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輩子的承諾
嗷嗚！
遠處傳來一聲不知道什麼野獸的吼叫聲，把累極了蹲在一棵大樹下的秦悠悠嚇了一大跳。
不怕不怕，就算是獅子老虎，現在也離她遠著呢。秦悠悠不斷安慰自己，一邊努力思考往哪個方向走比較好。
天色越來越暗，想靠陽光分辨方向已經不現實了，她如果到天黑都走不出這片森林就糟糕了。
悉悉索索……
身邊不遠處突然又傳來細碎的聲響，不知道是蛇蟲爬過，還是什麼動物踩踏落葉碎石發出的聲音。
秦悠悠頭皮發麻，如果是蛇蟲可能有毒，如果是野獸……它們是不是準備撲出來吃了她？
嗚嗚嗚！她好害怕！
秦悠悠左看右看，彷彿四面八方都有一雙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暗處窺視。
眼看著再過不久就要天黑，她卻找不到路離開這個可怕的森林，她被嚇得草木皆兵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師父說過到了夜晚會有許多兇猛愛吃肉的野獸到處覓食，森林會變得非常非常危險。
秦悠悠後悔了，她不應該跟師父賭氣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的，就算走也不該走到這個荒無人煙的森林裡，她在村子里找戶人家不聲不響潛進柴房去，師父也找不著。
不過這樣的話，就找不到靈獸了……
秦悠悠站起身捶捶酸軟的雙腿，繼續努力希望在天全黑之前幸運地找到出路，不行的話找條小溪喝點水也好，她渴死了。
悉悉索索。
這次聲音更近了，秦悠悠聽得清楚，發聲處離她不到半丈，就在她的左手邊。
「什麼東西？！出來！」秦悠悠虛張聲勢地大叫道。一邊拔出匕首準備自保。
一個灰白的影子從灌木叢中鑽了出來，看樣子身長還不到一尺，毛茸茸的，身上半灰半白，還有一雙長長的耳朵。
秦悠悠鬆了口氣，原來是野兔，還好還好！她收起匕首側頭打量著那隻肥肥的兔子，柔聲道：「快回家吧，再晚遇上那些豺狼老虎你就慘了。」
她原以為那隻兔子發現有人肯定會受驚跑掉。沒想到它不但沒跑，反而蹲坐起身看著她口吐人言：「我也想回家，不過我找不到路了。」
它的聲音嬌嬌嫩嫩的，聽上去就是個小姑娘的腔調。
「你會說話？！你是靈獸？！」秦悠悠又驚又喜，她就是到森林裡來找靈獸的。竟然真的讓她找到了！
兔子點了點頭道：「算是吧。你怎麼會跑到這裡？別的人聽到我說話都嚇得要死，為什麼你不怕？」
秦悠悠開心地走上兩步，蹲下看著那隻兔子道：「我師父就有一隻聖音八哥，它叫大嘴，也像你一樣是會說話的靈獸！師父說，靈獸很多都會說話，我當然不怕啊。我跟師父吵架。就一個人跑出來了，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不如我們一起做伴，好不好？」
兔子側頭打量了秦悠悠片刻，確定她對自己沒有惡意。終於答應道：「好吧。我叫小灰，逸小灰。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秦悠悠。你知不知道附近哪裡有小溪，我想喝水。」秦悠悠沒有抱太多希望地問道。
小灰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然後指指秦悠悠身後的方向：「那邊有水聲。」
小灰的耳朵很靈。秦悠悠按照它指示的方向走了大概半里路，果然找到了一條小溪。溪水甘甜清澈見底。
秦悠悠滿足地喝了幾口，終於感覺好了些，不過天色也徹底暗了下來。
