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打破困境,如此簡單!
花芷都做好了被楚鳶劈頭蓋臉痛罵的準備,卻沒想到楚鳶第一反應是先問她,遇到了什麼事情。
女人的眼睛紅了,她喃喃著,「楚鳶,你就不仇視我嗎?」
被小三破壞過婚姻家庭的人,難道不是仇小三為眼中釘肉中刺嗎。
「我當然討厭小三。」
楚鳶冷靜地說,「但是如果直視把矛頭對準小三是沒有用的,更可恨的是那個找小三的人,所以孤老爺更可恨。這不代表著我就認同你和他私下來往,只是我需要分辨到底出了什麼事情,而不是失去理智就去攻擊別人,卻把真正犯錯的人放在一邊。」
花芷站起來,揉揉眼睛,對楚鳶說,「我被安茨拋棄了。」
短短一句話,從她嘴巴里說出來的時候,楚鳶感覺到了巨大的無力感。
為什麼。
雖然楚鳶一直知道花芷和安茨屬於那种放盪不羈的人,但是他們兩個卻也同樣保持著相當高濃度的密切聯繫,就像是孽緣一般斷不幹凈分不清楚。
可是現在,花芷說,她被安茨拋棄了。
楚鳶看了眼周圍,確認周圍沒人在觀察自己以後,就改了自己的姿勢,原本是坐在花芷對面,現在改為坐到了花芷的邊上,對著她說,「你和安茨是吵架了嗎?」m.
「也不是……」
花芷的手指攥在一起,「楚鳶,你罵我吧,我太多把柄在安茨那裡了,有些事情,他要求我去過,我沒辦法……」
花芷是個下賤的女人,她從出生以來就在被人不斷拋棄,唯一的自保方式卻同樣成為了唯一的自毀方式。
太多男人想要得到這種下賤又漂亮的女人,卻反而被女人當做了根基往上爬,反正都是各取所需,誰又比誰高貴呢?
花芷便是其中之一。
她無所謂自己的身體被多少男人惦記,只要能夠獲得利益,她在所不惜。
她喜歡背叛,喜歡不潔,喜歡被人辱罵,因為她生來接收到的只有這些,從在孤兒院開始,她就習慣了被人拋棄和打罵。
也只有在被痛恨或者被玩弄的時候,她才感覺活著。
花芷身上的秘密信息是能夠轟動整座城市的機密,她被稱作行走的資料庫,這也是安茨一直縱容她罩著她的原因之一,很多一般人想不到的大人物都有把柄被花芷攥在手裡,那群人也想要花芷的命,可是又怕花芷出事導致他們的黑料全被曝光,有些是關於個人私生活道德的,有些是關於企業之間互相捅刀子的,甚至還有人命攸關的……
花芷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
「男人在床上守不住任何秘密。」
她就像是一個斬男殺手,加上花芷自身就漂亮又妖艷,很少有男人能夠逃出她的魔爪,當然這也是安茨當初將她變成自己人的理由之一,有花芷這麼一個靠譜又強有力的存在,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很穩妥的事情。
他和花芷之間有交易,他罩著花芷不被那些人報復,而花芷就必須要向他提供他所需要的情報。不算犯法,卻遊走在灰色的邊緣地帶。
他們兩個人永遠是這樣合作的關係,有的時候安茨白天出去玩女人,花芷出去睡男人,兩個人都一身香水味回到家裡碰頭,還能笑對方身上的香水沒自己身上的好聞。
花芷一直覺得,她和安茨就是亡命天涯的關係,所以安茨也從來不會心疼花芷,偶爾互相舔舐一下傷口。
他和花芷,是彼此的解藥。
她有病,他也有病,看起來皮囊光鮮亮麗的兩個人,實則是骯髒齷齪的軀殼裡,隱藏著猜忌,懷疑,不安,空虛。
花芷有癮,難以名狀的癮,這是老天給她的懲罰,是一種難以明說的疾病,會被冠上蕩婦的頭銜人人喊打,可是她內心是極度缺愛又極度不信任愛的——因為她從來沒得到過。從百度專業的名詞來說就是,這種病就是指個體出現強烈的、被迫的連續或周期性的性衝動行為,如果這些衝動得不到滿足,就會產生焦慮不安的痛苦感覺。
沒有愛的人卻得了癮,該怎麼辦呢。
很巧的是,安茨也有。
他們是從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從小被家人拋棄,後來安茨被道上的人領養收作了乾兒子,然而在他未成年的時候自己的乾爹就因為幫派衝突去世了,沒成年的他咬著牙把剩下的家族撐了起來,越做越大發展到了現在——而花芷經歷了什麼他不得而知,在他從孤兒院被領走的時候,他就記得年幼的花芷拉著他的手,笑得一臉天真稚嫩,說記得過年回來,回來看她。
安茨當時笑著滿口答應,然而被有錢人領養之後,一次都沒有去看過花芷。
安茨想著,關我屁事。我享福去了。
不過他偶爾做夢也會夢見花芷笑著喊他名字的樣子,但是乾爹去世之後,他繼承了一切,權利和陰謀,統統壓在了他身上,他便連做夢也不會夢見花芷了。
從小在孤兒院,未成年失去監護人,接過繼承人位置負重前行的他,靈魂早就被扭曲了。
伴隨著無人理解和不停地爾虞我詐,安茨感覺自己的心像是空了,不管獲得多少快樂都沒辦法讓自己的心被填滿,他好像病了,他不在乎自己手上有的一切,甚至不怕沒這條命。
只有在瀕死,或者說瀕臨失去理智的時候,他才會有一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他是在一次極限運動裡面認識的花芷,當時的她穿著一身短袖毫無任何安全裝備地參加了這場挑戰爬樓運動的時候,安茨就震驚了。
她在找死嗎?
