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似是故人來

夜。

十二點。

躺在床鋪上。

周星池終於不像昨天晚上那樣輾轉反側了。

相反，今天晚上他特別的舒心，儘管因為過於挑剔輕視少林功夫惹大佬生氣了，但大佬還是愛我的，沒真生自己的氣。

大佬傳授我少林功夫，一定很牛逼。

我一定要用心學。

哈~

多的不敢想。

我要能有大佬一半功夫就好了。

出師后。

我也要跟李小龍一樣打遍全世界，大佬懶得動手，我替他打。

到時候第一個打爆小日子，再打遍歐美，縱橫天下無敵手，誰敢不服我見一個打一個，打到他們服為止。

周星池越想越美。

最後美滋滋地睡著了，做夢都在笑。

與此同時，李奧有股奇妙的熱流貫頂而下，感覺身體整個似乎被點燃了似的，生命之火熊熊獵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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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容易啊~」李奧有點感慨。

相比起誠心相待便能無比滿足的劉得華，周星池須得攻克功夫怨念和兒時偶像這兩個大關。

一要滿足功夫這個理想。

二要做到與李小龍這個兒時偶像並列。

兩者合一可太難了，幸好經過自己一番努力，終於讓周星池心悅誠服了。

第二天。

周星池早早到半島酒店門口，拉住劉得華，禁止他上去。

理由我不能上去見大佬，你也不能。

至於為什麼？

我昨天晚上請的宵夜難道白請的？

所以今天不是大佬見面日，咱們兩個直接去清水灣片場做苦力，做足一天，明天才是真正的大佬見面日。

劉得華哭笑不得。

只好隨他。

又一天。

1980年1月23日。

周星池人逢喜事精神爽，穿上新西裝，打好領帶，吹著口哨出門。

路過報紙攤。

額有刀疤的報紙佬以為他又要翻報紙卻不買，正準備瞪眼，沒想到周星池雙指挾著一張百元鈔票：「如果三秒之內你不說出恭喜我的好說話，你今天的生意沒了。」

「恭喜你，有個好大佬，否則你屁都不是。」報紙佬看在錢的份上忍了。

「哎，這話我愛聽~」周星池點頭。

「你傻了嗎？」報紙佬很奇怪，我明明沒有真心恭喜你的。

「你才傻，我有個好大佬有什麼錯，今天是我發威人生的開始，我心情好，不跟你計較，全部打包一份！」

到了半島酒店。

周星池將手中那一堆瘋狂吹捧李奧是股神的報紙隨手扔進包著頭巾的阿三保安懷裡。

一溜煙上去。

然後發現劉得華這個勾鼻仔又比自己更早過來了。

他忍不住對劉得華吐槽：「勾鼻仔，你晚上不用睡覺的嗎？」

劉得華很是奇怪：「怎麼不睡？睡啊，這段時間我再沒有壓力，一沾枕頭便睡著了，不知道多舒服，睡眠質量比以前要好得太多了。」

周星池無語。

你小子明明是頭大無腦，腦大生草，還敢跟我吹？

心急如焚好不容易熬到李奧起來，又等李奧施施然的吃完一個早餐，周星池帶點小心翼翼地問：「大佬？」

李奧看了他一眼：「準備好了？」

「百分之一萬準備好了。」

「練功很辛苦的。」

「我不怕！」

「現在後悔我可以當你沒說過。」

「我絕對不後悔，無論多苦多累都堅持到底，功夫我學定了，大佬你不用試探我！」

旁邊的劉得華忽然插了句：「大佬，我也想學功夫，雖然我有點笨，不知道能不能學會，不過我想試試。」

周星池大暈，勾鼻仔你卷個毛線啊卷。

就你？

你沒有那個練武天賦知道嗎？

李奧自然不在乎，一個羊是趕兩個羊也是趕。

而且劉得華願意學，以他的勤奮，跟周星池一起競爭，對於好勝的周星池絕對有更強的促進效果。

「我也想學。」小周惠敏興沖沖湊熱鬧。

「別看我。」關家慧則相反。

我才不要學功夫。

自討苦吃。

要有那時間我不如再深入研究一下，如何因龍制宜，改進自己家傳絕技。

李奧將自己在董天寶那裡獲得的少林功夫，找出一種傳給周星池、劉得華和小周惠敏三人，他也不確定電影里的武功現實中到底能不能學，但學了，肯定比沒學的強，實在不行當成是廣播體操強身健體吧~

關家慧起初並不在意。

後來發現三人站柱一動不動傻傻的像個木偶，頓時眼睛一亮。

好機會，沒有這三個傢伙輪番打擾的話，自己豈不是可以有大把時間改進家傳絕技了？

如此看來。

周星池這個武痴提議學功夫也不錯。

你們三個學功夫一定要努力專註，一定要多加練習，我打心底支持你們。

關家慧再看看門外。

宋安琪也不在。

大敵已去。

優勢在我。

直接不由分說硬拖李奧進房間，不用掙扎了，現在是我的練功時間，我這個功夫最少也要十年才出師的，你這個陪練乖乖的受死吧~

這條惡龍看起來不願意輕易就範的樣子，那別怪我出絕招了。

屠龍美少女。

出動！

殘陽西下曉月東升。

晚上八點。

廟街。

榕樹頭。

一處賣藝人的小小舞台，上面掛著橫幅『錦霞歌舞團』的字樣。

台上兩姊妹正在表演賣花姑娘，妹妹颱風成熟但樣貌青澀，看上去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梳著兩條辮子，留著彎曲劉海，瘦瘦的身子打扮成民國賣花姑娘的模樣。姐姐同樣打扮，但年齡要稍大一點，不過看起來也不過二十歲的樣子。