小灰扯扯秦悠悠的裙子道：「我晚上什麼都看不清，你抱著我走好不好？」
「好啊！」秦悠悠想抱它很久了。小灰看上去毛茸茸胖乎乎的，抱起來一定很舒服。
小灰也不用秦悠悠彎腰來抱，後腿一蹬就跳到了她懷中，揪著她的衣襟道：「你不可以摸我的耳朵哦，阿爹說那只有最親最親的人才可以碰。」
秦悠悠答應下來，小心地將它抱好，然後開始想該怎麼辦。
師父經常帶她到處走，偶然也會露宿荒野，她回想一下那些經歷，決定先去收拾乾燥的樹枝生火。
師父說野獸都怕火，點起火堆它們就不敢輕易靠近了。
她讓小灰蹲坐到她的肩膀上，然後就著越發微弱的光線，取出火摺子點燃地上撿起的一枝幹枯的樹枝，開始四處收集可以生火的樹枝枯草。
有會說話的小灰陪著，她的膽子頓時壯大了不少，至少她不再孤單了。
一人一兔順著小溪一路收集樹枝枯草，倒也不怕再迷路，來回忙了好一陣，終於在小溪邊生起一個小火堆，也收集了足夠的柴草準備過夜。
秦悠悠一早跑到森林裡，身上什麼吃的都沒帶，就只在路上吃過幾個野果，折騰到現在早就餓得手腳發軟。
她獃獃看著火堆出神，從前她跟師父在野外過夜，師父都會獵些野兔山雞之類的烤給她吃，她現在身邊倒是有一隻兔子，不過那是她的靈獸朋友，不能吃的。
唉……好餓！
一股甜香隨著夜風飄來，秦悠悠吸吸鼻子左右一看，發現香味的源頭就在身邊。
小灰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塊比它的小腦袋還大的甜糕，啊嗚一口吞了下去。
小灰察覺秦悠悠的視線，伸出前肢探到肚皮位置摸了摸，很快摸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甜糕，遞給秦悠悠道：「你是不是餓了？給你吃。」
秦悠悠這才發現它肚皮上竟然長了個小袋子，她盯著甜糕吞了口口水道：「我吃了你吃什麼？」
「阿爹給我準備了很多吃的，你不用擔心。」小灰大方道。
秦悠悠高興地一手接過甜糕幾口吃光。吃完了才開始奇怪，小灰肚皮上的袋子也沒有多大，怎麼可以塞進去兩塊這麼大的甜糕？而且聽它的口氣似乎還有。
「我這個袋子可以放很多很多東西。」小灰見秦悠悠盯著它的肚皮看，得意地摸了摸自己腹部的小袋子。
「果然靈獸都很厲害啊！」秦悠悠讚歎道。
小灰被誇獎了十分高興，又摸出許多點心糕餅跟秦悠悠分享。
一人一兔邊吃邊聊。越發投契。
小灰的爹爹帶它出門來找人，結果到了這裡爹爹忽然發現家裡出事了，不得已只好將它暫時留在一個山洞裡，自己趕回去處理。
小灰在山洞裡很無聊，忍不住違背了爹爹的警告，一個人跑出來玩，結果就迷路了。
秦悠悠很為它擔心：「你爹爹回來找不到你怎麼辦，你記不記得那個山洞附近都有些什麼東西？我們明天早上找找看？」
小灰搖頭道：「不怕，我爹爹只要回來就一定可以找到我的。」
「你爹爹好厲害。希望我師父和大嘴也能找到我……」秦悠悠抱著膝蓋低聲道。
不知道師父發現她不見了會不會很擔心很害怕？有沒有到處找她？
「你有師父陪你玩，為什麼要一個人跑出來？」小灰疑惑道。
「因為師父不講道理，不讓我養小貓！」秦悠悠撅嘴道。
她跟師父在附近的小村子里借宿，收留他們的那家人養了一雙金黃色的大貓，正好生了一窩五隻小貓。十分可愛。
秦悠悠看得心動不已，主人家就說可以送她兩隻帶走，結果卻被師父拒絕了。秦悠悠與師父抗爭不果，發起脾氣偷偷跑了出來，結果就在這林子里迷了路。
「那幾隻小貓很可愛的，一個個金黃色的小毛團一樣。可是師父就是不許我養，他自己有大嘴。為什麼不許我養小貓？他還說我自己都照顧不了自己，怎麼照顧小貓？小貓跟著我一定會餓死。真討厭！」秦悠悠說起這件事依然憤憤不平。
雖然她後悔跑到林子里來，但是她到現在還是認為師父蠻不講理。
