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貞蕩婦
守在一旁的丫環蓮兒,急道:「太醫你快說啊,我家小姐到底怎麼了?好好的,為什麼會昏倒?」
「這……」
「還不快說!」東方濯急怒攻心,眼中已明顯帶有怒意。靜安王易怒,怒必有傷。宮中民間皆知。太醫悚然一驚,慌忙叩下頭去。
「李太醫入宮多年,什麼病沒見過,今日診脈怎如此不痛快?莫非,二皇嫂身犯難言隱疾,不便道出?」坐在外室的東方澤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淡無情緒的聲音清楚地傳到了內堂。
東方濯面色一冷,目如寒冰。嚇得李太醫慌忙惶恐應道:「王妃本身並無大礙,只因身懷有孕,未能好生調養,今又疲累過度,才致使堂前昏迷……」
身懷有孕!
這四個字,宛如一顆轟天炸彈,乍然投入平靜的湖底,在外堂內室,都掀起驚濤駭浪。
東方濯面色驚變,只聽東方澤喝叱的聲音從外頭傳來:「胡言亂語!靜安王妃與二皇兄今日才剛剛成親,她怎可能會懷有身孕?李太醫,你如此信口開河,污了王妃名節事小,損了我皇家臉面,你有幾顆腦袋能擔待得起?」
「鎮寧王息怒!靜安王妃……的確已懷有兩月身孕,下官豈敢妄言!」李太醫俯首跪在內堂之中,在東方濯凌厲陰沉的目光下,大顆大顆的冷汗,自他額頭簌簌滾落。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濯終於將眼光從太醫身上移開,緩緩上前,刷一下扯掉簾幕,目光陰鷙,在黎蘇蒼白的面上凝定,陰沉的像是要噬人。
「這不可能!」黎蘇迅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竭力想撐起身子,剛剛向前探起,便又倒了下去。蓮兒驚叫一聲:「小姐!」,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王妃的脈象,老臣一探再探,深知茲事體大,斷不可出半點差錯,只是這脈象確實……若是靜安王與王妃心有疑議,盡可招其他太醫來診!如有出入,老臣……任憑處置!」李太醫匍匐在地,字字清晰,語聲堅定。
東方濯不由自主握緊雙拳,額頭青筋直冒,目光死死攫住黎蘇雙眼,咬著牙從齒間緩緩逼出一句:「來人!去把宮裡所有的三品以上的太醫全都給本王召來!立刻!」
等待的時間,漫長得幾乎讓人窒息。
晟國當朝十八位三品以上的太醫會診出的結果,完全一致。
「你,還有何話說?」東方濯緩緩轉身,咬牙切齒地問著呆愣在床上的女子,眼中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黎蘇的臉,刷地一下白了!整個人呆在了那裡,腦海中一片空白。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尚為處子之身,從未與任何男子有接觸,除了那一次……可是那次已經是半年前,她並未失貞,懷孕?怎麼可能!但,底下跪著的一排太醫,連李太醫在內,一共十八人,若說一人診錯便罷,可這十八人,全是經過層層選拔最後得以進宮為皇帝看病的御用醫師,難道都會診錯嗎?
寂靜,如萬物皆死。籠罩著窒息的奢華大堂。
「靜安王……」一名太醫再受不住這過度壓抑的氣氛,弱弱地冒死開口。
「滾!全部給我滾出去!滾——」東方濯的情緒驟然間爆發,赤紅著眼,嘶吼出聲,排山倒海般猛一拂袖,將身旁桌案上的物品一掃而光,碎落一地。
蓮兒被嚇得不自覺地,鬆開了扶著黎蘇的手,臉上布滿驚恐之色,連連後退,跌坐在門外。太醫們如蒙赦令,顫抖著身子爬起來,逃命一般向門外奔去。
東方澤起身,緩緩來到內堂門口,淡然掃過堂內一片狼藉的地面,眼中沒有一絲波瀾,輕聲嘆道:「恭喜二皇兄,大婚當日三喜臨門,當真無人能比。想不到父皇這麼快就能抱孫子了!」他話中意有所指,聽在東方濯的耳朵里,只覺得萬分諷刺。
黎蘇躺在床上,輕喘著氣,微側了頭,眼角的餘光瞥見內堂門口那個高大魁梧的黑色身影,他逆光而立,以致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覺得那股強烈的熟悉感,再度翻湧上心頭。
東方濯聞言頓時怒極,隨手抄起一張木凳直接向東方澤摔了過去!東方澤閃身急退,揮手一掌,只聽「砰」地一聲,內堂的門關上了!那木凳頓時砸在門上,摔了個稀爛!
東方澤聞聲微微一笑,這笑容令他看起來,竟有些高深莫測。他不再逗留,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東方濯轉眼看到黎蘇望著門口的眼光,心頭猛然一震,幾步上前,一把將她衣襟揪住,怒聲喝道:「你為何這樣看著他?你認識他?難道……你肚子里的孽種,就是東方澤的?是不是?!」他一邊叫,一邊劇烈搖晃著黎蘇的身子。急怒之中的東方濯,已經漸漸開始失去理智。
黎蘇本來就渾身無力,被他用力一搖,更覺得頭暈腦脹,喘不上氣。她拼勁全力一把拉住東方濯的手腕,柔弱無骨的的觸感,令東方濯手上不由自主鬆了幾分。
黎蘇抬起頭來看他,平日清冷的美眸,此刻帶著急切和懇求,她艱難地問道:「王爺,我只問你,你……可願信我?我……從未與人有過苟且之事,根本不可能懷孕,這一定是誤會!」說到此處,她心中難過之極,誰能預料到,期盼已久的大婚之日,竟然要向丈夫解釋自己的清白!
「誤會?」東方濯心中莫名一動,但一想到東方澤臨走前,那極盡諷刺的語氣,他便再忍不住,一把將她拽到跟前,低頭咬牙冷笑道:「好一個誤會!難道太醫院內十八名太醫,都冤枉你不成?你這賤人!」他咒罵一聲,猛地將她甩到地上。
黎蘇慌忙用力一提氣,她從小習武,可是此時丹田內,竟然氣息全無,如同以前每一次毒發!怎麼會?她登時呆住,……明明還有半年時間!
身子直直地摔倒在地,碎裂的瓷器,刺破她嬌嫩的肌膚,一瞬間溢出血來。她痛得皺眉,卻沒叫出聲。
不容細想,窗外的光線,陡然暗了下來。東方濯的身影,緩緩逼近。
看著他陰沉的臉色,像是暴風雨欲來的天空,她的心止不住顫抖,眼前的男子,依舊俊美非凡,卻與她當日在攝政王府後花園裡所認識的溫柔俊朗的皇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