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 40 章
沈山枝沒有對張逢白出手,而是大方地讓他御劍落地和阿九敘舊。
魔尊認為阿九剛才處於低落狀態,他得答應阿九的請求,讓她開心開心。
張逢白與阿九走到河邊,少年始終忍不住回頭,看遠處坐在椅子上,捧著保溫杯賞月賞星賞風的人。
「他是魔尊吧。」張逢白對阿九說。
阿九清清嗓子道:「他叫沈枝。」
張逢白:「……」
他簡直要把無語兩個字寫在臉上:「這跟叫魔尊有什麼區別。」
阿九攤手無辜道:「別人不知道魔尊長什麼樣啊。」
張逢白忍無可忍地伸手指著後邊,正臉望著阿九:「這不是長得一模一樣,見過他的人都會認出來的吧!」
「那現在不是沒有被認出來嗎?除了你。」阿九義正詞嚴道,「尊主對你可是很欣賞的,他都沒有將你獲得青焰秘法的事告訴魔王他們。」
張逢白神色一頓,伸出去的手默默收回來。
說實話,他對沈山枝的印象因為阿九而變得很不一樣。
雖然是魔尊,卻不是很討厭。
如果這會讓張逢白跟沈山枝打,他絕無勝算,在這種情況下,張逢白對魔尊還有著強者濾鏡,聽阿九說沈山枝對青焰秘法的事知而不報,頓感心情複雜。
好感度又在意料之外的情況下漲了。
張逢白抬手抹了把臉,決定不管魔尊的事,他看看阿九,問道:「你在青陽宗都做些什麼?」
阿九想了想,總不能說我在青陽宗忙著追你未來老婆吧。
「做卧底。」阿九肅容道,「你知道我是拿你當兄弟的吧,這種機密的事情我也告訴你了。」
張逢白:「……」
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說:「好兄弟,我用清音術把我剛才聽見的聲音消除了。」
阿九點頭說:「不愧是好兄弟。」
兩人在河邊聊天,聊彼此的近況。張逢白說他離開魔界時遇上玄天宗的大小姐秦姿月,就帶她一起離開,後來遇上玄天宗的人,大小姐非要邀請他去玄天宗做客。
阿九:「哦哦,所以你就當了玄天宗的外門弟子,哎,玄天宗真是小氣,救回了他們的大小姐,卻讓大小姐的救命恩人當外門弟子,連一個內門弟子名額都不給。」
張逢白沉默一瞬,忽然覺得她角度刁鑽。
「這段時間我都在玄天宗修行,日子過得還不錯。」張逢白不打算跟阿九說那些苦大仇深的事。
阿九道:「還不錯嗎?我看白天那幾個內門弟子都說要回去告你,將你逐出玄天宗。」
張逢白冷笑說:「那還得看他們有沒有命回去。」
阿九:不愧是你,傲天。
沈山枝沒有給兩人太多時間,張逢白長話短說,見阿九身邊有魔尊跟著,他也就不擔心阿九在天機秘境里會吃虧,便瀟洒離去。
阿九蹦蹦跳跳地從河邊回到沈山枝身旁,朝躺椅里撲去,再哼著小曲翻過身來拉上小毯子蓋住。
她笑眯著眼,享受眼前的夜景月色,和耳旁的風聲。
沈山枝單手支著腦袋,安靜片刻,語氣輕飄飄地問阿九:「這麼開心?」
阿九摸了摸眉毛:「心情確實不錯誒。」
沈山枝輕輕點頭:「你要是開心,我可就不開心了。」
阿九:「……」
怎麼忽然就不開心了。
阿九朝身旁的人看去,眼神示意為什麼。
沈山枝略略昂首,阿九想了想說:「因為張逢白?」
魔尊不會跟你拐彎抹角,他有時候非常直白,估計是嫌棄拉扯這種事有些麻煩。
「確實。」沈山枝涼聲道,「你見到張逢白這麼開心,我看著就不開心。」
阿九聽得受寵若驚,這種曖昧的話,已經不亞於直接告白啊尊主。
「也不全是因為張逢白,還有這天氣、這風景,實在是太漂亮,太合我心意,所以才覺得開心。」阿九絞盡腦汁道,「最重要的還是尊主你在我身邊陪著,只要尊主你在,我就天天開心。」
要說魔尊這是吃醋的話,阿九也半是歡喜半是煩惱,誰知道吃醋的魔尊會幹出什麼事來,得防著點。
沈山枝被哄開心了,伸手摸了摸阿九的頭髮。
阿九便知道這是被哄好了,她心裡微微發癢,想要把關係挑破又不想主動,說服自己千萬不要做在曖昧階段主動挑破關係的那個人。
那不是人,是傻子。
曖昧有什麼不好,反正又不是跟多個人曖昧,道德上完全沒問題。
阿九內心說服著自己,不知覺間在躺椅上睡著。
沈山枝垂眸盯著阿九,盯了良久。
真是奇怪,為何就是看不膩。
魔尊一夜未眠,他坐起身,時而低頭看會阿九,時而看看星辰,黑龍和黑狐過來溜達會又走遠,默契地沒有出聲吵鬧。
第二天阿九活力滿滿的醒來,本想著要跟張逢白避開,就和沈山枝往相反的方向去探索天機秘境。
誰知道主角效應導致不管他們走哪個方向,最終都會遇到張逢白等人。
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張逢白等宗門弟子正各憑本事尋找破除幻境之法,找到離開草原的出路。
阿九和他們隔著一條小溪,她就蹲在溪邊,伸手捧水洗臉清醒清醒,洗完甩了甩滿臉水珠,回頭問癱在躺椅里的沈山枝:「尊主,咱們不是朝著出口方向走的嗎?怎麼又回來了。」
沈山枝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沒說話,只是從躺椅起身,過去牽著阿九的手往回走。
阿九抬頭看看他,又看看地面,到了某個距離點,繼續往前走的沈山枝,明顯感覺到牽著的人反而拉著他轉了個彎,往溪邊的人群走去。
阿九:「……」
