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龜了

§§第十五章 龜了

龜,歸不歸?

多好的中文,多麼具有象徵意義的禮物啊。為什麼允教授當時沒有收他做學生呢?

大家都是中文高手,好吧,允歡歡就回了兩個字,「龜了。」

是龜了嘛,怎麼好意思見他?淚,縮在龜殼裡,都覺得不夠厚呢。

那隻天外飛龜的出現,讓她心虛不已,找賴、於二女算帳的勁頭給蓋住了,以「越描越黑」、「時光會沖淡一切」作為註解――好吧,她承認,她是怕算帳不成反蝕本的,萬一被壓迫說出更多,可就不合算了。歷史有驚人的相似,她不想讓相似的事情一次又一次的發生。

龜,一定要龜。

可是,想讓她歸的人,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就讓她龜的。

允歡歡才在家躺了一天半,中午,正在和周公做朋友,賴小鳳的電話就帶著她本人特有的愛跳高的勁頭躥的她睡都睡不著。

「歡歡,」賴小鳳只等了她說了半聲「喂」便興奮的打斷,「男主角是非非?」

允歡歡還在與周公良好的友誼中混沌未醒,「什麼主角?什麼非非?」

電話里傳出於明蘭氣蓋山河的聲音,「歡歡,快回來。我們八卦等不及了,要不我們就要打上你家了!」

允歡歡讓這高分貝的聲音由混沌一下子拉入太空,「什麼事?」

賴小鳳的聲音像是被煮沸了的高壓鍋,「有人說,錄音里的那男主角是非非!據說非非很喜歡你?錄音中的深情款款,並非是一時一日,而是視她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啊?!

非非?非非?!嘔吐,深情款款?

桃花紛紛的落了下來,大範圍的蓋住了克知非,小範圍的蓋住了允歡歡。

造成這種桃花漫天灑的主要原因並不複雜,x大的論壇中常有畢業生在上面,有人在龍行公司上班,然後說,這聲音有點像他們的boss。於是,龍行公司的郵件系統的數據流量忽然多了起來,如果有人查後台數據,是一大堆標題為「re」的郵件,點開,都在討論,那個人是不是老大;都在贊,老大說話的語氣真溫柔;更更都在猜測,那女主角是誰。

事情一扯上克知非,就超出了原來的範圍了。有一說十的娛樂八卦,圍著這段錄音做起了文章。

「低調公子原有神秘佳人。」

「龍行的自由人終不再自由?」

賴小鳳的這一段就是從娛樂八卦上看來的,當下如同蒼蠅見了臭肉,「嗡」的就爆發了。

允歡歡的頭皮發麻,承認,還是不承認?

可如果承認,怎麼承認?沒有啊。那天是烏龍。

可如果不承認――可能么?

於是,允歡歡別無選擇了。

尤其是當於明蘭端著辣椒水威武的站在她面前的時候,「說,到底是不是非非?」

允歡歡立刻就念頭通達了――何必為這點小事喝辣椒水呢?她擔心的看著那個大杯子,「你要幹什麼?」

「好啊,」賴小鳳最善於隔弦聽音,一聽這話,便覺得有縫,先來詐一詐,「背著我們來姦情?這麼大一個帥哥,你居然敢私藏?」

允歡歡淚,我不是私藏好不好?我是私自投毒不成反累己。

「各位,」允歡歡看看把自己包圍的嚴嚴實實的三個人,「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不是啊。各位,我,我不想在龍行公司呆著,我想出來。於是,我就想了一個辦法。」

賴小鳳得意的和於明蘭交換了下眼神,允歡歡果然第n回中了賴小鳳的兵不厭詐之計,這枚女子就是太老實,不長進。

允歡歡把事情簡單講了一下,大家都不信。

「一聽就是搪塞我們的。」

「天地良心,要是假的,我五雷轟頂!」允歡歡舉起右手。

「我才不相信,怎麼可能喝了番瀉葉沒有反應?」番瀉葉是減肥狂人於明蘭桌上的常客,對此,她很有心得。

「我擔心他是沒喝。要是喝一點,也不枉我當這一次緋聞女豬腳了。唉,虧本,虧大了。」想想就不划算,那位boss,怎麼就不上當呢?為什麼就不當呢?他怎麼就知道那是有問題的呢?

