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求賢道會（6）

接下來的第三、第四層妖台的難度和張邯預想中相差不大，只是裡面的陣法變化花樣多了許多，都是比較花綃的障眼、突變之類的考驗反應快慢和心智的陣法變化，幾乎沒有能使人太犯難的難題，所以只用了不到兩柱香的時間，張邯就順順利利、輕輕鬆鬆地闖關奪旗，直上第五層妖台。

「蓬」的一聲悶響，第五重妖界依然很輕易地被張邯破開，身後所有的聲浪瞬間寂滅，身子落地的瞬間，鼻尖先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香味。

無數景物交疊，四周忽變深淵忽為險峰，兼雜影影綽綽忽閃忽顯的怪物，分不清東西南北，每邁一步，都有身陷險境的可能。

張邯先試著微微向右邊一移，變幻交疊的景物倏地固定，一片無邊的桃花林在他身外鋪展開來，微風一吹，漫天的桃花紛紛揚揚離開枝頭迎面飄來，如一場華美壯觀的花雨。

張邯擔心其中有鬼，衣袖一揮，將飄近的桃花層層盪開。

但就在這一瞬間，漫天的桃花忽然全變成了千千萬萬的利箭針尖，挾著尖銳的破空聲，狂風驟雨般向張邯激射而來。果然有詐！張邯身形一拔而起，化身氣態，射中他身體的利器如中空虛，毫無所傷；同時全身鼓動的妖力一震，一個妖力氣場被引爆，漫天的箭鏃針尖如枯枝敗葉紛紛粉碎墜地。

張邯的身形還在空中，地下景物再變，無邊紅艷的桃花林忽然無火自燃，變成了一片火海，一條條衝天的烈焰如一條條火龍向我捲來。

奶奶的，這狗屁陣法比前面幾層的變化厲害多了！張邯心中暗罵，振衣盤旋，以鴻漸術在火焰中穿梭，一邊催動周天氣場，讓烈焰無法近身。

桃花林很快燃燒殆盡，身形降落地面時，腳尖碰觸到的卻是一片尖尖的荷葉，原來的焦土瞬間轉換了一片湖光山色、波光粼粼的湖上荷花。

「這是什麼陣法？反差這麼大，也太大煞風景了吧？」張邯腳尖點在荷葉上皺眉道。

話音未落，腳下的荷葉如人的手掌一合，牢牢裹住他的腳尖，層層兔絲纏繞打結，從腳尖飛快繞到了張邯大腿以上。

「嗆」，張邯使出易筋兵器術，將右手化成利刃，剛要將腳下兔絲斬斷，咕咚卻沉聲道：「慢著，張邯，這些都是幻生陣法變出的幻象，你越碰它，它的幻化就越厲害，只要沉住氣不動，它就不能在產生其他的變化。」

「幻象？為什麼我看不出它是幻象？」張邯吃了一驚，連忙停住不動，閉上眼睛用額頭的魅龍痣去掃視四周。但魅龍痣只能隱約看出眼前景物有點搖晃，卻無法透視它的實質。

張邯心裡不禁大感詫異，難道九層妖台陣法本身製造的幻象會有所不同？還是我的魅龍痣失靈了？

這當兒，纏繞身上的兔絲已經快速纏繞到他的腰間以上。

咕咚好像看出了張邯心裡所想，沉聲道：「幻生陣法啟動后，產生的都是攻擊幻象，本來和其他妖法驅動的幻象沒有本質上的差別，但它是是通過五行八卦奇正相生驅動『鼻識』味覺來催生的，構成更複雜，臭小子，你的魅龍痣能看穿的大多是視覺幻象，要識辨這些『鼻識』幻象，除非你能把自己的『鼻識』完全封閉。」

張邯苦笑道：「要是我能將『鼻識』封閉，當初在山市就不用受山鬼的『鼠瘴』氣了，這一關怎麼過，你有什麼主意沒有？」

話音未落，湖面上連天的碧綠荷葉隨風搖曳，全變成了無數的綠妖水怪，吃吃怪笑，一起潛入水中，猛地一拉纏繞在張邯身上的兔絲藤，將張邯連人帶藤沉入水中。

但張邯沉入的卻並不是一個水底世界，更像是一個陰森恐怖黑暗地獄，百鬼咆哮，魔影憧憧，幻境交疊變幻得更快。

在六欲隧道和北溟魁澤經歷了那麼多的歷練磨難，再嚇人的場景張邯都能坦然面對，說不動就不動，纏繞身上的兔絲藤還在不斷地盤纏打結，但張邯沉住了氣。

要震斷這些絲藤其實易如反掌，再讓它多繞幾砸又有何妨？

這樣一想，瞪眼看著身外變幻的魔影，張邯心裡微微泛起一絲冷笑，心道，老子倒要看看你們這些魑魅魍魎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除了不能動，還有什麼辦法嗎？這些鬼東西怪煩人的。」張邯皺眉道。

