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圍剿食髓怪（11）

過不多久，連行營總管司馬橫也帶領隨從聞訊而來，一身黑皮袍子即使在夜色下也熠熠生輝。

「楚神師，是你先發現食髓怪的嗎？」他對楚丹宸還算尊敬客氣。

楚丹宸搖頭道：「不是我，是張小牛妖俠先發現了它們的行蹤。」邊說邊指了指張邯。

楚丹宸沒把自己功勞讓給別人，張邯心裡有點小小的得意。

司馬橫看了看張邯腰間的腰牌，黑瘦的臉面無表情，只是點點頭道：「不錯，甲級神策妖俠，說說，你是怎麼發現它們的？」

張邯對他居高臨下的語氣比較反感，淡淡道：「在下能發現它們，純屬偶然，沒什麼值得好說的。」

現場多有人、妖的目光都注視著張邯，似乎都為他衝撞司馬橫捏了一把汗。

司馬橫眉頭一擰，哼了一聲，張邯以為要發火了，妖力湧上手掌，提防他突然發飆。

但他沒有，只是怒目瞪了張邯一眼，悻悻道：「好大的脾氣，不就是個甲級神策妖俠嗎？發現幾個食髓怪沒什麼了不起，以後硬仗多著呢。」

邊說邊揮揮手，對在場的人、妖大聲說道：「大家都先回去吧，這裡由巡邏隊處理。」

圍觀的妖、人紛紛散去，司馬橫指揮巡邏的妖俠加大焚燒面積，將所有的食髓怪屍體全部燒成灰燼，連一根毛都不能遺留。

據說消滅食髓怪並不難，最麻煩還是對現場的清理，稍有不慎，食髓怪都有可能死灰復燃。

「張兄弟，你今晚立了頭功了，恭喜！」在回去的路上，石大杵喜滋滋地對張邯說。

張邯淡淡道：「沒什麼值得慶賀的，就是發現了幾個食髓怪，要是你在崗哨上，你也能。」

不知為什麼，張邯心裡總有點隱約的擔心，因為他知道那個能感知他的識界捕捉的食髓怪並不在被除掉的那些食髓怪里，它肯定已經趁剛才混亂的場面藉機逃掉了。

一個能感知識界的食髓怪，它的妖力也太詭異了，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異類？

一雙幽浮的血眸在張邯的腦海深處閃現，張邯隱約感到一陣不安。

第二天，張邯繼續待在楚丹宸的先鋒營里打雜，由於他第一個發現了食髓怪，先鋒營上下都對他刮目相看了，開始主動和他套近乎，說話的態度語氣都客氣了不少。

但楚丹宸對張邯的態度還是沒什麼改變，總是沒事板著臉，一副凜然不可侵的樣子。

昨晚的事情發生后，司馬橫決定不再改變行軍進度，就這樣沿著蘑菇林四周的荒山緩慢推進搜索，速度放慢了不止一兩倍。還給各隊劃定區域，各路人馬在荒涼崎嶇的深山大澤逐寸搜查甄別，連一顆小草都不能放過。

這是張邯有生以來感覺最累最無聊最乏味最想破口大罵的一天。

但即使經過如此細緻周密的搜索，接下來的幾天，就快接近奇蓮山地界時，數千御林妖俠卻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現，連食髓怪的毛都沒找著。

或許那天晚上已經打草驚蛇，它們一下子就全躲起來消失不見了。

不少人、妖開始偷偷埋怨，這是什麼狗屁戰略？又臟又累，純粹是浪費時間。

張邯本來想一直賴在先鋒營不走，但到了第三天清晨，楚丹宸就趕他回去了。開始張邯還想用軟磨硬泡的辦法，信誓旦旦說自己如何仰慕先鋒營的軍紀嚴明，如何佩服大統領的英明果斷，死都要加人先鋒營云云。

但楚丹宸卻板著臉道：「這是行營總管的命令，你們大隊的妖長已經多次來向我要人了，你不回去會影響到他們的戰力，我能怎麼辦？」

最後磨不過，張邯只能收拾鋪蓋離開楚丹宸的先鋒營。再回到石大杵原來的小分隊里，情況卻發生一點小變化，張邯竟然被破格提拔當了分隊的隊長，而且據說這任命還是行營總管親自簽發的。