小灰抬起頭有些不服氣地問道：「小貓很可愛嗎？比我可愛？」
秦悠悠回想一下那五隻小毛球一樣喵喵叫喚的金黃色小貓，再對比一下面前毛色駁雜。有些肥腫難分的兔子，違心道：「你比它們可愛。」
現在陪在她身邊，讓她不覺得寂寞的是小灰，當然它比較可愛。
小灰被誇獎得心花怒放。得意道：「爹爹也說我最可愛。」
漆黑的森林裡埋藏著無數未知的危險，秦悠悠抱著小灰坐在火堆旁。靠著火堆發出的金黃色光線壯膽。
秦悠悠吃了小灰不少甜糕，終於恢復了力氣，想到火堆沒人看著就會熄滅，於是與小灰商量輪流守夜。
小灰卻搖了搖頭，從肚皮上的育兒袋裡取出一塊小小的紅色晶石放到地上。
「爹爹說有這個，什麼野獸妖獸都不敢靠近，我們可以放心睡覺。」
「這麼厲害？！」秦悠悠不知道這塊晶石是什麼來歷，不過僅僅只是看著它，她已經覺得似乎有一種奇怪的、非常可怕的氣息撲面而來，讓她連碰都不想去碰它。
「我爹爹很厲害很厲害的。」小灰得意洋洋道。
一隻兔子可以有多厲害？秦悠悠心裡有些不信，不過卻不願意反駁自己新朋友的話。
她站起身小心觀察一下周邊的地形，又撿了些樹枝幹草來布置了最簡單的機關，雖然沒有攻擊力，但只要有野獸走近，這些機關就會發出聲響提醒她們注意。
她們兩個都是在森林裡轉悠了一整天的，到了這個時候已經累得不行，秦悠悠揉揉眼睛，終於抵受不住疲倦的侵襲，抱著小灰倒在乾草堆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到天明。
小灰的身子暖洋洋的，秦悠悠抱著它就像抱了個小火爐，一點兒不覺得冷。醒來發現火堆已經熄滅多時，不過一整夜似乎真的沒有任何野獸靠近過她們。
秦悠悠起身檢查了一遍昨夜布置的小機關，全部完好如初。
她開心地抱起小灰用力吧唧一口：「多虧了你還有你爹爹，不然我肯定被大老虎吃了！」
沒有了野獸的威脅，秦悠悠放心帶著小灰一起沿著小溪走，一邊走一邊撿了石頭堆成特別的形狀做記號，希望師父和大嘴能夠見到找過來。
這一走就是三天。
雖然師父不在身邊。但有小灰相伴，也不再怕有野獸來對付她們，渴了喝溪水，餓了小灰腹部的育兒袋裡有糕點食物，本來充滿恐懼寂寞的路途也變得有趣起來。
秦悠悠向小灰講述山林之外城鎮的繁華熱鬧，還有種種新奇有趣的玩意，小灰聽得津津有味，艷羨不已：「如果我也能親眼看看，吃吃那些新鮮美味的菜式就好了。」
「如果你爹爹答應。你可以跟我和師父還有大嘴一起走的。你這麼可愛他們一定也會喜歡你。」
「你們哪裡都不必走了。」陰惻惻的聲音從樹叢方向傳來，一個三角形足有水缸大的烏黑腦袋突然探了出來。
巨蟒！是一條一口就能吞下她們兩個的巨蟒！
而且這條巨蟒還會說話，那分明就是妖獸了。
秦悠悠驚叫一聲，想也不想將懷裡的小灰往小溪對岸一拋，大聲道：「小灰。快跑！」
「不要，你跟我一起走！」小灰身在半空大聲尖叫道。
「我跑不快，我攔住它你快走！不然我們兩個都會被吃掉。」
「兩個都不用走，嘿嘿嘿。小姑娘，你很有義氣嘛。你讓開，讓我先吃了那隻小妖獸補一補。」巨蟒張開血盆大口，吐出鮮紅的信子。作勢就要往小灰方向撲去。
秦悠悠大驚失色，也顧不上害怕，衝上前去擋在大蟒身前，對準那個醜陋可怕的腦袋扳動身上的機關暗扣。數不清的飛針暴射而出。
她身上的機關暗器是師父親手做了給她防身的，她進入森林那一天就用掉了兩發，如今只剩這最後一發了，希望能夠打中這條該死的妖蟒。將它逼走。
可惜事與願違，妖蟒的速度極快。蟒身一抖腦袋一偏就躲過了那些飛針，向著小灰的方向猛衝。
秦悠悠眼見巨蟒就要追上小灰，情急之下拔出匕首不管不顧撲到巨蟒身上就是一刀。
