臉，滾身地下。這下他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樂極生悲了，一驚之下，定下神來。眼角瞟處，見馬腦心上插著一隻飛鏢，只露了一叢紅纓在外，心中明白過來，暗道：「好險，幸好對方是要生擒我去，不然就是這一鏢就取了我性命。看來我還是大意了些，千算萬算，怎麼卻把這人給算得掉了。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下次一定要謹記才是。」

這時只見一人騎著馬慢慢進到林中，他身後跟了一群元兵。來人身著官服，拉長著的一張馬臉上掛著一絲似有似無的陰笑，陳友諒不用拿眼去看，只用大腳趾想，都知道是自己的死對頭賈魯來了。

賈魯帶了人馬橫中一站，堵住陳友諒的去路，面露陰笑道：「陳友諒，你那點兒鬼魅伎倆我還有不知的么？所以我早帶了人馬，在外面恭候多時了，你還要逃么？」他嗓音尖銳，像個女人。

陳友諒暗惱自己粗心大意，雖然明知道賈魯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心頭火冒，聽得面色大變。不過他也算沉得住氣，瞬間恢復過來，心念電轉，要尋計脫身。不過此時不同彼時，這前路被斷，後面丁彪一眾又圍上來，除了拚死力搏一途，再沒有其餘辦法可施了。他生性殘忍，殊不畏死。這刻既然逃不掉了，也不畏懼，反大笑一聲，指了面前的賈魯道：「你個陰陽怪氣的賊胚子，不男不女的像個娘們兒。你有什麼資格跟你陳大爺說話？」

賈魯說話聲音陰柔難聽，氣質接近女人，平日里最嫉恨別人說他是陰陽怪氣的陰陽人，這時陳友諒當了這許多人大喝而出，他大失了顏面，恨不能把陳友諒挖眼拔舌，然後大卸八段，最好還能找些丑婆來奸屍一百遍，方才出得下這一口惡氣。只是心中所想，但這都是眼下不能做的，所以他脹紅了臉皮，尖了嗓子高叫：「你······你······」可惜氣得狠了，急怒攻心後續乏詞，吐了二個你字就太監了沒有了下文。

陳友諒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哪裡還會跟他客氣，得勢不饒人，一張利嘴如機關炮啪啪啪大吐厥詞：「你什麼你？你這個陰險狡詐的不男不女的賊胚，嫉妒老子的才能，一次次在福安那鳥人面前搬弄是非，排擠於我，你以為大爺會怕你幾個賊廝鳥？老子一怒打了福安這鳥人，你一群狗賊就誣陷老子是反賊。老子今日就是造反了又怎地？有膽你過來與我決個死戰。」

賈魯被罵得愣頭愣腦，半天還沒有回復過來。但最後那句決個死戰卻聽進了心裡。他清楚陳友諒的實力，要他單獨與陳友諒拚命，卻沒有可能。他心道：「你以為老子是一頭蠢豬么？會與你決一死戰？想使激將法？我可不會上當。」一揮手，道：「都站著做什麼？全部都給我上，誰人擒住這反賊，本官大大有賞，賞銀一百兩。」他倒是也算是十分的精明，只是無意中在心裡把自己與豬比較了一次罷了。

賈魯生性吝嗇，於他看來，捉拿陳友諒賞個幾十兩銀子就算很不錯了，為了刺激眾手下的戰鬥激情，他才加高了砝碼。本來前面半句效果頗佳，只是那一百兩一出，雖然很多人沒有拿眼看他，不過眼中鄙視之意表露無遺。原本準備暴起發難者，在他這戰前總動員中也按兵不動了。

孟明義伏在暗處，聽得陳友諒原來是元廷捉拿的欽犯，心中已起了相助之意。不過他見陳友諒能力掙枷鎖，料來武功非凡，是故也不急著出手，只在一旁靜觀其變，如果陳友諒真的不敵，那時再衝出去幫忙不遲。

陳友諒大吼一聲，搶先出來手，揮起鐵鏈沖如人群之中。那鐵鏈粗大，揮舞起來勢大力沉，賈魯旁邊那阻住他去路的一名元兵首當其衝，被一鏈子抽到腦袋上，立時被砸了個腦漿迸裂，死狀甚慘。但元兵甚是兇悍，能隨在賈魯身旁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眼見自己同伴慘死，立在那元兵身旁的二人竟毫不退縮，反挺起兵刃擁上前去，與陳友諒戰在一處。陳友諒如虎如羊群，揮起鐵鏈東打西砸，當者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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