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翊坤宮裡,給頭疼的康熙揉著額頭的烏那希見梁九功回來,順嘴問道:「難得見梁總管離開玄……
翊坤宮裡,給頭疼的康熙揉著額頭的烏那希見梁九功回來,順嘴問道:「難得見梁總管離開玄燁身邊呢?」
幾乎是病態的多疑到了睡覺都是隨時驚醒的狀態的康熙,任由烏那希伸手揉在他的致命之處,烏那希動作之間衣袖拂過大動脈時,也沒有任何應激反應,全然放鬆的靠在她身上。
本性的多疑和本能的信任在他身上形成了一種極為矛盾的態度,以至於烏那希一問他就坦蕩地答了:「讓梁九功去給皇後送葯了。」
烏那希哦了一聲,本來就是順嘴問的話,也沒有想把這話題深入下去的意思,康熙倒是來了興趣的仰頭看著她:「你就不好奇嗎?」
就連從小服侍的梁九功聽說他要讓太醫給繼后把脈開藥,都會直接想歪了的,烏那希你就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烏那希哪能知道康熙這麼多的心理活動,不過卻能看出康熙眼中的期待,雖不明白為什麼,但也被他這態度帶得鄭重起來的烏那希思考了一下的說道:「因為玄燁很聰明啊!怎麼可能做留把柄的事?」
這再實誠不過的回答讓康熙笑了,開朗的彷彿所有的陰霾都被掃去,前俯後仰的哈哈大笑著。
「烏那希你說的對!」明明被看透了該不悅的,可這一刻真實的喜悅讓康熙嘴角瘋狂上揚。
可他生不起任何的警惕心理,反而是放鬆又沉溺的,要問為什麼,因為那是烏那希。
明明是想要嚇退對方的,像面對那些自以為是的認為付出了所謂的愛意,他同樣也該付出一切給予對方的宮妃,可烏那希是不一樣的。
康熙是想要保持平靜的,可此時此刻連靈魂都因為滿足的在顫慄著,所以讓他放肆的大笑一會兒也是應該的吧。
你是如此的了解我,我怕我們相遇的時間並不長久,但仍看到了我的真實,我的冷酷,並且始終如一的信任我。
烏那希茫然的說道:「你又不會傷害我!」
處處都那樣可愛,樣樣都那樣合他心意的人留在自己身邊也是應該的,剋制的不願再深想下去的康熙自欺欺人的找足了理由。
整個人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烏那希身上的康熙只見對方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康熙驚訝地問道:「不害怕嗎?」
她一定會懷疑,一定會對自己的猜測深信不疑,她會死,而我將極盡哀思的親自扶陵到鞏華城。」
康熙抱著烏那希抱的是那樣的緊,緊到恨不得把對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卻又是那樣的松,松到對方只要一掙扎就能隨時抽手離去。
康熙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不斷的重複著:「玄燁怎麼可能會傷害烏那希呢?」
然後滿足地將烏那希抱在懷裡,聲音輕快地說道:「心裡有鬼的人是最容易自己嚇自己的,皇后一手推動了烏雅氏的流產,之後又興風作浪的試圖掀起巫蠱之禍,心知肚明這是多麼大的罪,所以更知道結局必定凄涼。」
康熙重新靠在烏那希懷裡,還因為那份無以言狀的歡喜笑得整個人的身子都在抖動。
康熙態度是那麼的反覆無常,既希望能夠在這宮廷之中保護好烏那希讓她永遠平安喜樂,又忍不住的將自己的陰暗面全部都剖析給她聽,彷彿以此來喝退她,讓她不要再靠近。
梁九功幾乎是愕然的聽著,對呀,皇上要想殺人,什麼時候留下過把柄?自己實在是過於自以為是了。
所有的審視懷疑以及藏得最深的微弱的期盼一瞬間都如同潮水般從他的眼眸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段湧現出來的歡愉。
烏那希推了推康熙:「別笑了,我都捏不準穴位了。」
康熙眼神平和,嘴角帶笑彷彿在說一件美好的事情,態度平靜的收割人的性命,這份冷漠無情足夠讓人心驚膽戰。
心中近乎滿足的嘆慰出聲的康熙低頭小心翼翼地吻在了對方的髮絲上,這一刻的他全無防備,就算烏那希想要她的命也是輕而易舉的。
就這樣笑著的彷彿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今年的康熙輕聲地說道:「我沒有讓人在她的葯里下毒,但我在她的心裡下毒了。