巨蟒身上的鱗片堅硬得像鐵鑄成的一般，秦悠悠的全力一刀刺在上面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划痕，巨蟒根本不痛不癢。
不過她的拚命阻撓似乎勾起了巨蟒的興趣，它一抖身子將秦悠悠甩到一邊，森然道：「傻丫頭！難得我想吃兔子沒胃口吃你，你不趕快逃命還在這裡磨蹭什麼？你不怕死？！」
「我不可以讓你吃小灰！」秦悠悠勉強爬起身倔強道。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吃你？」大蟒不懷好意地吐出血紅的信子，雙眼凶光閃閃。
「不可以！」秦悠悠嚇得大叫道。
「我今天非吃一個不可，你自己選吧，吃你還是吃它？」大蟒吸了吸口水，殘忍地拋出只活一個的選擇。
「你、你讓我考慮一下。」秦悠悠眼角餘光掃過小溪對岸，小灰的身影一閃鑽到樹叢里不見了。
她只要拖延一點時間，小灰應該可以跑掉。
「有什麼好想的，一隻兔子罷了，怎麼比得上你自個兒的性命重要？」
「小灰是我的朋友，你讓我仔細想想，這樣重要的事，我總要好好想清楚的。」秦悠悠顫聲道。
「算了！我先吃了你再去吃它！」大蟒再不猶豫，張嘴向著秦悠悠撲來。
「阿爹，不要吃悠悠！」小灰的尖叫聲傳來，不知何時它又從樹叢里鑽出來，跑到了小溪邊。
阿爹？！秦悠悠愣住，小灰是兔子，它爹怎麼會是條大蟒蛇？
面前兇惡的烏黑的巨蟒發出一聲輕笑，巨大的身體一晃便憑空消失了，原地只留下一名樣子非常好看的黑衣青年。
秦悠悠從來沒見過這麼靈異的事，呆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黑衣青年抬手一招，小灰就從小溪對岸飛到了他懷裡，他走上兩步摸摸秦悠悠的腦袋，笑道：「這麼可愛的小姑娘我怎麼會吃？小灰你是怎麼認出爹爹的？」
小灰親熱地往他懷裡拱了拱道：「爹爹從來不會騙我，你說有那塊晶石，沒有妖獸野獸敢靠近。」
黑衣青年哈哈笑道：「小灰真聰明。」
秦悠悠看他們一問一答，覺得自己完全糊塗了。會變成人又會變成大蟒蛇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你……不是兔子？」秦悠悠遲疑道。
黑衣青年哭笑不得道：「顯然不是。」
「那你是什麼？」秦悠悠覺得這個黑衣人就算說他是神仙，她也會相信的。
「我是饕餮，名叫饜玄，小灰的娘親是迷蹤雪兔，饕餮真身不能出現在凡界，所以小灰現在看上去是兔子。」饜玄很有耐心地解釋道，並不因為秦悠悠年紀小就隨意敷衍。
秦悠悠似懂非懂，饕餮是什麼？她好像沒聽過。不過小灰確實是兔子，這點她聽明白了。
小灰有些慚愧地對秦悠悠道：「悠悠對不起。爹爹他很壞，你沒嚇到吧？」
秦悠悠有些茫然地搖搖頭，她其實到現在都不是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過來了，嗯……是你的師父來找你了。」饜玄忽然道。
「師父？」秦悠悠反應過來，驚喜不已。
「我帶你過去見他們。」饜玄拉起秦悠悠。一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秦悠悠只覺得一股大風吹得自己睜不開眼睛，等風停了她瞪大眼睛一看，師父與大嘴已經在她的眼前。
「師父！」秦悠悠歡喜地撲上去，一把抱住齊天樂嗚嗚哭了起來。
她從來沒跟師父分開過這麼久……
齊天樂抱起失而復得的寶貝徒弟，一邊安撫一邊小心翼翼打量眼前突然出現的饜玄。
這個黑衣青年讓人完全看不出深淺，剛才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竟然事先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還好。對方似乎是救了他的寶貝徒弟，應該沒有惡意。