賣力表演完。

圍觀的人掌聲雷動，可惜打賞的卻幾乎沒有。

妹妹眼底流露出一絲絲的黯然，自己明明唱得很好，為什麼沒人欣賞呢？

難道自己還不夠努力嗎？

姐姐心性要成熟得多。

抱了抱妹妹。

以示安慰。

掏出手帕給妹妹吸吸汗，又快速的給妹妹補上妝，臉帶微笑的準備下一個表演。

此時，有個高大的男子自人群中擠進來，走上表演的小舞台。

他的舉動把兩姐妹嚇了一大跳。

「先生，麻煩你在下面看錶演好嗎？」姐姐強作鎮靜。

「你們誰是梅艷方？」高大來人直奔主題。

「我是！」姐姐擋在妹妹跟前。

「梅艷方小姐，我們大少邀請你參加殘酷一叮節目，明天上午TVB會派人親自上門給你發邀請函，請你注意接收。」來人說完，又自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鈔票，遞了過去，「這是一萬，是我們大少私人贊助你的參賽費用。」

姐姐不敢接。

要知道。

現在歌星去夜總（河蟹）會演唱，一線歌星趕場表演一場四十分鐘的秀只有500塊報酬。

長駐的三線小歌星每天晚上是800塊。

像她們這種連三線都不是的。

價錢更低。

而且除非缺人表演，否則輕易不會讓她們上場。

面對一萬元的巨額打賞，姐姐有了不好聯想，非常害怕。

她極力保持鎮靜，然而聲音卻難以壓抑地顫抖起來：「我、我、我不認識你們大少……」

來人聞言大笑：「在香港，在廟街，我不相信還有誰不認識我們家大少！收下吧，我並不是騙子，也不是什麼壞人，我是大少的司機利東。上次大少來廟街，給大小姐她媽媽追回錢包時，我也有在場幫忙的。」

圍觀的人群看到這裡。

頓時炸了鍋。

一個個激動得不行，鼓噪起來。

「我認得，他是大少的跟班，當時除了他，還有個戴眼鏡的四眼田雞和一個曬得黑黑的排骨仔。」

「對對，我也記得有他，另外那個排骨仔是走了狗運的摩羅星，摩羅星是我街坊。」

「哇~」

「大少來了嗎？」

「大少來了？在哪？」

「今晚是不是還請大家吃宵夜？」

「大家冷靜一點，大少正忙著寫劇本呢，沒空過來，我是他派過來傳話的。」司機利東雙手連揮，一番解釋后，將錢費勁地強塞進打賞的紅箱子細小夾縫裡，轉身，似要離開。

「等一下。」姐姐急急叫停司機利東，她激動地將妹妹推出來，推到利東面前，「她才是梅艷方。」

妹妹此刻感動得一塌糊塗。

淚流滿面妝容全花。

她又哭又笑。

又笑又哭。

此前內心無人賞識的陰鬱早已經煙消雲散，只剩下滿溢而出的幸福和感動。

原來自己的表演並非無人欣賞……

自己十幾年來的努力。

沒有白費。

今晚。

跟香港稱之為世間最幸運的小公主小周惠敏一樣，這種被貴人照亮生命的幸運，終於也落到自己頭上了。

「其實我早打聽過了，我知道妹妹才是梅艷方，不過怕你們誤會才沒有點破。」司機利東咧嘴大笑，露出兩隻大板牙，他自懷中掏出一張紙，遞給哭得不停抽泣的妹妹，「這是大少送你的一首歌，他說很喜歡你的表演，希望你繼續努力，爭取殺入殘酷一叮的年度總決賽。」

妹妹梅艷方用顫抖的手接過那張紙。

在模糊的淚眼中。

依稀看見最上面有一行大字：似是故人來

看到這裡，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圍觀的人們激動如沸，也不知是誰先開的頭，當第一個掌聲響起，所有人都跟著瘋狂鼓掌。

「發生了什麼？」

帶著兩個兒子去吃宵夜的覃母擠進人群，看見台上兩個女兒抱頭痛哭，心中一慌，該不會得罪什麼人了吧？

她第一時間反推兩個兒子離開，讓他們別給卷了進去。

覃母馬上被熟人認出來。

頓時。

無數熟人圍著恭喜她。

「你家要發達了，恭喜你啊~」

「覃媽，你們家豬仔被大少看中了……當然是真的，被大少看中，她未來一定可以飛黃騰達，你家要大發了~」

「叫什麼豬仔，亂叫，大花童現在又不胖！」

「叫大花童也不對~」

「阿梅以後要做歌星的，小時候的這些綽號不能再叫了，以後我們要給她想個好聽的。」

梅麗方梅艷方兩姐妹的媽媽覃美金聽得傻了眼。

我們家細妹被大少看中了？

真的假的？

我不是在做夢吧？

好半天，經過左鄰右里熟人同行七嘴八舌的補充，覃美金終於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原來大少只是看中自己女兒的才華，邀請她去參加殘酷一叮比賽，同時私人贊助了她一萬塊參賽費用和給她寫了一首歌以示支持……

覃美金高興之餘又有點遺憾。

原來大少並不是想像中那樣看中了自己女兒的美貌，而是看中她的才華。

大花童她要是長得再漂亮一點就好了。

可惜~

大少什麼時候看見女兒表演的？

上次他來廟街的時候，我們去荔園表演了，根本不在廟街這邊啊？

覃美金內心又閃過一絲疑惑，不過旋即拋開，甭管大少在哪裡看到的表演，他已經看中了女兒是事實。有大少的賞識，女兒未來必定能夠出人頭地，自己也能有晚福可以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