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季行止說完這話時,就已經將章漾從地上抱了起來。
剛才被他打理好的鴉羽一般的烏髮,此刻也是因為他的動作,變得凌亂。
章漾手中的紅白軟尺被主人遺忘在了地上,小小的一間卧室里,充斥著比夏日的太陽帶來的更加灼熱的溫度。
季行止在平常都很照顧章漾,唯有在夜裡,不肯妥協。
哪怕被他放在了心裡的小孔雀,可憐兮兮地紅著眼睛求他慢一點或者輕一點,又或者說讓他停下,他也充耳不聞。
章漾實在是累得極了,季行止還沒有結束,她就已經先一步暈了過去,沒了意識。
短暫的昏迷后,再醒來,外面已是黎明。
她似乎做了個夢,夢境里,她就變成了西遊記里的的孫行者,在大鬧天宮后,跟如來佛鬥法。可是就算是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一個筋斗十萬八千里,最終還是被鎮壓在了五指山下。
章漾感到一陣窒息,胸口像是真被一座大山壓住,覺得悶得慌。
當睜開眼睛,章漾低頭就看見了橫在自己胸口那隻精瘦有力的手臂。
章漾推了一把,看來這手臂就是她夢中的五指山。
章漾一想到昨晚發生的事,自己竟然就這麼暈倒,簡直太丟人。
她抿著唇,正想要給季行止一點好看,身後擁著她的人,這時候也因為她的動作醒了過來。
其實現在時間還早。
季行止醒來后的第一時間,下意識地就想要將身邊的人圈得更緊一點。
但是那小麥色的手臂正橫在章漾雪白的肌膚上,剛剛用力,就引來了懷中人的一聲低吟。
早上對於年輕人而言,本來就屬於異常敏感的時候,而現在這般情形,季行止幾乎沒有多想,就已經將人壓了下去。
等到黎明的這段還帶著朦朧的睡意的交戰結束后,季行止後背上又多了好幾條紅痕。而在章漾的枕頭上,也多了一團淚濕的痕迹。
她有心想要踢身邊的人一腳,可奈何腿間酸軟,只能哼哼作罷。
相比較而言,此刻的季行止看起來倒是饜足后精神飽滿。當他在聽見章漾的聲音時,立馬從床上躍下,走到桌邊,拎著紅色上面還帶著「囍」字的保溫水壺,倒了一杯水,又將章漾放在盤子里的涼水壺倒了一些進來,他嘗了嘗溫度后,這才走回到床邊,一手扶著章漾光潔的肩頭,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一手端著杯子,親手給她喂水喝。
章漾心裡還有點氣他不知節制,但現在也很沒骨氣地享受著季行止的「服務」。
「你這身體太差了。」季行止忽然說。
正在喝水的章漾冷不丁聽見這話,直接嗆出聲,「咳咳咳……」她震驚抬頭,像是聽見了什麼不敢相信的話一般看著跟前的人。
季行止面不改色,認真說:「昨晚,你暈了。」
章漾:「!」
她自己也知道!但是這種事情,現在拿出來說做什麼?!
「所以,你這是太缺乏鍛煉。」季行止一本正經說,看起來他應該是早就有些想法,現在正好趁著這機會,全都說了出來,「以後每天早上你就跟著我一起鍛煉,出去晨跑,這個最簡單,怎麼樣?」
季行止覺得自己的想法很不錯,章漾的身體素質真是太差了,他都還沒怎麼用勁兒,她就已經先眼淚汪汪,最後竟然還暈了過去,簡直匪夷所思。他在部隊訓練手下的士兵時,做幾百個俯卧撐都沒事兒,何況,那事兒是章漾出力嗎?
他不明白,只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章漾身體素質不行。
章漾咬住了唇,那雙眼睛里的光從不可置信變得生氣。
她覺得跟前的人就是個榆木腦袋,竟然想得出來讓她每天晨練,然後在那種事兒上更有精神。
她拳頭要硬了。
「當然,身體好對你工作也有幫助。」季行止完全沒看出來此刻章漾的小眼神里寫著什麼,只當做她不喜歡運動,不想鍛煉,於是進一步勸說:「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章漾:「……」
這道理一套一套的,她看分明是季行止的道理最多!
章漾的唇瓣最終還是被季行止「解救」了出來。原本昨晚就被男人咬破了皮,現在季行止哪裡還看得章漾這樣「自虐」?作祟的佔有慾讓他覺得,就算是要咬,也只能自己咬住,就算是章漾本人也不行。
「不要!」章漾最終很硬氣地拒絕了季行止的提議,「生命在於靜止,我不要鍛煉。」
她從前就不是一個好動的人,想到每天早上的作息時間跟季行止一樣,那豈不是都要不到六點鐘起床?