大嘴看到饜玄出現那一刻就覺得腳軟，莫名其妙的壓力逼得它渾身顫抖，差點兒站不住從齊天樂肩膀上摔下去。
「小八哥不用怕。你就是悠悠說的大嘴吧？」饜玄微微一笑，大嘴忽然感覺壓力盡去，不由得好奇地打量起饜玄。
「我就是大嘴，你……你不是人？！」大嘴有些遲疑道。
它感覺得出來對方似乎是妖獸。強大得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的妖獸，但是妖獸要變成人。那至少得十級以上。
它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十級妖獸呢。
「不錯，我有一事相求，找個地方坐下說話如何？」饜玄溫和的笑容令人無從拒絕。
一行人跟著饜玄轉眼到了一個山洞，洞中有石桌石椅，十分乾淨清爽。
饜玄讓大家坐下之後卻並沒有立刻說他要求的是什麼事，反而看著大嘴和齊天樂道：「你的靈獸似乎沒什麼實力，以你的修為在凡界完全可以找一隻更好的靈獸訂立契約。」
齊天樂摸了摸遭遇鄙視十分不爽的大嘴，呵呵笑道：「我也沒打算讓自己的靈獸去跟人拚命搏鬥，有沒有實力有什麼關係，它能陪著我說話談天就很好了。」
聖音八哥出了名的能言善道，有它在身邊確實是不愁寂寞。
「遇上危險，它不但幫不上你的忙，可能還要拖累你，你就不介意嗎？」饜玄明明看上去很溫和客氣，但說出口的話卻直接得讓人膈應。
「它陪著我，若是遭遇危險，本就應該是我保護它，這有什麼好介意的，你會介意保護自己的親人朋友嗎？」齊天樂有些不高興道。
饜玄定定看了他們師徒還有大嘴片刻，終於長舒一口氣道：「我想讓小灰認悠悠為主，不知道可不可以？」
咦？！秦悠悠十分詫異，不過反應過來登時開心壞了。
「好啊好啊！」小灰以後都陪著她，實在太好了！
小灰也很高興，它可以跟秦悠悠去看她說的那些有趣的東西，吃它沒吃過的美味食物了！
齊天樂卻搖頭道：「不行！」
「為什麼不行！師父壞蛋，小貓你不讓我養，小灰跟我做伴都不可以嗎？為什麼你可以有大嘴，我不可以有小灰？！你不公平，不講道理！」秦悠悠生氣了，不等饜玄說什麼就首先發起脾氣來。
寶貝徒弟被慣得嬌蠻任性。齊天樂覺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抱起秦悠悠坐到自己大腿上，嘆氣道：「悠悠乖，聽師父說。你知不知道師父為什麼不讓你養小貓，也不答應讓小灰認你為主？」
秦悠悠咬著嘴唇不說話，眼睛紅紅的，隨時準備著大哭一番逼師父答應自己的一切要求。
「你要將它們帶在身邊，就要有準備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對它們不離不棄。盡自己最大努力照顧它們，讓它們幸福快樂。你好好想想，你覺得你可以做到嗎？」齊天樂道。
秦悠悠被他語氣里的慎重認真嚇住了，囁嚅道：「我看張伯伯張嬸嬸他們養大黃小黃它們，都沒有多麻煩啊……」
「別人如何師父管不著。但是悠悠，你想過沒有，你將小灰帶走，它從此之後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你了，如果你不能夠保證一輩子儘力照顧它，萬一那天你不喜歡它了，又或者覺得它麻煩拖累你了。你要怎麼辦？解除契約將它趕走？它以後要怎麼活下去？這等於害了它。」
齊天樂感覺得到饜玄與小灰的來歷不簡單，而饜玄將小灰託付給秦悠悠，這個責任絕對不輕。他不能讓自己徒弟沒考慮清楚就背下一個大包袱，更不願意自己的徒弟日後當個背信棄義不負責任的狠心主人。