賴小鳳點頭,「原來不僅長的帥,還滿腹心機。」

允歡歡想,豈止滿腹,簡直就是渾身,連眼睛上都長的心機。話說,眼睛上長心機會不會造成一個洞洞又一個洞洞?那不是很恐怖?

於明蘭摸下巴,「是不是你表現的太過?」

「不會呀不會,真沒有。我平日就是低著頭進去送咖啡,那天也是。」

「那那天,有什麼特別之處?」

「特別?」允歡歡想了想,「好像沒什麼特別的。」

「你沒拋媚眼?」

允歡歡乾嘔,「你才拋媚眼!」

「她拋媚眼不行,恐怕會變成惡魔鈴鐺。」

「你還是狗脖下的鈴鐺呢。」於明蘭對賴小鳳,那是絕不軟口。

只要她們杠上嘴,一切都好。「非非」與「深情」的事,總算躲過第一波火力。

當然,這是一場持久戰。以後又進了n次這種討論和逼供,但事實勝於雄辯,又不是她編的,再逼供,原材料也就是那麼多。

賴小鳳的拖鞋永遠都只掛在腳尖上,「歡歡,可以啊,不愧是我們703的人,出手真快,我們沒白培養你。」

於明蘭的身材還是獨擋一方,「就是啊,歡歡,你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有王樂汪很正常,「話說,我怎麼覺得這話這麼雷呢?」

於明蘭不屑,「這不是瓊瑤奶奶的常用句式么?」

賴小鳳點頭,「贊,真不錯。看來現在的娛樂記者也得接受點言情小說的特別培訓。」

王樂汪訥訥,「我說,我們好像又跑題了……」

眾人倏的醒悟,「歡歡,你一人沾了仙骨,也要請我們沾沾仙氣。」

……

浩蕩的水來了,重點在於怎麼沾仙氣,允歡歡的話她們暫時相信了。――看來,「狼來了」的傳說是真的,平日rp好,現在也不至於太吃虧。允歡歡對此沾沾自喜,以為後方被平定了。

誰知道,才歡喜了沒二十四小時,粉紅桃花陣就變了陣式。

羅非魚終於來電話了。這幾天,羅非魚沒有來過電話,她也沒有去找過羅非魚。

可現在,羅非魚來電話了。

允歡歡先是裝聽不見,視那電話鈴聲於無物。一條簡訊來了之後,允歡歡立刻就聽見了。

因為簡訊的內容是,「要不要我去探探病?」

允歡歡縮在殼裡的頭,立刻就伸了出來。

「不,不需要,我只是小病。」

「小病不來上班?要我去請?」

……

該名腹黑男可是說到做到,十分恐怖。不,不行。可是,這個事情,似乎很嚴重。她怎麼有臉去見他呀。

那頭似乎耐性有限,電話忽然狂躁的響了起來。屏幕上三個讓她心驚膽顫的字,「羅非魚。」

「喂?」

克知非單刀直入,「那件事,我想,你和我要談談。」

允歡歡心裡發虛,手發軟。那件事?啊呀呀,老大呀,那不關我的事。

「克總,」允歡歡硬著頭皮說,「克總,那件事呀,其實和我沒什麼關係……」

「和你沒關係?」

「克總,你不要誤會。」

「出來說吧。」

「克總,不必了吧?一件小事……」

「小事嗎?事關我的名節,你不要給我個交待?電話里三言兩語,也太輕視了吧!」

名節?交待?怎麼聽起來像是某貞節烈女常用的話。可他明明不是啊,他明明是滿腹豬黑男啊。

允歡歡還在發愣,克知非的語氣已經沉了下來,「不來嗎?那我去你們學校找你談談吧。」

淚滂沱,老大,做人不要太狠。

怎麼成了我毀壞你的名節了?

明明是你腹黑,讓我沒算計著你反算計到了自己。5555,為什麼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的事,一次又一次的發生在我身上?

撞牆,我要撞牆!誰都不要拉我,我要撞牆以示抗議!