沈山枝對又走回溪邊的阿九說:「現在知道了?是你要回來的。」
「尊主,我真沒想這麼做的。」阿九苦著臉道。
該死的路人甲設定。
隨著主角進入主線劇情,路人甲也沒法隨意決定自己的去留了。
阿九嘴上這麼說,腳下卻不由自主地朝小溪對面的張逢白等人走去,剛跳過去溪河,就被沈山枝招招手帶回來。
帶回來沒一會阿九又往對面跑,沈山枝又把人召回來,如此反反覆復,沈山枝不厭其煩,卻也絕不讓步。
跳了無數次小溪的阿九:「……」
天命不可違,沒辦法了,只能犧牲下讓魔尊妥協,阿九剛要開口說服沈山枝別跟天命較勁,對面卻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喊道:「沈枝,你一個人站在那幹什麼?」
阿九被沈山枝招手抓回到身邊,一抬頭,就看見青陽宗留仙峰的初景站在對面,正挑眉疑惑地望著沈山枝。
初景這叛逆少年對沈山枝,多少帶點若有若無的敵意,針對沈山枝的天賦,也針對他完全不把別人放在眼裡的態度。
於是不等沈山枝回答,初景就招呼其他仙門弟子道:「諸位快來,咱們青陽宗的天才弟子沈枝,多半是想到了如何破除幻境,找到了出口之路,所以才一個人在這待著不動。」
其他弟子也是聽話聽半截:「找到出口了?在哪呢?」
說著就圍了過來。
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嘴上說著:「青陽宗的天才是誰?」
「沒聽過這號人物啊。」
「來看看。」
張逢白本來沒理,但是聽到天才弟子沈枝幾個字后,就打算回頭看看是哪個傢伙打算找死。
沈山枝拎著阿九,不讓她過去,阿九雙腳離地,眼巴巴地望著對面招呼人來的初景。
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人啊。
眼看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初景朝沈山枝一抬下巴,道:「沈枝,我相信你的實力,你肯定已經找到出路,說出來給大夥聽聽吧。」
沈山枝沒理。
其他宗門的弟子也催促道:「好兄弟,這地方可不比外邊,咱們已經死了兩名弟子了,現在得齊心協力才能平安出去,出去之後我們定有重謝。」
「對對,老子是真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待,我求求你快告訴我出口在哪吧!」
「就是啊沈枝,你比我們都聰明,肯定是知道的,別不願意說出來啊。」初景攤著手道,「這麼多人等著呢,你該不會是不願意分享,只想自己離開吧?」
阿九抬手指他:「不要臉啊還道德綁架!」
張逢白身邊的蕭瀾想過去,被張逢白拉住,「別管,那小子遇到狠人了。」
等會兒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沈山枝抬眼掃了下對面的少年郎們,迎著初景傲慢的目光,涼聲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殺了你。」
聽到這話,蕭瀾默默退回到張逢白身邊,看樣子真的不需要去幫忙。
初景聽得愣住,其他人更是不敢說話,都因沈山枝直白的宣言聽懵了。
「你說什麼?」初景不自然地笑了下,話音剛落,見沈山枝抬起手,立馬飛退數米戒備起來。
顯然他也明白對方不是開玩笑。
沈山枝抬起的手轉了個彎,指著另一個方向說:「出口。」
阿九扭頭看他:「真的嗎?」
沈山枝卻對張逢白說:「走。」
突然被魔尊眼神點名的張逢白:「……」
我跟這幫混子不同,我是真的想在秘境歷練的啊。
張逢白頂著壓力對初景等人道:「你們想走就走吧,我再看看。」
那幾個扛不住壓力的宗門弟子不管不顧,朝著沈山枝指的方向跑,見有人行動,其他人也紛紛跟上,幾十人瞬間就走得還剩七七八八。
初景臉色幾經變化,或許是覺得再待下去太丟臉了,冷哼一聲也走了,繞著沈山枝走的。
阿九看得想笑,不得不說魔尊的脾氣是真的好,這都能讓他活著離開。
或許是魔尊還得配合她卧底青陽宗的身份,這才沒下殺手。
見剩下的人都默不作聲,阿九悄悄問沈山枝:「尊主,那我們走嗎?」
「你走不了。」沈山枝發現了問題所在,「張逢白不出去,你就要往他的位置走。」
阿九尬笑,弱弱舉手道:「尊主,這問題我們說過的,你不會生氣的吧。」
沈山枝沒生氣,他覺得這個問題解決起來也很簡單,把張逢白也弄出天機秘境就好。
阿九看出他的想法,連忙比手畫腳地阻攔:「尊主,大不了咱們就跟著轉一轉吧!你要是提前把他弄出去,他就得不到天機秘境里的神器,也得不到靈獸,更見不到柳師姐,他啥也沒有,出去以後還怎麼跟追殺的仇家打。」
「仇家還是其次,要是沒有天機秘境跟柳師姐結緣,他肯定追不到柳師姐,柳師姐也少一個懂她愛她的人,天造地設的一對就這樣沒了,尊主,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啊!」
沈山枝:「……」
他抬抬眼皮,看看張逢白,又看看阿九,自己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