被摟著的烏那希找了舒適的姿勢繼續聽著,康熙的態度很悠閑,彷彿隨意的找一個話題一樣,低沉清越的嗓音溫柔地訴說著,像在對待無價的珍寶。
只覺得耳朵像被羽毛輕撓一樣痒痒的烏那希沒有注意到,那看似平和的康熙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多麼的溫柔,正是在無聲的訴說著,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別怕我。
做皇帝的是偉光正的正面角色嗎?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上不得檯面的黑暗手段多得很,要想嚇退對方又為什麼不展示那一面呢。
說到底那看似伸出的鋒利的爪子根本不是要傷人,而是故意鬧出動靜的想要博關注,哪怕康熙生命中始終貫徹著必須做一個好皇帝,為此要捨棄所有私情的準則,讓他並不敢深想,可他的本能仍舊驅使她做出了這類似於爭寵的事情。
不過這一點,連當事人都懵懵懂懂,其他人又怎麼能知道那看似平靜的海面之下有多麼的波濤洶湧呢。
繼后沒病,甚至於開的葯都是溫補調養身體的,可杯弓蛇影的她照樣一日日的消瘦下去。
很快就病重的起不了床了,正如她所說,哪怕繼后如今地位尷尬,可只要一日沒廢后,她就是皇后,皇后病重,其她的妃嬪當然要去探望。
梳妝打扮過的皇后氣息奄奄地靠在靠枕上,眾人的目光卻沒放在皇後身上,而是全落在了拉著她的手的青春靚麗的姑娘身上。
皇后氣喘吁吁地說道:「本宮這身子實在是不中用,就是在熬日子了,皇上體恤特意恩准讓本宮的妹妹入宮陪伴本宮。
琪琪格,給眾位姐姐行禮問安。」
姐姐,在場的都是宮妃誰是她姐姐,佟貴妃不軟不硬地說道:「宮中的姐妹們自是親如一家,皇后的妹妹當然能夠喚本宮一聲姐姐了,只是為著皇后的妹妹的名聲著想還是得避嫌為好。」
能進宮的就沒有醜人,繼后長相明艷,這妹妹更是嫵媚動人,正值青春年少的那一份嬌嫩,讓這份嫵媚不顯媚俗,反倒有種魅惑人心的純。
繼后要是臨終遺言一說,皇上能不給她面子,既是競爭對手當然怎麼踩都不為過,又有佟貴妃開頭她人自是緊隨其後。
繼后只是定定地看著烏那希:「宜貴妃,這六宮之中唯有你最是爽直,本宮這妹妹被嬌慣得不像話了,之後就由你多指點他兩句行嗎?」
繼后低聲下氣的問了,烏那希難道還能不給這病重之人面子的駁回嗎?
在其她幸災樂禍的目光里,烏那希無悲無喜的說道:「臣妾一深宮婦人不敢教導皇后的妹妹。」
當面就反駁,直接硬剛嘛,這刺激的場面讓大家目光炯炯的盯著當事人,繼后只是直愣愣地盯著烏那希,半晌才擺了擺手。
明明用自己的命才換得了妹妹進宮,該謹慎的怎麼突然就非要去挑釁這一句呢?
繼后自己也想不明白了,大口地喘熄著的她眼前一片浮光掠影的晃的她眼暈,在那一片或深或淺的色斑之中,她是那樣清晰的看見了烏那希。
猛地出聲道:「烏那希,我是真喜歡你!」
繼后虛弱的靠在靠枕上的身體都不住的往下滑,心腹宮女開始送客,眾人都要走出去了,突然間聽見這麼一句的烏那希下意識的回頭。
面無血色虛弱的喘氣著的繼后,沒有了以往那彷彿鑲嵌在臉上的端莊的笑容,臉上的表情複雜的如此說著。
烏那希與烏雅氏交好,知道對方害了烏雅氏的孩子,烏那希是厭惡她的,可當看到她呼吸微弱的還在儘力為自己妹妹鋪路,而她的妹妹眼中有哀色,更有遮掩不住的野心,躍躍欲試的時候,一種難言的悲哀襲上了心頭。
前幾世明明身處後宮,但具是超脫在外不一樣,這一次的她身處其中,那樣清晰明了的見證了那種無聲的殘酷。
這一瞬間,百感交集的烏那希有很多的話想問,可都終止在了那雖然病體沉重,但依舊清明的眼神之中。
她知道的,一直都是知道的。
突然間這個念頭浮現在烏那希心頭,只是如以前一樣為達目的的不惜犧牲一些東西,而這次被犧牲的是她。
最終烏那希還是什麼都沒說,任由烏雅氏拉著他離開了。
「呵呵…」笑著笑著就咳嗽起來的繼后揮開了自己妹妹為她拍背的手,認真地盯著烏那希離去的身影:「很耀眼呢,真是嫉妒啊!明明在這宮闈之中還活得這麼自在。」
也是真的喜愛呢,可惜從一開始她們就是對手,所以一切都沒了後續。
繼后脫力地躺在床鋪上,不再看自己妹妹那羨慕和嫉妒交加的表情,蠢貨,以為這宮裡只有榮華富貴嗎,不過蠢也好,蠢點在這宮裡才能活得更長久。
有了自己作為投名狀,再加上這宮中經營多年的線人,想來皇上不會吝嗇給這樣的蠢人一個孩子,即使只是一個王爺,也能保鈕祜祿家百年富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