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耗子
「孩子已經露頭了,怎麼辦啊乾爹?」
很顯然這種事情乾爹也沒有經驗啊,他也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對了,你不是給劉嬸兒家的狗接過生嘛,這活兒該你來呀。」
「我?」
「人命關天的大事兒,再不把孩子弄出來,這娘倆都得死。」
說話間,乾爹把我推到了炕邊,而我則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她此時滿臉痛苦,渾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雙手緊緊地抓著身下的床單。
此時乾爹已經準備好了熱毛巾還有消過毒的剪刀,我側過腦袋用膝蓋抵著她的左腿,而乾爹則用力地掰開她的右腿。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我總算是做好了心理建設,回過頭來一看,卻發現女人好似已經完成了分娩。
不過她生出來的並不是一個孩子,而是兩隻巴掌大小的老鼠。
這兩隻老鼠渾身上下裹滿了粘液,身上沒有長一根毛髮,閉著眼睛在濕漉漉的床單上扭動著身子。
這一幕讓我和乾爹都愣住了,乾爹雙手捧起那兩隻還沒有睜開眼睛的小老鼠,眉頭緊皺緩緩地走到了門口。
此時徐忠已經將穩婆請來了,當時乾爹將那兩隻小老鼠擺在徐忠面前的時候,他整個人便跌坐在了地上。
他有些失神地看了一眼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嘴唇卻在不自覺地抽動著。
「這……這是什麼?這不會是我的孩子吧?」
當他說出這話的時候,站在一旁的穩婆也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七八隻灰毛老鼠爬上了窗檯。
它們半蹲在窗外,一雙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乾爹手中的老鼠。
「你們別愣著了,她肚子里還有東西。」
女人持續地掙扎著,一個小腦袋突然露在了外面。
那穩婆還算是見多識廣,雖說心裡有些害怕,給雙手消毒之後便跑到了過來。
「他爹留下,其他人快出去吧。」
穩婆一發話,我和乾爹便趕緊跑到了屋外。
他雙手握著那兩隻老鼠崽子,扭頭惡狠狠地盯著窗檯。
此時趴在窗邊的那幾隻老鼠竟然齊刷刷地跪在乾爹眼前,但此時乾爹卻沒有絲毫的憐憫。
他雙手一用力,只聽得那老鼠發出「吱」的一聲慘叫,雙眼還沒有睜開便***爹活活地捏死了。
雙手爆漿,隨即他便將那兩隻小老鼠扔在了地上。
窗台上的七八隻老鼠頓時悲鳴,而後衝下窗檯,叼起那兩隻小耗子的屍體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跟在最後的一隻大灰耗子,在臨走之前回眸看了一眼乾爹。
那一雙黑漆漆的眼睛里,充斥著復仇的怒火。
「乾爹……這些耗子感覺不一般啊,不會是成精了吧?」
乾爹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幾隻老鼠離成精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它既然敢在明面上為禍一方,就說明村裡一定出現了鼠精。」
正所謂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遁去其一與人爭。
這一線生機正是給世間萬事萬物了解天道的機會,而山中草莽野獸也正是因此才能成精成怪,獲得長生,自封為地仙。
乾爹說完這些的時候,屋子裡卻突然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緊接著徐忠一臉欣喜地跑了出來。
「怎麼樣?聽動靜像是姑娘。」
徐忠努力地平復著心情,正準備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卻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女人無比凄厲的慘叫聲。
那聲音持續了整整一分鐘,其慘烈程度難以言表。
徐忠聽著動靜他下意識地向東看了一眼。
「聽聲音像是老陳家的兒媳婦,她也懷孕了,而且臨產日就是這兩天。」
當時乾爹同我相互對視了一眼,抄起傢伙便跑了出去。
順著聲音我們便來到了一戶人家,此時他家門口已經圍滿了人。
我和乾爹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就看著一個老婦人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她的身邊還站在一個雙手沾滿血水的中年婦女。
她的雙眼無神,渾身上下更是在不住地顫抖著。
「孩子弒母了……孩子弒母了……造孽啊……造孽啊……」
她應該是趕來接生的穩婆,可此時也不知道屋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見她雙手的血跡都顧不得擦,便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院子。
西側的房門敞開著,突然有一個身披米黃色道袍小鬍子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我之前就提醒過你們她身懷鬼胎一定要及時處理,現在鬼胎降生反噬生母,不想被牽連的話趁著那鬼胎還未成氣候,扔到亂葬崗自生自滅去吧。」
小鬍子這句話猶如一把鋼針狠狠地***了我的心頭。
當年我就是被父母丟在了亂葬崗,如果不是乾爹的話,恐怕我早就成山上的孤魂野鬼了。
我不相信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能有多大的罪孽,竟然要被無情的丟棄。
我越想越氣,便準備要教訓這孫子一番,決不能讓我身上的悲劇,在那新生的孩子身上重演。
就在我蠢蠢欲動的時候,乾爹卻突然拽了一下我的胳膊,隨即他輕咳一聲朝著那小鬍子走去。
「看你這身打扮也是修道之人,怎麼說話如此心狠,三言兩語就決定了一個孩子的命運,這不是草菅人命嘛。」
那小鬍子突然轉身惡狠狠地盯著乾爹,有些不滿地說道。
「你是什麼人,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我叫秦九家住十里鋪,途經此地聽到動靜便來看看。」
說罷乾爹也沒有再理會他,而是徑直地走進了屋裡。
當時我也趕緊跟了過去,可是就在我們走到門口的一瞬間,一股血腥之氣便撲面而來。
只見一個女人袒胸露乳地坐在地上,頭軟綿綿的轉向一旁,瞳孔渙散,雙目充血,肚子上有一個大窟窿。
羊水混合著血液淌在地上,肚子里的臟器隨著血液流了一地,一個不足斤兩的嬰兒就在那一堆臟器中蠕動著。
那小鬍子一臉嘚瑟地走到了乾爹的身邊,陰陽怪氣地說道。
「嚇傻了吧?沒見過這種場景吧?這些年來陰胎弒母的事情時有發生,你個鄉巴佬哪裡見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