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做這種蠢事
孤兒院的生活很簡單，日常吃不飽是正常狀態，除非是政府撥款增多或是有愛心的富人給他們捐款。
年紀大一點、即將成年的孩子，一般都會經由人介紹，鑒定人品和能力，正式走出社會混生活。
年紀小一點的孩子，稍微懂事點的那種類型，一般會利用空餘時間找兼職，打零工，比如送牛奶、送報紙、給忙碌的雙職工家庭修剪草坪等。
但像伊芙琳這樣五歲大的小孩，一般是不被允許出門的，很容易走丟或者被拐賣了。
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小孩，每日除了上啟蒙掃盲課程外，就是給院子拔拔草，在廚房刮刮土豆皮。
剩餘時間要麼自由安排，要麼被要求待在兒童起居室里，照顧更小的孩子們。
對比照顧小寶寶們，伊芙琳情願窩在廚房裡刮一下午的土豆。
小寶寶們並不都是天使，他們任性的時候，喜歡鬼哭狼嚎，簡直太可怕了。
有的小鬼頭還會扯著你的頭髮哈哈大笑，並以此為樂，不遷就著他，就會扯著嗓門大哭，好似你欺負了他似的，別提多鬱悶了。
伊芙琳碰到這種差事，就一個頭兩個大，直接想逃遁，還是干點其他的活兒吧。
伊芙琳發現，科爾夫人似乎非常討厭湯姆，就她目前所見，科爾夫人幾乎三天兩頭地抱怨湯姆給她惹麻煩，言語里儘是厭煩和不喜。
這天上午，開飯前，科爾夫人面色鐵青，拎著捂著鼻子的比利來到大廳，厲聲質問黑髮男孩。
「湯姆，我有話問你，比利說你在後院裡頭揍了他，這是真的嗎？你看看他的鼻子一直在流血！」
湯姆面沉如水，緊緊抿著唇。
伊芙琳挨得他很近，她發現他的拳頭捏的死緊，似乎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比利斯塔布擺出一臉受害者的悲催樣，仗著有科爾夫人維護，膽子也壯了起來，他抽泣著，抬眼狠狠地瞪著罪魁禍首。
「嗚嗚…科爾夫人，就是湯姆里德爾乾的，他簡直是個壞蛋，故意在我的鼻子上打了兩拳，還在我屁股上踹了兩腳！」
伊芙琳掃了比利一眼，很快轉移了視線。
對方的臉上因為出水痘沒有及時處理好，留了不少坑坑窪窪，有點不忍直視。
「是你先惹我的！你想抓我的小蛇烤著吃！」
湯姆陰狠地橫了比利一眼，嚇得對方立刻躲在科爾夫人背後，害怕地繼續抽噎起來，心虛地否認。
「你這是污衊，我…沒有這麼做…」
科爾夫人沉吟著，似乎在思量誰在撒謊，相對於有太多不良記錄的湯姆里德爾，膽小聽話的比利斯塔布的話貌似更有信服度。
伊芙琳瞟了一眼陰森森的湯姆，他似乎對科爾夫人接下來要說的懲罰毫不在意，冷峻的側臉不自覺地流露一股煞氣。
不承認錯誤，也不屑於解釋。
伊芙琳雖然對發起狠來的小黑魔王有點發怵，但和窩囊又懦弱的比利比起來，湯姆不要太有性格和氣勢了。
噢！簡直是雲泥之別。
「比利，既然你沒做，幹嘛一副不敢面對湯姆的樣子，你看上去好心虛啊，難不成你真的想抓他的小蛇烤著吃？」
伊芙琳眨巴著大眼睛，一派天真無邪地問道，比利聞言，臉色立即蒼白了幾分，她不由繼續加大馬力。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比利，你最好勇敢承認喔，千萬不要欺騙科爾夫人，撒謊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呀。」
「比利，你有沒有撒謊？」
科爾夫人沉下臉，把嚴厲的目光落在抹著眼淚的小男孩身上，一字一句地問道。新筆趣閣
「…伊芙琳和湯姆是一夥的！」
