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風暴

張邯嘻嘻笑道：「不敢，有姐姐送的這件衣服，我已經很滿足了。」

青牛妖像吃醋似的粗聲哼道：「小和尚，你一點法力都沒有，你以為有人罩著就能順利度過隱丘海了？做你的春秋大夢，這以後的難關還多著呢，我看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的話剛落，史不戒的聲音像遊魂似的從遙遠的冰雪中傳來，嘿嘿得意笑道：「我史大將軍知道你們是怎麼死的，你們不是凍死就是餓死，又或者，等一會兒隱丘海的大風暴來臨時，你們是被暴風刮到半空摔死的。」

循著他的聲音望去，只見在一個遠遠的冰丘上，一個和史不戒一模一樣的冰人冒出半個身子來偷笑。

眾人已經領教過史不戒鏡花水月妖法的厲害，知道那只是他幻化出的冰人傀儡，很難能傷到他，所以船上的各位高手都忍住了沒有再隨便出手。

「什麼大風暴？姓史的，你到底想怎麼樣？」有人戳指怒喝道。

史不戒的聲音嘿嘿笑道：「不想怎麼樣，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史大將軍是來提前通知你們的，隱丘海每年都會刮五六次大風暴和發生一兩次森羅海嘯，再過幾個時辰，一場局部大風暴就要從這裡經過。」

青牛妖冷笑道：「你想嚇唬嚇唬我們吧？有風暴你會提前通知我們？你不怕我們現在拔腿就跑？」

史不戒縱聲大笑：「拔腿就跑？你們的船被凍在這方圓百里的玄冰上，往哪裡跑？外面就是茫茫的大海，沒有無底靈槎，你們寸步難行！嘿嘿！你們現在知道我史大將軍為什麼要將你們困死在這裡了吧？那是因為我史大將軍擁有絕頂的聰明和狠毒無比的報復心，得罪我，你們死定了。」

青牛妖暴跳如雷：「你這奸詐小妖，拿命來！」

一道赤焰如箭般射向冰丘上的冰人，「轟」的一聲，冰丘爆炸，冰人碎成粉末。

但史不戒的聲音還是在冰天雪地中隱約縈繞：

「嘿嘿，老子明鬥鬥不過你們，玩陰的，你們十顆腦袋加起來也抵不上我史大將軍一根腳趾丫！再見了，大風暴就快來了，老子先走一步，你們還是自求多福吧！嘿嘿嘿..」

史不戒的陰笑徹底消失在茫茫的冰雪中，看樣子，他是徹底離開了。

船中人面面相覷，臉上都微微露出懼色。

「這傢伙的話不會是真的吧？什麼大風暴，我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玄境的隱丘海有什麼大風暴？」有人小心地問道。

「史不戒是隱丘海上的妖怪，只有他熟識海里的氣候變化，有也說不定，只是不知道這大風暴到底能厲害到什麼程度。」另一人介面道。

「各位，無底靈槎已經動彈不了，我們是不是該另做打算了，總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吧？」有人開始有點局促不安。

「不如我們棄船自己走吧！」

「棄船？隱丘海可是玄境最危險的海域之一，風高浪急，在海里迷路怎麼辦？」

「不怕，車到山前必有路。」

..

議論紛紛中，已經有人率先跳下船，向大家喊了聲「保重，老子先走了，各位保重！」，踏著茫茫的冰雪向前掠去，不一會兒就走的無影無蹤。

大家面面相覷，又有人喊了聲「我也不想再等了，先走了」，倏地躍下船，沿著前面那人的去路疾奔。

這一下馬上引得眾人紛紛效仿，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跳下船，一窩蜂地向前奔去。

最後，船上只剩下老和尚、張邯、常綺蘿和青牛妖。

「你們不走嗎？」青牛妖瞪眼看著張邯三人道。

老和尚垂眉合十，一聲不作。張邯唯老和尚馬首是瞻，老和尚不說話，當然也不吭氣。常綺蘿掃了一眼青牛妖，哼了一聲抬頭看天，也不說話。

「你們要在這裡等死，老子可不奉陪！」青牛妖跺跺腳，身形倏地一躍而起，巨梟般向前飛去。

「師父，我們真不走嗎？」看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張邯忐忑不安地問老和尚。

「凈心，為師不是說過了嗎，生死有命。」老和尚神情泰然道。

常綺蘿注視著老和尚，嬌笑道：「好一句生死有命，難道大師不相信有什麼大風暴嗎？」

「相信。」

常綺蘿微微一怔：「既然相信，大師為什麼不勸阻他們都留下來？」

老和尚合十微笑道：「常仙子以為老衲能勸阻得了嗎？」

常綺蘿想了想，搖頭道：「不能。」

「常仙子為什麼要留下來？難道你還在等著玄冰融化掉，再繼續坐船渡海嗎？」老和尚反問。

常綺蘿格格嬌笑：「大師是聰明人，難道看不出我留下來的目的嗎？」

張邯心道，他奶奶的，大人們說話就是深奧，老子一句也聽不懂，搶著問道：「什麼目的？不會是想和我們一起患難與共吧？」

「患難與共還太早，」常綺蘿淡淡說道，「不過這裡都變成了厚厚的玄冰，和陸地沒什麼區別，如果真有大風暴，在這裡呆著，總比在海里漂浮要安全一點吧？史不戒為什麼要現身通知我們？他的目的就是引誘我們出海，因為在海上，比在這裡風險更大，更難以抵禦風暴，大師，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張邯不禁一呆，心裡暗道，他奶奶的，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大家都被史不戒忽悠了，跟著他往外跑，那簡直就是送死啊，這傢伙真夠陰的！

老和尚笑了笑：「常仙子真是聰明絕頂，但他們也未必就有事，萬事有因就有果，他們這一去，說不定會因禍得福也未可知，說到底，這是我們同船渡的緣分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