以上言論僅限想象,真實的允歡歡不得不從龜殼中爬出來。

終於,還是歸了。

羅墨荷本來笑著的臉看著第二次去而復返的允歡歡,笑容被凍結,然後消失不見了。

允歡歡訕訕的,坐到座位上。面前有人經過,她不敢抬頭。二分鐘后,電話響,「到我辦公室來。」

允歡歡低著頭去了,不知是不是心虛,她覺得羅墨荷的眼光冷嗖嗖的,她的心裡像揣了個小兔子,咚咚的。本來他門前的那出「苦情戲」,是她吃了一個暗虧。現在進化到「錄音門」,倒像是她對不起他了。

怎麼辦?解釋,還是不解釋?解釋吧,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解釋吧,好像有點默認。不管他腹不腹黑,鬧得滿城風雨,還是挺對不起人……

「克總。」她低著頭。

「嗯?」克知非的語氣一貫是淡淡的,這次好像多了點笑意,「怎麼突然就病休了?」

「嗯。」允歡歡的臉啊,熱的好像能烙燒餅。心裡卻在不停的腹誹,你裝什麼裝?你什麼不知道?演戲很有意思嗎?

「病好了嗎?」

允歡歡的眼睛盯著地面轉了一圈兒,怎麼回答?好了?好了是不是要天天上班了?不好?不好的話,他會說什麼?

以此君之腹黑心計,無論是好,還是未好,都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那沉默呢?

好像也不行。豈不是給他更大的發揮餘地?

不行不行……

鑒於自己屢戰屢敗的歷史,允歡歡對回答克知非的每一個問題都小心在意。

在答「是」、答「否」、不回答三者皆不可的情況下,允歡歡用了一個混沌法。她先後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

克知非自動選擇了一個答案,「既然好了,那就抬起頭來吧。」

允歡歡抬了一下,又低了下去,「我覺得,我還是低著頭比較習慣。」

克知非笑,「低著頭?那多不方便?」

允歡歡立刻說,「不,克總,我很方便,我很習慣在您面前低著頭。」

克知非笑,允歡歡羞。為什麼啊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總要挨笑話?

「歡歡,最近發生了一起新聞事件,你聽說了沒?」

允歡歡心裡一緊,正題來了。她的血壓瞬間攀升,臉漲的緋紅。她不敢答應,也不敢說話。

「你不知道?」克知非的聲音里是驚訝。

早晚都要來的,面對了吧。

「克總,那個,那個和我沒關係,不是我發到網上的。」

「什麼意思?」

允歡歡暗自垂淚,「克總,那件事,是我同學不小心錄的音,然後惡搞,放到網上的,不是我故意的。」

「哦?」克知非的語氣還是不輕不淡。

「克總,真的不是我,我開始並不知道,我也沒想到下面會有那樣的發揮。」

「發揮?」

「對啊,克總,那些言論確實有點過分。」這話出自允歡歡的肺腑。允歡歡反覆檢討,克知非是名人,一向低調,突然被攪到這莫名其妙的緋聞之中,自己對不起他。

「怎麼過分呢?」

「呃,說您說……,還說什麼的。」

「什麼叫『您說……,還說什麼的』?」

允歡歡不知該說什麼,克知非卻繼續,「歡歡?」

「反正不是我。」

「那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沒想法。」

「怎麼可能沒想法呢?」

允歡歡囁囁嚅嚅,「克總,我真的沒有,真的。我在您家門口等,確實是擔心您的安全,您一直不回來,我就害怕,打電話給我同學……」

克知非以一切明了的口氣,「歡歡,表白一次就好了,不用很多次。」

允歡歡像是被蟄了一下,表白?!這個詞激起了她小宇宙的一切能量和勇氣。

「克總,我坦白。事情是這樣子的,那兩天的咖啡好像品質不大好,我怕您喝有事,於是……」

克知非眉毛一挑,「品質不好?」

「呃,可能是有點過期。」

「過期了?好啊,我要問一下行政部,怎麼採購這樣的東西。」克知非立刻拿起電話。

允歡歡急了,她連忙抬起頭,「克總,不是,呃,不是。是……」

克知非把手按在電話上,看著她,等待下文。

怎麼辦?番瀉葉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的。怎麼辦?怎麼辦?

