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魚

老和尚和常綺蘿面面相覷，一時難以決定。

「大師，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常綺蘿道。

老和尚沉默半晌道：「我們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先等等再說。」

話音剛落，島上樂聲驟起，兩個身穿宮裝的美麗人魚妖各提著一隻宮燈，身後跟著一隊蝦兵蟹將裝束的妖怪，有數百之眾，敲鑼打鼓的沿著「魚橋」向三人款款而來。

「我們主人有請三位貴客到島上一敘，請三位貴客賞臉！」一個身材高挑的人魚妖向三人笑意盈盈地說道，聲音溫柔動人，美貌如花的臉綻開笑容，幾乎能將人迷死。

「你們主人是誰？」老和尚沉聲道。

「三位放心，我們主人絕對沒有惡意，就請各位屈尊移駕，我們主人已經恭候多時了。」另一個身材稍微矮小一點的人魚開口道，她的聲音里含有一股很特殊的溫柔甜美，讓人幾乎難以拒絕她的要求。

「要是我們不上去呢？」常綺蘿不為所動，冷冷地反問。

高一點的人魚妖微微笑了笑，並不生氣，柔聲道：「三位不是想儘快度過隱丘海嗎？我們主人對隱丘海最熟悉不過了，他的船能安全的將三位送達娑婆洲的。」

常綺蘿和老和尚面面相覷，眼裡都露出了驚奇和疑惑的表情，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張邯衝口說出了他們心中想說的話：「不行，要是我們上去了被你們主人陰了怎麼辦？你們誰給我們寫包票？」

兩人魚妖相互對視了一眼，一臉愕然，似乎覺得我說了一件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似的。

高挑的人魚微微低下頭，柔聲對張邯說道：「小弟弟，你放心，我們主人絕對是說一不二的人，他的話你們如果還信不過，那整個玄境，就再沒有值得你們相信的人了。」

她不稱張邯為小和尚，而是說成小弟弟，這小小稱呼上的改變，搞得張邯心裡一陣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一股莫名的激動油然而生，耳根都漲紅了。

自從他當了和尚后，就再也沒有人當面叫他「小弟弟」，他們不是稱他「小禿驢」，就是「臭和尚」，或者乾脆叫他「小膿包」。小弟弟！這些年來，張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親昵的稱呼。

他奶奶的！女人溫柔起來，殺傷力就是大！他心裡嘀咕。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們憑什麼要相信你們？」張邯悻悻道，雖然她讓我產生了莫名的好感，但該堅持原則的時候，他可一點都不含糊。

兩人魚霎時臉顯戚容，身材高挑的人魚美目滲淚的柔聲對張邯道：「小弟弟，要是你們不相信我們，那我們在座的所有小妖就慘了。」

「慘了？什麼慘了？」張邯驚奇道。

身材稍矮的人魚接著道：「我們主人已經對我們下了死命令，要是請不到三位上島，就自斷手足謝罪，我們只是微不足道的小妖，不敢違抗主人的命令，請三位看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們這些小妖吧！」

張邯笑了：「不會吧？這種以死相逼的伎倆你們也想得出來？不會是當我們是傻子吧？」

「小弟弟，我們絕不騙你！」兩人魚同聲說道。

話音一落，兩人魚包括她們身後的數百蝦兵蟹將，手中都忽然多了一柄鋒利的匕首。所有妖怪都神情凄切地看著他們三人，手中的匕首猛地向各自的另一條手臂刺下，鮮血迸濺，匕首深深地扎進了各自的肩窩上。

這樣集體自殘的浩大場面，讓張邯著實嚇了一跳，連忙叫道：「慢著！」

兩人魚神情凄苦地看著他：「現在，三位相信了嗎？三位要是不答應我們，那我們姐妹倆只有按照主人的命令，身先士卒，先自斷手足，直到三位答應為止。」

邊說邊拔出血淋淋的匕首，一咬銀牙，匕首鋒刃倒轉，猛地地向已經受傷的手臂切落。

兩道鞭影閃起，啪啪兩聲，兩人魚手中的匕首被常綺蘿揚起的長藤打落。

「好厲害的苦肉計！」常綺蘿格格嬌笑，「我本來沒什麼興趣見你們的主人，但現在我還真被你們的主人打動了，這麼狠的角色，在玄境還不多見，本仙子倒想上去會會這樣的高人，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張邯轉頭看看老和尚：「師父，我們要不要也上去看看？」

老和尚臉上深沉得像一座大山，一點表情都看不出來，只是緩緩地道：「既然常仙子說要上去看看，那我們也一起上去看看無妨。」

兩人魚喜極而泣，和數百蝦兵蟹將齊齊的向三人跪下：「謝謝三位救命之恩，我們沒齒難忘！」

說完，在魚橋上擺開隊列，兩人魚提著宮燈在前開路，笑意盈盈敲鑼打鼓地引領著三人向漂移島上走去。

張邯對兩人魚心存好感，趁機跑上前笑嘻嘻問：「喂！兩位姐姐，你們叫什麼名字？你們都是魚妖嗎？」

身材高挑的人魚柔聲答道：「我叫阿桃，她叫阿伊，我們都是人魚族的後裔，嚴格來說，我們不算妖怪，因為人魚族本來就是須彌天境天池上的深水生靈，只不過我們的祖先流落到了玄境的十方妖陸，和十方妖陸上的妖怪魚龍混雜，所以，人們才把我們誤稱為魚妖。」

「十方妖陸？玄境上不是只有玄境大陸嗎？怎麼還有什麼十方妖陸？」張邯一時迷惑了，在來的路上，老和尚一直都沒有對他詳細說過玄境的地理地點。

阿伊有點驚奇地看著張邯：「小弟弟，你連玄境有十方妖陸都不知道就進入了玄境？你到底是哪裡人？」

張邯只能老實答道：「我從大唐來，是個和尚。」

阿桃點了點頭：「我聽說過，玄境之外存在另一個世界，統稱欲界，每十年玄境會對欲界開一次天鏡，用以吸取一批欲界中修行合格的人妖邁入玄境，你說的那個大唐，想必就是欲界中的一個地名了。」

張邯怔了怔：「是嗎？大唐是玄境之外的另一個世界，那玄境對大唐來說，不也是另一個不同的世界了？玄境到底是一個什麼東東？比大唐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