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練弓就是練功
陽光穿過屋子,透過窗戶紙落在幾個人的身上,卻驅不散屋內的僵硬氣氛。
「黃龍總督孟守龍之子。」
主位之上的宋密聽到從趙康口中說出來的陳白的私生子身份,也是再看向陳白的眼神,有了一絲敬而遠之的忌諱。
黃龍總督他自然知道,是慶朝有數的封疆大吏之一,可以說是西北道上的最厲害的一位土皇帝了。
黃龍省與河東省毗鄰,他河東宋氏經常在黃龍省內有朋友往來,也是清楚黃龍總督孟守龍的信息。
孟守龍,是世居西北的孟氏一族成員。
可謂是二十年前慶國江湖廟堂中內鼎盛一時的人物。
孟守龍所在的孟家乃是世家,歷代纓鼎,顯赫已極。
他自幼文武雙全,早在年輕的時候,就被孟氏一族寄予厚望,看作是宰相之才,也曾是上代西北道各大家族之中最著名的美男子,在朝廷殿試中,榮獲探花。
孟守龍不光是才氣縱橫,於武功一道更是有驚世駭俗之資質,被譽為於武功一道上的成就,可有望追上武林四大宗師的奇才。
文武雙全,又是美男子。
自幼就與牡丹城水月容訂下娃娃親。
那牡丹城水姓一族,是隨著慶朝開國皇帝打江山的「四王八公」之中北靜王一家。
成年後,水月容的容貌,更是被譽為牡丹城最珍貴的牡丹,可謂之國色天香,就連六大門派中「東海劍島」的這一代掌門雲霆鋒,當年都曾愛慕過此女。
可說當年的孟守龍完全就是九成九世間男人羨慕的對象。
他更是在江湖上也結識了不少的知交豪傑,據說還曾去探索過慶國之外的江湖。
最後他和水月容順利成親,結為夫婦,可謂是天上地下最適合的一對,而後在慶朝官場上更是仕途亨通,接連高升。
孟守龍成婚之後,便從未納妾過,自始至終便只有水月容一個妻子,水月容也成功為孟守龍生下了三男兩女,大兒子孟恩更是完美繼承了孟守龍和水月容的美貌和智慧,相貌堂堂,武功驚人,直追乃父,可說是神仙一家了。
然而,讓世人不敢置信的一件事,卻發生在水氏為孟守龍生第一個女兒的時候。
那期間,孟守龍本在西北平亂,然沒想到他次年班師回家之後,竟帶回了一個自己的私生子。
這一消息在當年引起了西北道上不小的震動,就連北靜王府上都派人過來詢問了。
只因私生子在重視儒家規矩禮法的慶朝,太過恥辱。
若是孟守龍娶妻納妾、正常生子,即便只是個庶子,那也沒有任何問題,可私生子是沒有婚娶之外的產物,那便絲毫不同了。
各種大家族當中私生子的誕生不乏少數,一般都是家主酒醉后和丫鬟,亦或者青樓留情,總之私生子的身份一般都很低賤,不為家族所承認,也不為禮法所承認。
這裡在座的趙康和韓飛羽,家裡也有私生子弟弟,所以世家嫡出的他們,從小就很厭惡私生子,覺得這種身份的人還能和自己是兄弟,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
屋內。
幾個人都看著眼前的陳白,這就是當年讓本來如神仙眷侶般恩愛的孟家夫妻鬧翻了臉的那個私生子。
宋密和韓飛羽、周芷柔三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眼神之中的意思。
「趙康說的沒錯。」
不能讓陳白加入他們的圈子,一個私生子怎麼能與他們這些名門乾淨出身的為伍,傳出去真要叫人恥笑了。
他們之中有人以後甚至還是要爭家主位置的,跟一個私生子關係不清不楚,那是否意味著他們家那個私生子,也都名正言順了,簡直是給自己找不痛快。
「咳……」於是宋密就咳嗽了一聲,準備說話。
「看來我今天根本就沒有必要來這裡。」
陳白卻搶先說話了,他眼神一一掃過這屋子內的人:
「告辭!」
說完這句話,陳白轉身就走。
看到陳白竟主動開口離開,宋密眼神變化,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沒想到對方也識趣,看來不用自己送客了。
韓飛羽、周芷柔見狀,也根本沒有從椅子上站起來,自顧自的喝茶,沒有在乎陳白的轉身就走。
「陳師弟!陳師弟!」
只有請陳白來的陸長俊大急,人可是他請來的,現在卻無緣無故受到這幾個人的羞辱,他惱怒看向幾人:「你們幾個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過分?陸長俊,我看是你太不懂事了。」趙康回到椅子前,淡淡說道:「真是什麼人都能夠帶來見我們,若不是我認出了他,真讓他加入我們,讓人知道我們和一個私生子混在一起,傳出去,我們以後的面子往哪擱。」
「陳白師弟已經出家了,你們怎還能還用俗世規矩和偏見看人!」陸長俊負氣道。
「陸……」宋密準備開口打圓場。
豈料陸長俊原地跺腳,已經一臉懊悔的追出門去了。
陳白離開那間屋子。
呼!