允歡歡一咬牙,咱雖然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謂巾幗不讓鬚眉,既然輸了,就要願賭服輸。

她悲壯的說,「克總,你報警吧,我承認,我在你的咖啡里動了手腳。我……下了番瀉葉!」

嗚嗚嗚,口氣悲壯,可說出來一點都不英勇。好像一個穿著大俠行頭的人,氣壯山河的說,「我給你下了x葯」的感覺。

克知非卻處變不驚,「真的?」

允歡歡垂頭,kao,我倒是希望是假的。

克知非悠悠,「可是,我為什麼什麼感覺都沒有啊。」

faint,你問我,我還要問你呢。撞牆,你為什麼會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我那天去找您,也因為是擔心您喝了之後有什麼……不良反應,並不是那個什麼――」她狠了狠心,「表白!」說完之後,臉立刻就熱了。

既然已經厚臉皮了,不妨再厚一點。於是,允歡歡的話像點燃了的爆竹一樣噼哩叭啦,「那個錄音是這樣的:我敲了幾家都沒有動靜,打你的電話也沒有人接,便有些慌,怕你出事,然後打電話給我同學,想讓她幫我拿個主意怎麼辦。結果,就在接通的時候,你回來了。」

orz,上帝安排的,也不會這麼巧吧。

「然後?」克知非處變不驚。

「然後她錄音了,想敲詐我。我當然拒絕了。」現在想,因小失大,多麼不值得啊。歷史再一次證明,妥協是一種偉大的能力。她軟弱了四年啊,只爆發了這一次,還是錯的!

「再然後呢?」

「她就放到網上了。誰也沒想到,有人轉走了。」嗚嗚嗚,轉載的人,你們都無不無聊啊,這有什麼可轉載的――呃,自己不也亂轉載么?其實想想,「我是出來打醬油的」這句話,本身不也沒什麼么?

「哦,這事兒我還真不知道。謝謝你告訴我。」

允歡歡忽的抬起頭。

克知非的語氣里卻充滿著無限同情,「歡歡,其實我說的,是另一件事情。」

在允歡歡試圖要殺人的眼光中,克知非悠然前行,「我說的新聞事件,就是本城一個老太太,掉了錢包,結果讓她的狗給找著了,並扛回來了。我還不知道,你這樣坦誠。」克知非的眼裡儘是捉弄的目光。

允歡歡惱,這隻大灰狼是故意的!

「克總!」

「在。」

允歡歡也顧不上糾結他的應答了,「那你電話里說的『那件事』是什麼?」

克知非悠然,「是你向我表白的事啊。」

嘔!搬了一塊石頭,打了自己的腳。本來想拯救,結果搬來的,還是石頭、更大的石頭。

「把網上的錄音找我看看吧,一開始就聽你說錄音,我還沒見到呢。」

允歡歡又想撞牆了。但是,撞牆是會頭疼的,僅限於想象。於是,十幾分鐘后,屋裡重新有了對話。

「原來是這樣啊。」克知非的口氣中沒有吃驚,也沒有憤怒,讓允歡歡摸不出他在想什麼。

他的口氣繼續悠悠,「歡歡,你剛才說,你往咖啡里放番瀉葉。你確定,你是真放進去了?」

什麼意思?誰閑著沒事把這事往自己頭上扣?――也就是我要撇清你口中說的那什麼該死的「表白」。允歡歡對此問題不屑於、也沒有勇氣回答。

「可我覺得怎麼這麼奇怪呢。我們來捋一下進程啊。照你的說法是,你放了番瀉葉在我的咖啡中,然後看我沒有來上班,於是就去我家找我,看我的安全?」

允歡歡喪氣的說,「是。」

「那我不明白了,我為什麼喝了沒反應呢?」

「這……」

「而且,那麼巧,居然有人把你我的對話錄了音?更巧的是,不多不少,前面的、後面的都沒有,只有中間的那一點?」

「這……」

「居然還發到了網上?」

「這……」

「然後炒到記者注意了之後,說裡面那個男人是我?」

允歡歡真的要哭了。讓克知非這麼一分析,好像是來著。怎麼會這麼巧啊這麼巧。自己鬼迷心竅,給賴小鳳打什麼電話?怎麼就那麼巧,接通的那一刻他回來了?雖說「無巧不成書」,可也太巧了吧?!