也許是因為那天晚上張邯第一個發現食髓怪立了功，司馬橫那傢伙居然沒忘記，這讓張邯感覺有點意外。

但張邯並沒有因此感到有多興奮，如果能讓他選擇，他寧願呆在楚丹宸的先鋒營里打雜，也不想做個什麼芝麻綠豆大小的分隊長。因為那樣的話，他就能每天呆在楚丹宸身邊。

即使不能和楚丹宸插科打琿鬥鬥嘴，也至少能每天看見她的背影，這對張邯來說，都是種無以言表的快樂。

所以，接下來的行軍途中，張邯總是顯得有點無精打採的樣子。

第五天的清晨大部隊終於到達奇蓮山地界。

由於一直找不到食髓怪們的蹤影，司馬橫也管不了什麼「寸地追擊，步步為營」的戰略部署了，經過慎重的商議，乾脆採取各自為戰的策略，任由各隊入山尋找食髓怪，找到后再用千里火召集所有人馬圍而殲之。

張邯心裡慶幸的是，他所在的大隊一直尾隨在楚丹宸的先鋒營附近負責策應。奇蓮山的山勢比之前遇到的高山大川更加崎嶇險峻，而且整個高大連綿的山脈總籠罩著一層暗黑的山色。

不少善於望氣觀色的人、妖，從那層暗黑的山色判斷大量食髓怪就隱藏在山上，因為他們認為，那層暗黑的山色就是食髓怪的妖氣匯聚凝成的。

奇蓮山山脈不小，據說連綿有五百里。按理說，五百里的山勢對很多御風妖術了得的妖俠來說也並不算太大，以張邯的鴻漸術計算，幾天就可以穿越。但要命的是要用一雙腿沿山林步行搜尋，五千御林妖俠闖進這樣廣袤崎嶇的山川，簡直就像一群螞蟻爬上了大象龐大的身軀，連邊際都夠不著。

但大部隊還是不得不在這樣原始崎嶇的山間前進。

將近傍晚時分，天上突然下起了一場暴風雨，天色突然昏暗下來隊伍出現了一陣不安的騷動。張邯擔心楚丹宸有什麼閃失，索性帶著石大杵他們趁亂越過前面的防線，直接插到楚丹宸先鋒營的前面去。

「張兄弟，我們這樣不會違反軍紀吧？」石大杵不無擔心道。

「要建功立業就不能墨守陳規，」張邯一邊帶領他們潛行飛掠，一邊嘿嘿賊笑，「你們不是想立功嗎？跟在那幫傢伙背後，我們連菜水都沒有吃，出奇才能制勝，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張邯是這支除魔隊伍里發現食髓怪的第一人，又是分隊妖長，他們對他早就言聽計從。

暴風雨很快就停了，但天色並沒有因此明朗起來，前面崎嶇茂密的山林升起了一層淡淡的水霧，識界剛剛展開，幾道黑體怪影倏地從水霧中閃過，向叢林深處快速掠去。

石大杵大喝一聲：「是食髓怪！」，赤水刃出鞘，飛身撲向水霧中的怪影。

但張邯的識界卻沒有覺察出水霧中有任何的異動，心中一凜，沉聲叫道：「村長，小心有詐！」話音未落，石大杵的身影已經撞在一根大樹上，數十根怪藤倏地纏繞住他的全身，將他凌空吊起。

幾乎同時，四周的樹影弦聲急響，無數黑色箭影從密林間飛出，集射被吊起的石大杵。

石大杵怒喝，全身一震，怪藤全斷，激射過來的箭鏃被赤水刃的赤流卷飛，他的身形剛落地，四周林木急轉，一排排刀槍劍戟從地下湧出，潮水般往石大杵身上涌刺。

石大杵「嘿」了一聲，赤水刃環轉，赤流激蕩，刺來的槍戟「轟」地碎開，連四周轉動的林木跟著齊斷，水霧瞬間消散，石大杵的身形跟著托地跳出場外，身上毫髮無傷。

只是虛驚一場，四周的林木再無異動。看來這只是個很拙劣的迷魂陷阱，要對付像石大杵這樣的高手，顯然是毫無用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