想一想這場景,章漾都覺得窒息。
這可不行。
季行止不想強迫她,但聽著章漾這麼抗拒的聲音,他還是沒忍住皺了皺眉。
跟章漾在四合院生活的這段時間裡,季行止發現她吃得也像是小貓咪一樣,只吃一點點,很快就飽了。那纖細的腰肢,就算是他有意想要把她養得胖一點,似乎也沒有見到一點成效。
這身體素質,在他們部隊里,肯定是非常不達標的。
想到這裡,季行止主動問:「是不想早起嗎?」
章漾點點頭。
季行止想了想,「那也行,晚上的時候也能鍛煉,夜跑。」
章漾這時候瞪大了眼睛看著還抱著自己的人,臉上的神情清清楚楚地表達著她此刻心裡的想法——
你是什麼魔鬼?
季行止認真理智地跟懷中的人科普了鍛煉的好處,其實他每次摟著章漾像是細柳一樣的腰肢,都怕再用力一點就折斷了對方,畢竟太單薄,又過分白皙,宛如什麼陶瓷易碎品。
章漾不吭聲,但絕對不沒想過要答應。
「其實,鍛煉也不只有跑步一種。如果你不想跑步的話,其實俯卧撐仰卧起坐也行。」季行止說。
章漾不要理他,她很快從季行止的懷中掙脫出來,然後裹著被子,把自己裹成一蠶蛹,又躺在了床上,背對著季行止,儼然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她這樣子,落在季行止的眼中,只讓他覺得好笑極了。
當抹上章漾買的什麼手工香皂時,他這才感到後背有些刺痛。大約是昨晚他太用力,哭哭啼啼的小孔雀也不甘示弱,非得在他身上留下來什麼痕迹一般。
可還真是……
長教訓了。
季行止回房換衣服的時候,章漾居然又抱著被子睡著了。她就抱著被子,後背卻什麼都沒有蓋。季行止的眼神就從那振翅欲飛的蝴蝶骨慢慢下挪,最後停留在凹陷的細腰上,隨後那形狀宛如冰塊的鋒利喉結,滾了滾,他移開了目光。
換上軍裝,季行止出門給章漾買早餐。
章漾今天到了報社后,坐在辦公室里,有些忍不住打哈欠。
哈欠最是容易傳染,對面的柳媛見狀,也跟著張了張嘴巴,然後嘟囔道:「組長,夏天是不是都很困啊?我感覺又想睡了。」
章漾聽著這話時,不由感到一陣心虛。她可不是因為夏天來了覺得睏倦,完全都是因為昨天晚上實在是被折騰太晚,總覺得睡眠不充足,才會一陣一陣兒地犯困。
「有點吧。」章漾心虛回應著。
「對了,昨天我們晚報就刊登了招聘的廣告吧?那今天是不是會有人來面試?」柳媛抬頭問。
章漾想了想,心裡覺得招聘這事兒可能不會有立竿見影的效果,但在對上柳媛的目光時,她還是點了點頭,給自己唯一的小組員一點信心。
柳媛果然因為她點頭的動作,剛才還帶著些睡意的眼睛,一瞬變得神采奕奕。
上午柳媛接了個電話,準備出去接個現場採訪,正好章漾今天去醫院做最後一次複查,也請假。柳媛知道后,說什麼都章漾坐上自己的自行車,把人送到醫院。
看著時間還不算晚,柳媛乾脆跟著章漾一同走進了門診部。
複查很快,老醫生很滿意這段時間章漾沒有因為愛美就穿高跟鞋,還笑著說能看出來她這段時間應該是有在家裡好生休養。
這本來是一句很正常的話,但章漾臉上卻飛快閃過一絲羞意。
為什麼走得很少,這其中的原因可能只有季行止和她自己最清楚。她不是沒想要出門好好逛逛的,那不是因為有別的事情絆住了腳,這才沒機會嗎?