克知非無限遺憾,「歡歡,我真沒有發現你心機這麼深。」語氣中大有我以前受你騙了的意思。

「克總,我真的沒有,真的,我沒有,真的沒有。」原來偷雞不成,最多也就蝕一把米。這次偷雞不成,居然要把盛雞的筐子都賠了進去。

「克總,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允歡歡要掉淚了。

她可是純潔善良的允歡歡啊,自從進了龍行公司,先成了笨蛋被人趕走,然後成了敲詐人的潑皮,后來成了勾引老闆的女員工,現在徹底成了一個陰謀家。

不是啊,不是啊。嗚嗚嗚。

「那個以後再說。先說眼前這件事,怎麼辦才好呢?」克知非的手指彈著桌面,口氣似在考慮。看樣子,已經把責任追究給放下了。

允歡歡滿心沮喪,怎麼辦?我知道怎麼辦也不會受你的詐了。

克知非並沒有用很久,就開了口,「看來只有一個辦法了。」

允歡歡抬頭,「什麼?」

克知非說的視死如歸。「我只好娶你了。」

「什麼?」允歡歡差點沒噴血。「克總,您說什麼?」

「我說,恐怕,我只好娶你了。」

允歡歡的手擺的像電風扇,「克總,這不行,不行!」

「那你還有什麼好辦法?――你也知道,我也有點身份,名聲最重要。尤其,」他停了停,別有深意的說,「你還是女學生。」

啊?是啊,很多人不都抨擊么,說是一些素質差的暴發戶專門找在校女大學生。她也曾不屑那些女學生,可是……

「克總,我以我的名義,發個公告,行不?」

克知非搖頭,「怕是不行。你想,你那天的聲音有點變調,現在發了,有多少人信?更何況,現在有人為了炒作,不顧一切,大家早都不相信了。而且,歡歡,」克知非總是停頓的恰到好處,「這事如果傳出去,對允教授和李教授的名聲,也不大好吧?」

允歡歡的心頓時跌入了谷底。老爸老媽以清流自居,如果真是把這事公布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為毛啊為毛,這本來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怎麼越弄越複雜了?

「克總……」她要抓狂了。

克知非很體貼的樣子,「你現在心裡亂,我可以理解,這樣吧,你先出去煮咖啡吧,我這幾天都忘了咖啡什麼味道了。」

允歡歡不想走,但想想,還是先退出再思謀計策,也許有轉回的餘地。她正要走,忽然發現,他辦公桌旁的桌上,放著一個玻璃箱。

很眼熟嘛。

烏龜?一模一樣的烏龜?一模一樣的箱子?

克知非也不回頭,就看著她,慢條斯理的說,「情侶龜。」

允歡歡的臉倏的紅了。

克知非的口吻極其悠悠,「我在紅線頭,君在紅線尾,日日思君不見君,拜託烏龜腿。」

允歡歡迅速捂上臉。那個帶笑的聲音說,「歡歡,你捂上臉,有用嗎?現在的人,早不流行用『嘴』談戀愛了。」

允歡歡的血壓真要衝破腦殼了,這個黃男人,說什麼都語帶雙關。卻又抓不住把柄,反倒容易讓他倒打一靶,說成思想不純潔。

她飛速的怒了一眼,想小小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意志。克知非抓住這零點零一秒的眼神碰撞,「歡歡,如果這次咖啡再出什麼問題,我可不敢保證,還有沒有別的事情發生。」

允歡歡羞憤的奪門而去,這就是赤果果的威脅!

明知是威脅,還不得不受威脅。克知非足夠腹黑,如果今天咖啡出個什麼問題,他會不會當場暈倒,在辦公室造成什麼轟動的場面?

允歡歡反覆想著剛才的情景,越來越覺得不對。似乎,他早知道咖啡里有手腳?――居然沒喝?!喝一點嘛,喝一點我也解解恨!

怎麼想,都覺得是被算計了。憤憤,老天爺生腦袋時,憑什麼生成不一樣的?憑什麼他就要勝過我,老算計我?難道我註定的喜兒命?