畢竟還是個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真心不強。
比利的腦袋都快垂到胸口了，聲音細如蚊蠅，答非所問。
面對科爾夫人越加嚴厲的目光，他終究有點扛不住了，委屈地咬著下唇，支支吾吾道：「我…湯姆之前弔死了我的兔子，所以我…」
比利恨死湯姆里德爾了，他最心愛的小兔子死了，都是湯姆乾的。
為了報復，他決定抓住那條小蛇。
只是運氣不好，碰巧被湯姆逮到了。
「你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撒謊，打架這些都是不對的，往日的告誡都當成了耳旁風，簡直太過分了，你們今天的午飯不用吃了！」
科爾夫人咬牙切齒道，冷著臉，宣布這件事的最終結果。
對於孤兒院的孩子來說，沒有什麼懲罰比餓肚子還要殘酷，當然，最難受的是關進小黑屋餓肚子。
目前只有湯姆里德爾被關進去過一次。
伊芙琳看著邁著步子離開大廳食堂的湯姆，咬了咬唇，最終還是沒有跟出去。
她還餓著肚子呢，吃過飯再去吧。
二樓走廊最盡頭的一間小倉庫里。
湯姆一言不發地坐在他破舊的小木板床上，屋子是背陽的，沒有一扇窗戶，透過半掩著的門，微弱的光線映在男孩面無表情的臉，投下了一抹黯淡的陰霾。
小蛇乖順地爬到他的大腿上，自從上次它「嘶嘶嘶」地告訴湯姆，食物突然就不見了，湯姆隱約猜到，估計被誰看見了。
這段時間，他壓根就沒讓小蛇給他偷渡食物，以至於此時此刻，他的肚子餓得一陣陣抽搐。
「嘶嘶嘶！」（蛇佬腔：走開！）
湯姆壞心情地驅趕走戀戀不捨的小蛇。
飢餓的感覺，令湯姆感到由衷的憤怒和羞恥，他覺得，自己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
他咬著牙，給自己倒了一杯涼開水，灌了一肚子，在硬邦邦的床上平躺著，腦子裡想了很多飽肚子的對策，以及各種應對方案。
正躺屍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有人在喊他，非常嬌嫩的女孩聲音，是伊芙琳鄧布利多。
「湯姆？」
「進來！」
湯姆沒有動彈，垂著眼，冷冷道。
他的情緒很糟糕，即使是面對站在他這邊的新朋友，依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伊芙琳推開門，一股子難聞的霉味和濕氣撲鼻而來，她該慶幸沒有臭襪子味，不然，她真要考慮是否要進去。
「湯姆，你一定餓壞了吧？這個給你吃。」
伊芙琳把一碗濃稠的土豆泥，和一個皺巴巴的小蘋果，放在他床頭的缺角小矮桌上，皺著眉，環顧著這個分外逼仄的小地方。
比她住的屋子要惡劣好多。
「你哪來的蘋果？」
湯姆翻起身，淡淡地掃了眼桌子上的吃食，一臉疑問道。
在孤兒院土豆泥常見，但蘋果卻很少吃到，即使是賣相很差、最廉價的水果，一般也只能在大型節日里才會出現在餐桌上。
「哦…蘋果是瑪麗大嬸給我的，我去了趟廚房拿東西，幫她在垃圾桶里找到了金戒指，據說那是她最值錢的東西，好像還是亡夫留給她的紀念品，平日可珍貴著呢。」
伊芙琳實話實說道，當時她心裡還腹誹來著，瑪麗大嬸也忒小氣了。
既然幫她找到這麼珍貴的東西，最起碼送她一個雞蛋吃吧！
「哼，吝嗇鬼！伊芙琳，一個爛蘋果也值得你翻垃圾桶，你以後少做這種蠢事！」
湯姆發出一道諷刺的輕哼道，但嘴巴很誠實地啃掉了蘋果。
伊芙琳無語望房頂，你大爺的！
湯姆，拜託你不要這麼毒舌好嘛？
這麼嫌棄的話，可以把爛蘋果留給我吃！
我不嫌棄！你嫌棄可以嘴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