「挺好的,已經沒什麼問題了。這護踝也可以不戴了,如果想穿高跟鞋的話,也可以穿。從養生的角度呢,我個人是建議少穿。」老醫生笑眯眯說。
章漾道謝,這才跟柳媛兩人轉身出了診室。
醫院裡瀰漫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章漾很不喜歡。她只想加快腳步早早離開,卻沒想到在下樓的樓梯上,她被柳媛一把拉住。
「怎麼了?」章漾偏頭,看著身邊的人問。
柳媛目光有些意外,她伸手朝著二樓指了指,「那個,好像是周偉的女朋友。」等這話脫口后,她才猛然意識到不妥,搖著頭說:「啊,不對不對,是陳紅星的女朋友。」
章漾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二樓不遠處的綠色長椅上,看見了蔡麗那張臉。
只不過今天她看見的蔡麗,跟先前自己在交流會上遇見的女子,看起來有些太不一樣了。
在交流會上,蔡麗雖說是有些「狐假虎威」,但還有強行撐起來的面子。可是現在坐在長椅上的女子,看起來孤身一人,有些可憐。
沒有人希望在生病的時候一個人去醫院。
章漾抬頭看了眼二樓牆壁上貼著的指示牌,微微垂眸,掩下了眼中的驚訝。
柳媛則是直接在她耳邊開口嘟囔:「啊,這不是婦產科嗎?她怎麼啦?」
柳媛還沒等到章漾的回答,這時候就看見從樓梯下面有一中年婦女走到了蔡麗跟前,站在她跟前,臉色難看。
章漾和柳媛沒想要偷聽別人的談話,可對方的聲音很大,完全沒一點掩飾,不僅僅是她們聽見了,估計著這時候在二樓走廊上的人都有聽見。
「你說你還真是個麻煩精!不就是做個人流嗎?!至於這麼嬌氣?還非得要人出來陪你?自己闖出來的禍事兒難道還要我們兒子給你善後?你一天天的,都還說是大學生呢!哪個大學生像是你這樣沒有結婚就大著肚子,想要用肚子里那塊肉要威脅我兒子娶你進門?真是你們這些小地方來的姑娘,真是太不懂規矩!」
這一通劈頭蓋臉的斥責,直接將二樓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二樓的診室都是跟婦科相關,在走廊上坐著的人,差不多也都是女子。尤其是有不少大著肚子的,一看就是來產檢的。
蔡麗在被這些目光上下打量時,那張原本看起來就憔悴的臉,此刻變得更加蒼白。
她看著站在自己跟前強勢的婦人,再也沒了那天晚上自己在周偉和章漾面前的驕傲,而是縮了縮脖子,眼中又是委屈又是懊惱。
「阿姨,不是我想麻煩紅星,是這個手術需要家屬在身邊簽字。」蔡麗小聲解釋說。
她孤身一人在偌大的北京城裡,心心念著就是想要成為大城市的人,擺脫身上小縣城的標籤,成為人上人。自從跟陳紅星在一起后,她不知道自己身邊還有什麼朋友。
她早就從寢室里搬了出來,在學校里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更何況,像是今天這樣落魄的樣子,她也不想要別人看見。
蔡麗在這時候有些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周偉。
如果現在周偉還在她身邊的話,她怎麼可能落到這樣的境地?
蔡麗不由想了一番,如果是周偉聽見自己懷孕的話,還會像是陳紅星這樣,直接讓自己來醫院將孩子拿掉嗎?
肯定不會。
她腦子裡驀然冒出來這個念頭,蔡麗想,周偉不僅不會這樣,還會跟她一樣高興又期待,一起憧憬著肚子里的孩子降臨在這世上。哪怕現在周圍手中沒有多少積蓄,他也一定會跟自己結婚,給她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一個溫暖的家。
可是當她將她覺得喜悅的消息分享給陳紅星時,那個人說了什麼呢?
「麗麗,我們都還年輕,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蔡麗想起來了,陳紅星在說完這話后,還頗為責備地看了她一眼,說她太大意了,怎麼就一不小心弄出了人命,還明裡暗裡警告她,有的東西他可以給,但是很多東西不是她想要來要挾,自己就一定會妥協的。
他不會給的,不就是婚姻嗎?
蔡麗的回憶戛然而止,她因為找不到家屬簽字,不得不再一次找上陳紅星,而現在來醫院的人,是陳紅星的母親。
「你真是嬌氣,非得來這醫院,你就不能直接找個小醫院弄掉嗎?真是沒有丫鬟命小姐病!」陳母罵罵咧咧,要不是因為擔心這個小蹄子真出了什麼事,鬧到自己寶貝兒子的單位去,害得她兒子丟了工作,她哪裡會來醫院照顧這樣的人?