呼!
深深呼吸,他是當真沒想到自己已經出家了,竟還沒有逃得開俗世規矩里的偏見和歧視。
就在陳白平復自己心情的時候,背後傳來急促的歉意喊聲。
「陳師弟、陳師弟等等。」
回頭看去,只見正是陸長俊小跑而來,手裡還抱著一個盒子,幾步來到了陳白面前,一句話沒說,先躬身彎腰一禮到底,嗓音內疚到了極點:
「陳師弟,是我陸長俊對不住你,無緣無故讓你受辱,這東西還請你收下。」
說著,將懷中的木盒放在了陳白腳下,道:
「這是一件我從家裡帶出來的一口五石硬弓,由鼉皮、牛角、羚羊筋打造而成的寶弓,可做『練力』之用,匆忙只能以此物當做賠禮,還請陳師弟收下,今日之事過錯皆在我,日後定當好生賠禮道歉。」
說罷,再次深深一揖,沒有臉面抬頭看陳白,扭頭就離開了。
陳白目視著這人離開。
看向了腳下的木盒子,拿起來打開一看。
一口精美的強弓。
早就在家裡的時候,他便聽孟恩說過:
練功就是練弓,弓力就是功力。
弓箭作為沙場軍陣最強殺器之一,能作為弓弩手的,基本都是大力士才可以。
小說話本之中形容某英雄,常有「某雖老,兩臂尚開五石之弓」「可開九石強弓」。
慶朝一石就是百斤。
五石就是五百斤。
而能拉開五石強弓的標準,也是踏入整勁的標準,整理渾身力氣成一股勁,一拳打出至少四五百斤力道。
在門閥世家中,少年人習武都會配合拉弓,用來練力。
然而一口弓造價實在不菲,陳白身上的銀錢花了也差不多,本是沒有閑錢去買這東西的。
看著陸長俊送來的賠罪之弓。
他猶豫了下。
最終還是選擇了收下。
在想今天為何會無緣無故受辱。
片刻后,他想明白了:
「偏見和歧視都是來自於人,禮法和規矩也都是人定的,我怎會天真的認為出家了之後,就能徹底擺脫山下的私生子身份。這太華山雖然有道士,可更多的不都是山下來的俗人?」
「私生子這三個字,有可能是我這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標籤。這跟出家不出家沒有關係,那趙康一夥也不在乎這個,跟我有沒有實力才有關係!」
陳白仰頭看向了天空:
「那幾個人,三個人都是七品整勁,修為比我都高,我若是實力強大,武功比他們更高,不,只要我也踏入整勁,跟他們一樣,我剛才就可以乾淨利落的把他們鎮壓,挨個掌嘴,讓他們多嘴!要是我有這個實力,他們自然就會因為畏懼我的力量,不會再敢說那些話。」
一瞬間,陳白心就安定了下來,此時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馬上下山修鍊!
然後來找回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