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逼婚（2）

長發妖怪卻兀自不懼，「哼」了一聲淡淡道：「用幾隻老鼠就想嚇唬住老子，你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吧？」

山鬼大怒：「臭長毛，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休怪老子無情了！」

一揮手，已經虎視眈眈的老鼠們馬上蜂擁而上，一下子就附滿了長發妖怪的全身，瘋狂撕咬。

長發妖怪一言不發，待老鼠越聚越多，念了一句咒語，全身一震，「轟」的一聲，怪事發生了，他全身猛地噴出熊熊青藍烈火，一下子將身上所有老鼠吞噬其中，彷彿他本來就是一個火人。

老鼠們被燒得到處亂跳，吱吱慘叫著從泥柱紛紛上掉下來，眨眼就被燒死了一大半。

山鬼又驚又怒，指著長發妖怪怒不成聲道：「我、我的孩兒們都是山市靈氣孵化而來，水火不侵，你、你用的到底是、是什麼火？」

火焰籠罩下的長發妖怪傲然冷笑：「那是你自作自受，告訴你也無妨，老子用的是『三味真火』，除非你使出你的鼠瘴，否則，你的手段使盡了也休想奈何得了老子！但這裡還有很多你的兄弟姐妹，你的鼠瘴不分親疏，能瞬間傳染百里，剛才有盤絲洞密封當然沒問題，但現在是在曠野，你不怕你的兄弟姐妹也跟著我們受不了嗎？」

說完，身上燃燒的青藍烈火瞬間熄滅，全身連一根毫毛都沒有少。

山鬼差點沒被氣瘋，揮起骨鞭再欲抽打，林四娘卻一搖頭，委垂地下的長發倏地捲起拉住他的手腕吃吃浪笑：「別浪費力氣了，山鬼，難啃的骨頭放在後面慢慢啃，那才有味，先找幾個容易的下手，老娘已經等不及了。」

「遵命，娘子！」山鬼轉身對林四娘點頭哈腰，完全是一副奴顏婢膝的嘴臉，但再一掉轉身對著張邯他們幾個，又換成作威作福的模樣，冷笑道：「爺爺懶得再跟你們啰嗦，直接上刑吧，誰先受不了就出個聲！」

一揮手，浩浩蕩蕩的老鼠大軍再從他的身上無窮無盡地爬下來，匯聚成六七條黑河，洶湧地向高大的泥龍柱湧來。

「喂，山市的血盟約定不是公平交易嗎？你不能強迫我們做我們不願意做的事情！」孫精兒忍不住大聲怪叫。

山鬼冷笑道：「你還有臉提這個？你們全都壞了山市的血盟約定，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按照規定，壞了血盟的外來客，山市所有的生靈可以隨便按照自己的意願強迫他們交易任何東西。」

邊說邊繼續揮手驅使老鼠浩浩蕩蕩地爬來。

孫精兒語噎，身子一縮，也不知他使用了什麼妖術，全身上下頓時結出一層粼粼銅甲護住全身。

「猴子，你不會這樣就退縮了吧？」張邯忍不住駭然問孫精兒。

「臭小子，自求多福吧，有什麼可以護身的本事全使出來，老鼠咬不掉身上肉就行，接下來就看誰先憋不住了。」孫精兒白了張邯一眼，話一說完，連嘴巴都已被銅甲封住。

張邯頓時幡然醒悟，連忙催動態轉妖術，閉住呼吸，將身形化為固態。心道，他奶奶的，老子什麼都不怕，獨獨受不了山鬼的鼠瘴。

潮水般湧上來的老鼠瞬間附滿全身，張口在張邯身上能下嘴的地方狂咬，只咬得霍霍聲響，要不是張邯的態轉妖術修鍊過硬，此時早已變成一具白骨。噁心的腐臭隨著附身的老鼠滲進張邯鼻端，雖臭，但還能忍受。

顯然，山鬼如那長發妖怪所言，並沒有施展他最厲害的鼠瘴。

盞茶時間，終於有人率先哇哇大叫：「俺受不了，俺投降總可以了吧？你不是說過和你成親只需完成一個成親的儀式嗎？先把俺放下來，俺願意和你成親！」

大叫的是一個灰袍道士。山鬼一揮毛手，所有老鼠再潮水般爬回他的身上，眉開眼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道長早答應也用不著受這皮肉之苦了。」