秦悠悠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師父又看看小灰，想了好一陣，斬釘截鐵道：「師父可以，我也可以的。我會一輩子都喜歡小灰，好好照顧它保護它。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棄它不顧。師父。你答應我好不好？」
齊天樂無奈道：「該說的師父都說了，你堅持的話師父還有什麼辦法？」
饜玄一直沒開口，這時終於笑道：「我相信悠悠可以辦到。」
小灰與秦悠悠的認主契約在齊天樂與饜玄的幫助下終於達成，饜玄並沒有詳細交代自己不親自教養小灰卻把它交給秦悠悠這麼個八歲小姑娘的緣故，只是臨走前給大嘴吃了一枚血晶作為見面禮。
「這塊血晶乃是我從上古神獸犼身上抽取提煉的血脈精華，難得的是正好可以與大嘴聖音八哥的血脈相融，只是犼的實力太過強大，我會替大嘴封印住。大嘴將來修為漸長足以控制犼的血脈之力了，封印會逐漸解開。一時半刻看不出來這血脈之力的好處，不過至少大嘴日後晉級，再厲害的雷劫都不可能對它造成傷害了。」
「大嘴將來足夠強大，你要回家，也不必再顧慮重重……」
饜玄將服下血晶便陷入昏迷的大嘴交還給齊天樂，簡單解釋了一番，然後便準備去與小灰話別。
齊天樂聽了他最後一句話，眼睛都瞪圓了：「你知道我的來歷……我將來可以回去？」
饜玄神秘一笑，點了點頭。
雖然小灰對於秦悠悠十分滿意，不過他這個當爹爹的覺得還是要跟它解釋一下。
「其實我昨日就已經回來，一直跟在你們身後。我本想在凡界替你找個實力強大的修鍊者助你儘快晉級飛升妖界，不過看來看去別的人都不如悠悠那小姑娘好，她願意為了救你不顧自己的安危，別的修鍊者再強卻不見得能夠做到這一點。而且她有那樣的師父教導，你在她身邊我也比較放心。」
小灰依依不捨地蹭了蹭饜玄：「是不是將來我飛升妖界了，就可以跟你和娘親團聚？」
「是的，爹爹找到機會會來看看你，你就安心跟在悠悠身邊。我卜算過她的命格，她是個福緣深厚之人，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就是飛升到仙界也不奇怪，你認她為主，修鍊晉級的事我也能少操些心。」
「那你記得要來看我……」小灰抱著饜玄的脖子嗚嗚哭泣起來。
秦悠悠沒想到自己一時任性跑到森林裡找屬於自己的靈獸，竟然真的就讓她找到了，更沒有想到三日三夜的相依為命會變成一生一世的不離不棄。
「我會好好照顧你，保護你的，我最喜歡小灰！」
就算小灰其實並不那麼漂亮，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不足。
就算她後來長大成人，有了相愛至深的夫君，有了可愛的兒女，小灰也有了喜歡的人、不對！是馬才對，這個承諾也沒有改變。
有些承諾一旦許下，就是一生一世的了，就是再不能推卸也不願推卸的責任。
◆◇◆◇◆
故事中間，有讀者表示小灰各種缺點各種無愛。其實這個設定本身，小灰就是一隻相當麻煩的靈獸，為什麼秦悠悠還對它那麼好，事事遷就它？
因為責任。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你可以擁有很多很多，但是它的世界只有你一個。
大家決定養小動物的時候，請考慮清楚，是否可以對它一直不離不棄好好照顧，當你中途拋棄它們，其實就等於將它推上死路了。
但願可愛的小動物都能遇上像秦悠悠那樣的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