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過往(下)
老爺子說完之後便離開了,而老太太則趁著小翠起身的功夫便鑽進了柴房,我見此也趕忙跟了進去。
柴房還是之前所見的那般昏暗,只不過角落裡堆著許多的枯草。
老太太拿著一個摟草的耙子在那枯草堆里扒拉了許久,竟然真的在草堆里找到了那柄沾滿鮮血的菜刀。
沒錯,那柄菜刀就是我在夜裡見到的那個兇器。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把菜刀是村長偷偷藏到這裡的。
老太太拿到菜刀的時候整張臉瞬間變得嚴肅起來,她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小翠,隨即小心翼翼地將那把菜刀藏了起來。
當天夜裡,老太太趁著夜深人靜的功夫,拿著菜刀慌裡慌張地來到了老爺子那裡。
當老太太把菜刀拿出來的那一刻,老爺子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我要不然去報警吧?她殺了人這刀上肯定有她的指紋,到時候警察把她抓走,看她怎麼作妖。」
老太太一說這話,就看著那老爺子的臉色驟然間變得緊張起來。
他很清楚這刀上的指紋是誰的,一旦這把刀落入警方的手裡,村長要倒霉的話他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下意識地將那把沾血的菜刀扔到了腳邊的鍋爐灰里,而後用腳填埋。
「那喪門星現在不敢大肆作妖是因為有軀殼的束縛,一旦她沒經過處理就被殺掉的話,她的怨氣難消肯定會來找你麻煩的,到時候……我可真救不了你了。」
老太太一聽這話頓時便打消了報警的念頭,隨即老爺子便從口袋裡掏出來兩個瓶子。
其中一個瓶子里裝著一些透明的液體,而另外一個瓶子里則裝著一些淡紅色的液體。
老爺子將這兩個瓶子遞給了老太太,隨即拉著她的手囑咐道。
「從明天起這白水要分三次給她服下,你可以放在她碗里或者是水杯里,這水是我從外地求來的符水,能夠暫時消除她身上的戾氣。」
「那紅水呢?」
「三天之後,你要在夜間子時讓她喝下去,到時候她會肝腸寸斷而亡。切記在這個過程中你一定要將房門反鎖,小心那喪門星臨死反撲。」
老太太小心翼翼地拿著那兩個瓶子離開了。
而我的視線也最終定格在了那老爺子一臉得意的笑容上了。
再一次恢復視野的時候依舊是深夜,不過此時那老太太卻端著一大碗雞湯,走進了窯洞里。
小翠此時正失神地坐在炕邊,老太太端來了雞湯之後便假惺惺地勸說小翠趕快喝掉,而後她便退出了房間將門反鎖。
小翠也沒有多想便喝掉了那碗雞湯,可是當她拿著碗準備要出門的時候,卻突然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腹部的劇痛讓她開始在地上不停地翻滾呻吟,她雙手死死地捂著肚子,身體更是開始不自覺地抽搐著。
在劇烈的反應之下,她的雙目開始充血,瞳孔收縮,嘴角也在不停地向外吐著白沫。
大小便失禁,整個人就趴在自己的排泄物上不停地翻滾著。
可是她不想死,強大的求生欲讓她慢慢地爬到了門口。
她不停地哭喊著,雙手用力地推門,想要將這該死的木門推開。
可此時那老太太已經將卧室門反鎖,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無法推開。
「媽……救我啊……媽……救我啊……」
她的雙手不停地抓著那兩扇破舊的木門,嘴裡的求救聲卻越來越小。
最終小翠含恨死在了窯洞里,她渾身上下都被自己的排泄物沾滿,雙手扣著門板,一雙白漆漆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原來她並不是自殺,而是死在了她婆婆的手裡。
當屋子裡徹底安靜下來之後,那老太太緩緩地打開了房門。
那一刻望著倒在地上的兒媳婦,老太太的眼裡沒有一絲的恐懼和內疚,她朝那屍體啐了一口痰,隨即便找來了一個大鐵鉤將屍體拖了出去。
「喪門星……我看你還怎麼作妖……害死我兒你也沒有好下場。」
老太太的嘴裡一直在不停地咒罵著,最終拖著屍體消失在了視野之中。
畫面再次定格,當我最後一次從黑暗中走出來的時候,卻是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裡。
我環顧四周便看到老爺子坐在一根蠟燭旁,一臉興奮地數著手裡那厚厚地一沓錢。
那一沓錢應該有三四萬,老爺子全神貫注地數錢,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個黑漆漆的人影。
「這錢拿的舒坦嗎?」
老爺子聞言抬起頭,他下意識地縮手,但卻猛地瞪大了雙眼。
那眼神之中寫滿了恐懼,瞳孔收縮,嘴角在不住地抽搐著。
「你……小翠……你不是已經……」
老爺子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嘴裡卻突然噴出了許多白沫,緊接著便直挺挺地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他瀕死之前的狀態和小翠是一模一樣,不過他由於年事已高,所以沒過多久便徹底沒了動靜。
那黑影從始至終都沒有動他一下,這也就意味著老爺子死的時候,小翠肯定是來找過他但卻並沒有下手。
可是老爺子怎麼會突然暴斃而亡呢,而且死的時候也是大小便失禁,倒在了自己的排泄物中。
他手中的那些錢猶如天女散花般飄落滿地,老爺子臨死的時候手裡還抓著一張鈔票。
伴隨著那張鈔票慢慢地從他的指尖滑落,卻看著他的拇指上竟然出現了許多淡紅色的粉末。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這老爺子並不是小翠的害死的,而是村長提前計劃好的。
我相信老爺子交給毒舌老太太的那瓶紅色毒水,也是村長給的。
那些錢上被塗抹了紅色的粉末,老一輩人數錢的時候習慣了舔舐手指,所以老爺子便在無意中著了道。
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我都已經搞明白了,可是我卻不懂喪門星為什麼會讓我看這些呢?
周圍再次變得一片漆黑,而就在此時那個長發披肩,邪氣森森的黑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長長地頭髮遮蓋著她的臉,雙手高舉,十根手指已經爛掉了,渾身上下布滿了屍斑。
她猛然間抬頭盯著我,那張如白紙一樣的臉上再次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她突然撩起了自己的上衣,隨即用手指刨開了肚子,從那窟窿里掏出了自己的腸子。
她雙手握著那根血淋淋的腸子,一雙無神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我。
「該上路了……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