咕咚撇撇嘴道：「要封閉『鼻識』也不是特別難的事情，眼耳鼻舌身意等六識慾念，最終都是通過『心識』流出去的，你只要能將心欲控制好，味欲即使不能全部驅盡，也能破除十之七八，總聊勝於無。」

張邯一想不錯，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一關考的應該是闖關者的定力，能沉得住氣才是王道。於是索性一屁股盤坐下來，身化固態，如一尊石像般巋然不動。意識里躍出一輪巨月般的「識界」罩住心神，平心靜氣地開始念起龍八教的「清心訣」。

山市回來后，隨著妖力的提升，張邯的識界跟著水漲船高，似乎比以前增大了好幾倍。

在「天淵」的六欲隧道里，張邯經歷了比這要艱難百倍的困境，最終是靠龍八的「清心訣」脫險，眼前這點鼻識幻象，根本就不算什麼。

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張邯已經將「心欲」鞏固得一滴不漏，微微張開眼，身上纏繞的兔絲藤早已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身邊變幻交疊的地獄魔境也跟著消弭了一大半，許多幻象變成了半透明的虛影。

在張邯左右兩側的不遠處，一排排點燃的檀香香煙裊裊升騰，煙氣散入空中化成一片片淡淡的煙霧，像無數的魔影在移動變幻。

這些「鼻識」幻象肯定就是通過這些檀香來驅動，這就是源頭。一想到這裡，張邯馬上一掌按在地上，催動御息妖術，「轟」的一聲，將所有點燃的檀香全部震滅。

變幻交疊的景物又消失了一大半。一條曲折的小路隱約在面前蜿蜒延伸。

張邯知道這就是過關的通道了，於是站起身，沿著這條新出現的的小路悠悠獨步。

前行了半柱香時間，像穿過了一座多變的迷宮，終於直透陣背，第五層妖台的台階在張邯眼中緩緩展現。

無數晉陞令旗整齊地插在妖台上迎風招展。已經破陣而出的妖、人還不多，只有三四十左右妖、人站在偌大的妖台上，顯得有點冷清。

因為晉陞令旗還很多，都犯不著相互爭奪，因此大家都只是面面相覷地冷冷看上對方几眼，然後拔旗再闖第六層妖台。

但第六重妖界的阻力似乎大了不少，有不少人、妖飛起連闖了數次，都被鐵桶般的妖界反彈了出去，有的急得臉紅耳赤，有的則暴跳如雷，原地跺腳咒罵。

這裡只是第五層妖台，能闖過來的人、妖就這麼少，再高兩層，恐怕能闖進來的人、妖就屈指可數了。

張邯開始相信剛才吉安的話了，真能突破到第七層的，可能連五百妖、人都不到。

張邯皺眉拔起一面令旗，飛身再上第六層妖台。

沒有感覺到阻力有多大，只是破開妖界的瞬間，張邯卻發現這第六重妖界忽然變厚了許多，感覺自己像一隻小蟲飛進了一層層光怪陸離的光幕里，四周軟如棉絮，而且還無處借力。

張邯暗吃了一驚，猛地追加妖力，身形向前急沖，光怪陸離的光幕瞬間被我爆棚的妖力突破，眼前已經一片清朗，但轉瞬之間，一層白茫茫的天幕忽然自天垂落，橫亘在他面前，攔住去路。

張邯止身落地，吃驚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會有一重妖界？」

咕咚望著眼前這層白茫茫的光幕，語音凝重道：「這不是妖界，而是九層妖台設置的『自然法障』，俺也是第一次看到，早聽說點將台內有玄機，今天算是長見識了，它居然還能設『自然法障』，看來真不可小覷，不可小覷！」

張邯懶得去問它驚嘆的原因，關鍵時刻，能過關才是王道。皺眉道：「少廢話，這『自然法障』又是怎麼回事？」

咕咚仄頭道：「簡單地說，『自然法障』就是限制品相低的人、妖進入的法則法障，你現在只修鍊到『我相』，能闖進第六層已經是極限，恐怕十方妖盟有史以來還從來沒有哪一位驃騎甲級妖俠的修鍊相位只有『我相』級別的，所以這道『自然法障』，就是專門為了防止像你這樣修鍊級別低、妖力卻很逆天的妖怪來闖關的，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