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改朝換代，日新月異，天下太平。一年後，江南。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

初秋的夜晚，江面碧波浩蕩。一艘華麗的船上載歌載舞，自由自在的泛於這江面之上。只見船頭一絕色歌妓正撥弄著琴弦，輕輕的吟唱出這張若虛的千古名句《春江花月夜》。那悅耳的旋律，再加上勾魂的唱誦，只引得一船頭的人頻頻拍手叫好。

這歌妓不是別人，正是宛茗。只不過她現在有一個平凡的花名——思思。她依靠著自己的這點技藝養活自己，由於人美，琴技也高，所以頗得達官貴人的賞識。吃穿不愁，整日的彈琴唱歌，也落個悠閑自在。

只不過，她沒有注意到，今天的客人里，多了一雙冷峻的眼睛。他不喝采，也不説話，只是自顧自的喝酒，似乎眼中還不時地冒出一點憤怒。

「思思姑娘，能不能再為我們彈一曲。」看著思思就要收琴離去，其他客人們極為不舍。

「好了好了，各位大人們，」一個脂粉氣很重，明顯是鴇母級的人物的女人是時候的出來打圓場。「思思姑娘已經很累了，你們是不是想讓她永遠也唱不出來啊。這樣吧，明天我們紅綉樓舉行競標，誰出的銀子多，就能聽思思姑娘獨奏一晚，怎麼樣？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哦，大家記得來捧場阿！」鴇母臉上笑開了花。

「好！好！我們一定去！」相應的聲音此起彼伏。角落裡的一個人卻捏碎了手中的杯子，血順著手腕流下來，他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宛茗收起琴，欠身回到船艙。在這個過程中卻總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害得她心突突直跳。久久不能平息。這到底是怎麼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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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天，天色漸晚，紅綉樓里熱鬧非凡。滿是前來競標的人。宛茗坐在台中央，臉上蒙著薄紗，不置可否地笑著。

鴇母笑嘻嘻的走上台來，「規矩大家是知道的，誰出的錢多就是誰的。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起價是一千兩！」

「兩千兩！」台下立刻有人呼應。

「我出三千兩。」王大人果然財大氣粗。

「四千兩！」張學士也不甘示弱。

「五千！」

「六千！」

抬價的聲音此起彼伏，絡繹不絕，不一會就漲到了一萬兩。

「我出五萬兩——黃金。」一個聲音響起。

台下立刻變得鴉雀無聲，保姆的聲音發顫了，「這位先生，你説多少……」

「五萬兩，黃金。」那人又重複了一遍，一字一頓，説得很清楚。

「成交。」今晚，思思姑娘的琴聲就屬於你了。」保姆連忙應允，恐其有變。

那個人影緩緩的走上台來，俊秀的身影惹得台下一陣唏噓。

宛茗看清此人的臉，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哲……」她在心底輕喚，幾乎要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