蔡麗低著頭,眼裡已經有淚。
隨便找個小醫館,她也知道對方說的是那些好些沒有正規手續的黑心門診。她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學生,早就聽過在那些地方,出過不少人命。
她還不想死。
「你這阿姨說話真是奇怪,什麼叫隨便找個小醫院弄掉?敢情這不是你家姑娘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愛惜?」
忽然在這時候,蔡麗聽到頭頂傳來一道年輕的女音,正面懟上了陳母。
其實柳媛也沒有想過自己會去管蔡麗的那對堆破事兒,她跟周偉不熟,跟周偉這個前女友更不熟悉,何況,報社的眾人,都還是以那樣的方式認識了蔡麗,幾乎對她都沒什麼好感。
章漾也不是喜歡看熱鬧的人,兩人原本想直接掉頭走。可是沒想到後面聽見陳母簡直越來越過分的話,而蔡麗竟然一聲不吭,就這麼全盤收下了。
柳媛看了一眼章漾,見到後者也蹙了蹙眉,她腳下也不再猶豫,轉了彎,又朝著二樓走了去。
蔡麗抬頭后,當看清楚來人是誰時,她臉上的血色好像回涌了些。
不再那麼蒼白,可這是覺得羞愧才控制不住上涌的血色。
她顯然是認出來了柳媛和章漾。
陳母沒想到居然現在還有人站出來幫蔡麗說話,一回頭,就看見兩個年輕的丫頭。
她眼神帶著幾分顧忌地看了章漾一眼,大家都是識貨的人,雖說她不知道章漾身上的那套繁複繡花的旗袍究竟值多少錢,但章漾手腕上掛著的那水頭極好的鐲子,能讓人知道肯定價值不菲。
所幸現在說話的人是柳媛,看起來不過就是個性格直爽的大妞,陳母還不放在眼裡。
「別人家的事情,你個外人少
管。」陳母惡聲惡氣道。
柳媛的確是個直爽的性子,她看不起蔡麗,但更看不起像是陳母這樣的人。
「你家孩子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你居然還指責人家姑娘不懂規矩?就沖著這一點,我身為女性,我就要站出來說兩句話!」柳媛身上有一股「有理我走遍天下我怕誰」的氣勢,她振臂一呼,她就不相信剛才那些聽著陳母那些話的姑娘們,都能無動於衷,「大家來評評理,剛才這阿姨也說了,這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兒子的,難道懷孕是一個人的事嗎?哪裡還有人家姑娘來拿掉孩子,男方的家屬還在這裡指責人姑娘?難道不應該先教育教育自己兒子,讓他管住他自個兒嗎!」
柳媛雖說對這種事情也覺得不好意思,她連戀愛都還沒談過呢,甚至跟朋友們都不會聊這些事兒,但現在實在是太氣憤,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
剛在陳母對著蔡麗指責那麼大一段話時,周圍都是姑娘,的確有很多人聽著陳母的話覺得不舒服。但大家都懶得惹事,又或者是覺得被訓斥的年輕姑娘的確有些太不愛惜自個兒,沒有吭聲。但現在柳媛起了這個頭,走廊里陸陸續續傳來附和聲。
而最先附和柳媛的,就是站在她身後的章漾。
「沒錯,懷孕這種事情,難道總是要女方去做措施嗎?阿姨您也是女人,您這樣想,只能說您是真不愛惜自己。流產這種事,對姑娘身體傷害本來就大,來正規醫院怎麼了?您口口聲聲讓人去黑心小作坊,您是沒將這條命看在眼裡吧?」
有了她這話,更多的人也站在了她和柳媛這一邊。
「對啊,我聽著也覺得太過分了吧?就算是不要孩子,也不能糟踐人家姑娘吧?」
「可不是呢,我說小姑娘,這樣的人可嫁不得啊,太沒責任心了,你以後可是要吃苦的。」
「是呀是呀,就算是嫁過去了,你現在都受了這麼多委屈,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多想想啊。」
走廊上一聲接著一聲兒,陳母就算是有心想辯駁,但一個人又怎麼可能敵得過這麼多人?最後只能漲紅了一張臉,泄憤一般看著蔡麗,「行,行,行,你現在是有本事的,那你今天自己就在這醫院吧!」
說完這話后,陳母像是完全無法忍受了一般,飛快從樓梯處下去了。
蔡麗坐在位置上拉都來不及拉,最後還是章漾穩住了她。
「算了,等會兒我幫你簽字。」章漾說,然後她又看了一眼還一臉憤懣的柳媛,拍了拍後者的肩頭,「你不是還有採訪嗎?趕緊去吧,這時間可不多了,我留在這裡。」
柳媛剛才一時上頭,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她的舉動給章漾帶來了多少麻煩,一時間臉色漲得通紅,「組長,對不起對不起,我……」
章漾像是安撫她一般笑了笑,完全不見放在心上的樣子,「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是你不管,我也想管。快去吧,工作要緊。」
柳媛臉色還是很抱歉,最終還是考慮到採訪任務,這才飛奔下樓。
短暫的鬧劇結束。
章漾直接坐在了蔡麗身邊,她沒什麼話要跟蔡麗說,便沉默著。
但蔡麗這時候卻做不到章漾這麼冷靜,蔡麗忍不住偷偷看著身邊的女子,百感交集。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蔡麗說。
章漾伸手捏了捏自己鼻樑,她倒不想以蔡麗的恩人自居,態度一如既往,「順手而已,也是柳媛看不過去。」
她抬手時,蔡麗這才看見在她指間那一抹耀眼的銀白。
是婚戒。
她像是被刺痛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