張邯鬆了一口氣，暫時熬過了一關。

那邊林四娘吃吃浪笑：「姐妹們，既然道長願意和奴家成親，就先放他下來吧。」

泥魈們媚笑著獨腿一跳，齊齊站成一排，獨腳同時一跺，那灰袍道人背後的泥龍柱如魔術棒般迅速變小鑽入地下的沙泥里，一條條半透明的泥龍翻起將灰袍道人纏成一個臃腫的大粽子，兩個醜陋的城鼠笑嘻嘻地上前將灰袍道人抬起向林四娘走去。

灰袍道人駭然大叫：「你、你不是說放我下來嗎？怎麼還、還捆住我不放？」

林四娘格格嬌笑：「道長放心，等和奴家拜過天地，你就自由了。」

山鬼喜滋滋地手舞足蹈，彷彿比他自己成親還要喜不自勝，張嘴樂呵呵大叫道：「就要拜天地了，大家還愣著幹什麼？都準備準備啊！」

現場的男男女女妖怪一陣鬨笑，包括山鬼全都忙碌起來，有的張燈結綵，有的布置婚場，有的敲鑼打鼓，有的忙著張羅花轎，有的忙著擺酒設席，有的忙著給土城披紅掛綠，不一而足。場面亂鬨哄的，卻又井井有條，再沒有妖怪顧得上還被綁在泥龍柱上的另外幾個。

粽子般的灰袍道人被披掛上了一條條紅綢彩帶，卻渾身不能動彈地被擺放在林四娘身邊哭喪著臉嘩嘩大叫，像一塊祭壇上的肉。

大紅花轎弄好了，幾個野狐女妖笑嘻嘻地將灰袍道人塞進花轎，在一眾男女妖怪的簇擁下，敲鑼打鼓地抬著進了盤絲洞。

被鑲嵌在泥龍柱上的張邯他們不禁面面相覷，不得其解。

張邯好奇問孫精兒：「猴子，你說那傢伙還能出來嗎？那婆娘不會真的要和他成親吧？」

孫精兒抿嘴想了一會兒，嘿嘿怪笑道：「你見過成親會把新郎當粽子一樣捆起來的嗎？他能不能出來俺不知道，但瞧這陣勢，即使能出來也要脫層皮。」

「脫層皮？」長發妖怪忽然冷笑道，「沒那麼簡單，你們知道他們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們和那婆娘成親嗎？「

張邯和孫精兒幾乎異口同聲問道：「為什麼？」

長發妖怪冷冷地道：「山市裡的生靈，被山市吸附進來時，全都和山市簽下了賣身契約，所以才能和山市為融為一體，除非你把整個山市都毀了，不然，山市裡的生靈是打不死的，因為整個山市就是它們強大的後盾，會為它們提供源源不斷的妖能靈量，你們剛才想必都已經經歷過了。山市的土著生靈要想擺脫山市的束縛逃出去，就必須找到其他的外來人、妖頂替它們和山市之間的賣身契，只要有人願意和它們成親，立下誓約，這個頂替儀式就會自動完成。」

張邯奇道：「山市的生靈還要和山市簽賣身契？難道山市本身還是一個妖怪不成？」

長發妖怪哼了一聲道：「你這樣理解也未嘗不可，山市是一個相對獨立於玄境大陸的小宇宙，自成法則，還會四處移動，變化莫測，它本身就是一個龐大的妖體，它吸附夠了足夠的亡魂和生靈，互為體用，相互修鍊滋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修鍊到家，就能相變成更高形態的妖物。」

「那林四娘這婆娘為什麼要和那麼多人、妖成親？難道她和山市簽訂了很多賣身契不成？」孫精兒咧嘴問道。

「她是山市的土著生靈，還是這土城裡的頭，年月越深，和山市的相互體用關係就越複雜，需要外來人、妖的頂替數量也越多，即使我們幾個都成了她的替代品，恐怕也未必夠本消解她和山市之間的契約。」

張邯苦笑道：「剛才那婆娘還對我說只要完成成親儀式就能任我去尋寶，原來都是騙人的。」

長發妖怪冷笑道：「她沒有騙你，和她成親后，你要到山市哪裡尋寶都可以，沒有一個山市的生靈會攔著你，她只是沒告訴你和她成親后，你就自動變成了山市的一部分，再想出去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