還是在尋找活著的感覺。
天台那麼高,她卻毫無任何防具,從外面爬了上去,然後再坐在天台的邊緣,將自己大半個身子傾斜出去放空了,如同一張紙似的在高空搖搖欲墜。
下面是尖叫聲和抽氣聲。
耳邊是冰冷地呼嘯而過的風。
極限的平衡感和極限的視覺衝擊,心理防線但凡虛弱一點,腿軟摔下來便是死無全屍。
可是她沒有,他也沒有。
他們的內心不存在心理防線,所以更不存在心理防線坍塌這一說。
他們這樣瘋狂,不過就是為了試探自己的底線在哪。
在哪呢。
我的良心。
第一個率先到達頂樓的安茨看著花芷爬上來,他伸了一隻手,將花芷握住,兩個人坐在天台邊緣,隔了很久,雙方都認出了彼此。
他們同時喊出了對方的名字。
對視的那一刻,在彼此的眼裡看見了空虛的魔鬼在張牙舞爪地朝著對方笑。
你是瘋子嗎?
好巧,我也是。
一秒后,他們接吻了,猝不及防地,毫無感情地,沒有任何交流地,接吻了。
吻過無數人的兩張唇,在極限運動的天台高空,零距離地相接了。
——這就是花芷和安茨成年後再次相遇的全過程,當花芷用平淡的口吻訴說給楚鳶聽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楚鳶竟感覺到了一股細微的疼痛感從心臟深處鑽出來。
安茨把花芷帶在身邊這麼久,哪怕沒感情,也肯定會有習慣,就這麼將花芷推給顧老爺子,是為什麼?
花芷看了楚鳶一眼,「楚鳶,白月光的殺傷力是你根本無法想象的。」
一句話,楚鳶頓時明白了什麼。
「是……安茨的白月光,回來了嗎?」
「安茨的白月光是顧老爺的小女兒。」
花芷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好像是在強忍著什麼情緒,「顧芙蓮,她是安茨的初戀,後面出國斷了聯繫,如今回來了……」
顧芙蓮回來了,花芷就要滾了。
原來在安茨那早已被染黑了的心底深處,還保留著唯一一塊凈土。
那是留給顧芙蓮的位置。
「顧老爺不允許她和安茨的事情,所以安茨要我和顧老爺走近了,拿捏一些顧老爺子最要命的把柄,這樣他就可以利用這個讓顧老爺子不得不同意女兒和他在一起。」
花芷說完這個,深呼吸一口氣,扯了扯嘴角笑說,「是不是很離譜?確實,我當了顧老爺的小三,楚鳶,你想解決我的話,隨便動手吧。」
動手?
楚鳶驚呆了,完全想不到這裡面還有這樣混賬的內幕,她站起來,對花芷說,「安茨把你當什麼了?玩具嗎!我天,顧老爺也不是好東西,之前就聽說他有些不乾不淨的消息,沒想到居然還……你為什麼要答應?」
楚鳶按著花芷的肩膀,「離開安茨,花芷,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
「楚鳶……」花芷的嘴唇顫抖著,「楚鳶,我有個……孩子……植物人孩子,一直是安茨在養著,他請的醫生生下來的,當初這個孩子是他讓我勾引另一個富家大少的時候懷上的,我身體不好,醫生說打掉了就沒辦法再生了,我只能生下來……是我作孽,現在被人不齒,都不過是在報應罷了。」
孩子被安茨管著,難怪花芷對安茨言聽計從。
可是花芷從來沒提起過自己這個孩子,就像她從未掀開過自己最深的傷疤。
命運早就把一切貼上了標籤,花芷如今便是在還能夠活下來的債。
安茨罩著她,讓她能夠知道這麼多消息而不被人暗中抹殺。太多人想要花芷閉嘴了,然而忌憚著安茨,他們也不敢動手。
而安茨又可以從花芷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兩個人形成了一種巧妙的平衡。
如今,平衡打破了。
安茨親手毀掉了這種平衡,要她去勾引顧老爺子,找出顧老爺子最薄弱的要害,用來給他和顧芙蓮鋪路。
和安茨上床那麼多次,濃情蜜意繾綣纏綿那麼多次,沒有一次的感情是真的。
「如果我幫你把孩子從安茨那裡搶過來,是不是你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在花芷茫然的時候,楚鳶突然問了一句。
女人說話時眼神無比銳利,就好像刀子一樣,割開了令花芷倉皇不安的命運幕布,打破困境的方式那樣簡單粗暴——搶回來。
「至於離了安茨,你會不會被報復,會不會死。」
楚鳶眯起眼睛,桀驁地勾了勾唇,「沒離開過,又怎麼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