雖然這樣想,卻絕不敢掉以輕心。格外專註的看著咖啡豆磨成粉,格外專註的倒入咖啡壺,格外專註的盯著火,格外專註的看著時間……

終於,咖啡好了,她端著杯子,仍舊不敢抬頭,走了過去。

一步、兩步、三步……她正在默數步數,忽然――

克知非似笑非笑,「歡歡,難道你家裡人沒和你說,你訂過娃娃親?」

允歡歡被震的張著嘴巴在原地,一時忘了手裡還端著咖啡。

克知非起身接過咖啡,十分愜意的喝了一口,「這次手藝有增加,不過,糖放的有些多。」

允歡歡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手形都未曾變過。

克知非笑了下,也不再說什麼,低頭看文件。

過了好半天,允歡歡冒出了一句,「克總,您剛才,是和我說話嗎?」

「是啊。」克知非回答的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是――娃娃親?」

「對。」

允歡歡傻傻的,「和誰?」

克知非慢條斯理,「和我。」

如果當時手裡拿著咖啡杯,允歡歡會當場扔掉。可她手裡什麼道具也沒有,只好獃呆的站著,石化了。

「我剛才想過了,既然這樣,算了,娶了你吧,也算遵從父母之命了。」克知非的口氣里頗有委屈將就之意。

允歡歡的的聲音都抖了,「克總,您不要開玩笑。」

「我好像從來沒有開過玩笑?」

這倒是,應冬說,克知非彷彿不會笑。可是,這也太離譜了。

「我剛才反覆想過了,如果娶了你,也算對父母長輩有交待了。」克知非說的很沉痛。

允歡歡卻差點狂亂起來,「克總,我想,您一定是弄錯了,真的,怎麼可能有娃娃親呢?我爸從來沒有告訴我,真的。」這可是二十一世紀啊,這可是人類的大好時光二十一世紀啊。怎麼可能有娃娃親那種物事?這,這太離譜了!

克知非循循善誘,「我還記得上次給你壓歲錢時曾提到?」

嗯?好像是。當時他好像說,他應該給。

允歡歡的臉迅速的熱了,然後又迅速的冷了。

這是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貓和老鼠》?」

那是請君入甕的遊戲。唔,還記得,當時他說,他和自己的爸爸關係非比尋常。

非比尋常?是――他倆是翁婿的關係?

像,是挺像。可是,怎麼可能啊?!

兩人四目相對,他看著她,她看著他,一時氣氛曖昧無比。

歡歡的目光:「你確定?」

克知非的目光:「確定。」

歡歡的目光:「我不信。」

克知非的目光:「需要面對現實。」

歡歡的目光:「……」

克知非的目光:「!」

允歡歡捂著臉。

怎麼突然冒出個娃娃親?這是什麼時代了,還有娃娃親?看克知非的樣子,好像是真的?

這究竟是什麼年代?

她震驚了,混亂了。

椅子響,腳步聲,他向自己走來。

允歡歡的心怦怦的,他要幹什麼?

「歡歡,看眼前這個局面,天、地、人,我都不得不娶你了。」

「不、不、不,克總,我想您一定是弄錯了。真的。」

克知非的臉莊重起來,「是不是你去找的我?」

「是。」

「是不是你的人錄的音並傳到網上?」

「是。」

「是不是讓人認出了我的身份?」

「是啊,可是,那不是我說的呀。」

克知非語氣沉穩,「誰知是不是你?你有證據嗎?」

允歡歡沮喪,「我沒有。」

可我也沒有必要以身相許吧?

拿了他三千塊錢,就要賣身到這家公司。下了個他根本沒有喝的番瀉葉,居然要賣身給他?

我是長在社會主義紅旗下的新人!

他半坐在辦公桌上,就在她的身邊。允歡歡覺得身邊多了一個小太陽,立刻覺得熱,她想往旁邊移一移,又覺得太明顯。

「怎麼會有那麼巧的誤會呢?」

允歡歡狼狽了,「克總,您不要開玩笑,真的,我經不起您開玩笑。」

「開玩笑?」克知非反問。

「克總,真的,我……」允歡歡才說了幾個字,忽然覺得腰上一緊,她立刻發軟。她最怕別人動她的腰,一動就軟。更何況,這還是公然的摟。

「我們不開玩笑,一般來講,表白完了,就要有些更深層次的『溝通』,要不,我們從現在開始?」

「克總――」

兩人同時回頭,一名經理手裡拿著文件,一隻手推在門把上,看著眼前這曖昧的局勢,卡在門口,既不進來,也不出去。

允歡歡的反應相當快,她立刻推開克知非,「你們還是談正事吧,我要出去了。」惟恐克知非來抓她,跑到門口,撞飛了經理手上的文件,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這個班,可是不能再上了。怎麼還來了一個追妻的?居然還娃娃親?――不,這個稱號太具有震憾力了,堅決不能想,不能想!否則,她的小心臟就要承受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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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太狼和歡歡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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