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送神
陳倩見我一直扭頭向後看,便有些疑惑的問道。
「你在看什麼呀?」
我擔心陳倩會害怕,所以只是打了一個馬虎眼便繼續上山。
而就在我們準備繼續要趕路的時候,就看著村頭紙紮店老闆,手裡拿著一根登山杖,氣喘吁吁的趕路。
這個老闆姓王,村裡人一般稱呼其為老王,由於他比乾爹小几歲,所以我便一直喊他王叔。
乾爹每次進貨的時候都會去他家,王叔不僅手藝好而且價格公道,所以他是乾爹在整個村裡為數不多的幾個好友。
每年上山都是乾爹和王叔結伴而行,但今年乾爹身體不適,我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擾王叔了。
眼看著他艱難的上山,我便趕緊跑過去攙扶。
此時我們爺倆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過面了,他用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大過年的怎麼不來王叔家拜年。」
我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叔,我爹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他現在行動不太方便,所以我就想著送完神再去你家拜年!」
王叔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紅包。
「你小子這點心思我還不明白,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沒來得及提前準備,所以王叔已經提前準備好了。」
說罷,他便將那個紅包塞進了我的口袋裡。
這個紅包看起來可相當的厚實,裡面最少也有三四千塊錢。
我明白王叔的意思,但這筆錢我是堅決不能要的。在來來回回推搡了幾次以後,王叔便直接將紅包塞給了陳倩。
「好了,咱們爺倆再推推搡搡就沒意思了,送神的時間快過了,咱們趕緊上山吧!」
就這樣,我攙扶著王叔上了山。
鍾馗廟的位置大概就在半山腰,此時鐘馗神像已經被抬到了廟門口,而在那神像後面還放了兩個黃色的蒲團,以及一個大香爐。
正常來說,應該是王叔和乾爹跪在蒲團上面拜神。可這次乾爹沒辦法上山,所以王叔便拽著我跪了下去。
「我和你爹在這裡跪了快二十年了,他不能上山,以後這活兒就是你的了!今年我帶你拜一次神,明年說不定就只能你自己上山拜神了!」
說完這話之後乾爹便分給我三支香,兩側供有白蠟。旁邊的人點燃了白蠟之後,我和王叔便順勢點燃了供香。
手持供香高舉過頂,隨即彎腰叩拜,而此時王叔則要放聲長呼。
「道香一柱,十方肅清,法令三下,萬神咸聽;天地玄宗,萬氣本根,廣修浩劫,證我神通;三界內外,陰陽交匯,包羅天地身有光明;邪物不近,妖魔不侵,冥府大道,坦途且行!」
說完以後,便聽得耳邊再次傳來一陣簫笛聲,緊接著面前的鐘馗像被抬進了廟裡。
我和王叔拿著供香,繞著鍾馗像左右各轉一圈后,王叔再次大聲喊道。
「邪神歸位……」
這句話說完以後,旁邊的幾個人便拿紅布將鍾馗神像遮蓋,這送神的儀式也就算是結束了。
隨即將蓋紅布的神像請到一邊,規規矩矩的叩拜廟裡的正神。
此鍾馗面紅透黑,豹頭虎額,滿臉鬍鬚。胸大肚滿,滿腹經綸,
身披赤色鬼袍,頭頂鬼冠,腰攜白條,手拿寶劍怒目圓睜。
最恐怖的要說這一雙眼睛了,淡紅色的眼球里,布滿了細紅色的血絲。黑色的瞳仁配著凸出的眼球,看起來分外的恐怖。
這個造型別說是鬼了,就算是一個大活人見著也害怕。當時陳倩跟著我進來以後,眼看著那鍾馗神像,便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當時還以為她是被這個神像給嚇到了,正要帶她離開的時候,陳倩卻突然笑了出來。
「這才是我心目中的鐘馗,怒目圓睜……看著就威風!」
我見陳倩也不害怕,這才放心讓她繼續呆在身邊。當我將提前準備的貢品都擺放好之後,王叔也拿出了他準備好的東西。
他將手中的一張黃表紙遞給了我,笑道。
「年前幾天我見你們還沒有回來,就提前準備了兩份黃表紙,既然你來了就代他燒了吧。」
供桌下推開一個大火盆,以黃表紙為引,燒了不少的金元寶。在這裡切忌不能燒紙錢,神佛花金銀只有鬼怪亡魂才用紙錢,給神佛燒紙錢視為大不敬。
此時在廟裡除了鍾馗以外,還擺著十大陰帥的神像。不過相較於鍾馗像來說,這其他幾大陰帥的形象就要略矮一些。
按照規矩這十大陰帥要挨個上香,因為除了鍾馗以外,這些陰帥的地位是相同的。正所謂閻王易見小鬼難纏,這些陰帥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所以誰都得罪不起。
拜完神下山的時候都快到中午了,在臨別之際王叔還特意囑咐道。
「明天一定記得帶九爺來家裡,咱都已經快一年沒有見面了,趁著過年熱鬧熱鬧!」
回到家裡之後,就看著乾爹搬著一個凳子在院子里曬太陽。他眯著眼睛一直扭頭望著側屋,好像是在尋找什麼。
我把王叔的話轉述給了乾爹,乾爹顯得也特別的興奮。
轉眼到大年初二這天,乾爹一大早就利利索索的起床,吃過了早飯以後,我們便準備東西去王叔家。
十幾年的友誼,這種感情不一般。
當我們來到王叔家門口的時候,就看到王叔家一早就在門口等著了。見到我扶著乾爹走來,王叔一路小跑過來也攙扶著乾爹。
「老哥哥,一年沒見了……想起我了……」
老一輩人的感情就是這麼簡單,兩人緊緊的握著手,互相攙扶著朝前走,整個過程是嘮不完的話。
進屋之後就看到王叔的老伴已經準備好了一大桌飯菜,安頓我們坐下之後,王叔顫顫巍巍的從柜子里拿出來一瓶好酒。
「這瓶汾酒饞了好多年了吧,今兒咱們兄弟兩個就開了他!」
說話間王叔便擰開了瓶蓋,伴隨著陣陣酒香,我和陳倩也沉溺在其中。
吃飯的過程中,我們無意間聊起了最近城裡的工作不好找生意難做。說到這兒,王叔也輕輕的嘆了口氣。
「今年不光城裡的生意不好做,我的指甲店裡的生意也不好做。鄰村也開了一家紙紮店,據說那紙人邪門的很能開口說話,我這店裡的生意都被他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