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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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神色如此凝重?」謝卿辭挑眉,「不過討論閑書言語而已。」
「我不知道。」清螢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嗯?」
清螢深深望著面前青年,如此年輕俊美清冷出塵,和原作中的描述很像,卻又截然不同。
「我不知道該勸你保持平常心忍耐,還是憤怒回擊。」
小姑娘的聲音里透著淡淡的迷茫。
「理性告訴我,應該勸你心態平和。」
想要迴避謝卿辭原作中死亡結局,她必須開導謝卿辭,不讓他嫉恨顧天。
但那建立在她不認識謝卿辭的前提下。她如今與謝卿辭朝夕相處,還能不了解他?
將師兄與「嫉恨」這兩個字聯繫起來,都是對他人格的侮辱。顧天之類的貨色也配他嫉妒?
「那感情如何告訴你?」
小姑娘癟癟嘴,發自心底地嘆氣:「感情告訴我,不想你出事,想你平平安安。只要人平安,其他什麼事情都好說。」
這是很沒出息的求穩言語,只要日子過得去。
謝卿辭望著這樣不成器的她,微彎唇角。
「笑什麼,難道你有辦法了?」
「外界言語雖難免令人心亂,可世人常情如此。」
清螢道:「但我就沒有!」
謝卿辭立即答:「所以你與他們不同。」
「……」清螢癟癟嘴,「那怎麼辦嘛,師兄?」
「對答雖如此,但世事並不如你那些話本一般極端。」
謝卿辭不疾不徐地寬慰她,能聽出來,他對外人的待遇變化並無憎恨,亦無怨言,只是平常心而已。
「你不恨他們么?」
「我為何要恨他們?」
「那就好。」嘴上這麼說,小姑娘眉心卻始終沒有舒展。
她想說服自己,只要謝卿辭溫柔對待外界,原作中的命運便都能迴避,但心裡始終無法安心。
心裡一直壓抑的擔憂在此刻冒頭。
「我是不是表現得太浮躁攻擊性強了?我不該對秋長老那麼凶,不該魯莽,做人應該留一線……」
她反思自己至今行為,她越說越擔憂,越說越沮喪。
「不必,你的好意我心領。」
她發頂微沉,謝卿辭輕揉她發頂。
「母親、秋長老那裡,我來處理。」
「還有迴轉餘地么?」
謝卿辭緩聲道:「世事不是非黑即白,並非將對方趕盡殺絕便是勝利,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很好。」
原來他是特地給她自由行事,「保護」他的權利,並無聲引導她反思進步。
他說話總這麼讓人安心而樂意信服。
「我們還有機會么?」
「當然,未來的路還有很長。」
謝卿辭眸光因笑意而柔和。
「關於你的未來,我想了許多。」
*
其實清螢還是不覺得自己有錯。
但師兄說,世上並不是很多時候,你有道理,你這麼做便毫無問題。
謝卿辭現在已經很尷尬了,她不想給他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有什麼不痛快,都等她病治好,或者謝卿辭突破,證道成仙再說。
於是她決定和謝卿辭在別月閣宴請掌門夫婦,緩和雙方關係。沒想到掌門夫婦十分痛快的答應了,當晚欣然赴宴。
別月閣,月色如水。
秋憶夢笑意盈盈,有些驚詫的模樣:「這一桌都是小螢做的?」
清螢抿唇微笑:「都是凡間飯食,不算精緻,您喜歡就好。」
「真是乖巧懂事啊。」
謝無言則與謝卿辭聊起近日門中風波,聊起這麼些年的父子情誼。
「為父知道這幾日委屈你了。」謝無言長嘆,「只是天兒驟然與我們重逢,我們也是猝不及防。」
「無妨。」謝卿辭眼眸平和如水。
感覺氣氛差不多到位了,清螢咬咬牙,決定履行最終計劃。就是以茶代酒,向秋憶夢賠個不是。
根據她的觀察,沒有這步,敏感高傲的秋憶夢根本不可能釋懷,誰知道會憋出什麼壞水來。
最近局勢緊繃,一切以穩定優先。
但就在清螢端起杯盞,準備開口時,秋憶夢忽然輕嘆。
「娘親知道,天兒回來后,對你們小夫妻是有諸多忽視。而且門內弟子也是不像話,給卿辭帶來諸多不變。」
謝卿辭:「無事。」
「但此事沒有明確表態終究不行。」秋憶夢望向謝無言,催促道,「給孩子們說說,我們怎麼想的。」
謝無言稍作沉吟,道:「是這樣,歸古演武原本定好由你主持。」
「但我並非真正歸古血脈。」謝卿辭提醒。
「但你仍然是歸古劍宗首席,有化神期修為。」謝無言溫和地看著兒子,「誰能質疑你的資格?你值得這樣的尊重。」
演武是歸古劍宗特有的祭祀方式,通過彰顯後輩的強大武力,卓越天賦來告慰泉下先祖。
「好。」謝卿辭坦然接受。
「我們會在演武典儀上,平息這段時間以來的流言蜚語。」秋憶夢溫柔地看著他,「你依然是我們的兒子。」
「你和天兒,便是至親的兄弟。」
言笑晏晏,賓主盡歡。
*
「看來人還是不能戾氣太重。」
家宴結果讓清螢很滿意。
那晚回去后,茶室關於謝卿辭的惡意誹謗便少了許多,而在謝卿辭主持歸古演武的消息公開后,便再無人敢胡說八道了。
歸古演武,那是下代掌門才能主持的祭祀典儀,掌門如此決定,不得不讓人深思。
七夕的餘韻過去,宗門一切都開始為歸古演武服務。
「這兩日我外出下山,你便在別月閣,不要亂跑。」
歸古演武的祭祀典儀,需要主祭人親手獵殺天級靈獸一頭,祭祀先祖。這是繼承掌門之位的重要功勛。
危險,卻也榮耀。
相識以來,謝卿辭第一次需要出遠門。
他需要帶領願意效忠他的核心弟子——通常為宗門下代領導班底,獵殺九幽的魘惡獸。該靈獸性情兇殘狡詐,善於蠱惑人心,即使是化神期強者也有可能遭其暗算。
「你也要小心,算了,回來再說。」
這種句式太容易烏鴉嘴了。
謝卿辭微微頷首。他身著素色長裳,周身籠罩著淡淡冷意,清雅至極。
他們在初夏相識,在入秋時別離。
謝卿辭和她說,他預感自己馬上突破至渡劫期,屆時,便真的不需有任何顧慮了。
「等我回來。」
這一等,便是整整一月。
清螢每天吃吃睡睡,十分滋潤,只是偶爾會惦念師兄。
不知道這木頭有沒有變得懂事,給她帶回點風物特產之類的。
可是。
她等到的並不是謝卿辭回家的消息。
那個煙雨朦朧的下午,本該與往日沒有任何區別。
直到渾身浴血弟子,奄奄一息的爬回宗門山下,粉碎一切虛假的平和。
弟子嘶啞凄楚的喊聲,令人肝膽欲裂。
「謝卿辭臨陣突破,為魘惡獸蠱惑心神,重創隨行一十二名弟子!其人走火入魔,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