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殲敵
火槍軍的數量,一直是個謎。只有確切了解這個數字,趙楠方能運籌帷幄,出奇制勝,從而避免紫霞軍的傷亡。
「回公子,」阿謠畢恭畢敬,「天竺共有大軍約六十萬,火槍軍共九萬。」
天竺國波羅王朝這段歷史,史冊記載不詳,只提到約有百姓一千萬餘。
士卒二十齣一,屬正常範圍之內。
這也佐證,阿謠並未說謊。
「嗯。」趙楠點點頭,「那我再問你,你們地護君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可屬於那種好大喜功,愛面子之人?」
「公子一語中的,確如此。」阿謠道,「君王他自比佛祖駕下的大弟子,以『本座』自居。身邊的護衛,也御賜為護法,是個剛愎自用,目空一切,處處喜歡攀比的狂熱分子。」
聞言,趙楠頷首,陷入深思。
良久,一個殲敵計劃在他的腦海里形成。
「阿謠,你速速修書一封,派人到都城報捷,只說俘虜敵軍四十萬,他們口口聲聲咒我天竺國蠻夷之地,不識教化即可,餘事勿提。」
阿謠一頭霧水,不解趙楠的用意,只得照辦。
諸事已畢。
「管家!」趙楠吩咐道,「傳令,大軍休整半日,明起發兵,出征恆河側畔的京都,曲女城。」
大軍一路向西。
不幾日,眼前出現一座城池,大軍抵達波羅王朝的京都曲女城。
時值盛夏。
曲女城城隍堅峻,台閣相望,花林池沼,光鮮澄鏡,異方奇貨多聚於此。居人豐樂,家室富饒。華果具繁,稼穡時播,氣序和洽,風俗淳質。
曲女城。
皇宮。
凌霄殿。
波羅王朝的地護君王,正與諸位大臣議事。
「稟大王!」一宮廷護法來報,「阿謠大將軍俘虜紫霞軍四十萬,正在歸途中,明日午時,將會抵達城外,候旨獻捷。」
「好!不愧是本座的得力幹將!」君王頻頻點頭,欣賞之意溢於言表,他右手握成拳頭,用力一拍法座,「西邊新建的皇家寺院,正需要大量勞力,這些俘虜可謂雪中送炭,來得正是時候。」
「只是,只是……」宮廷護法支支吾吾不敢明言。
「只是什麼?如實稟報!」君王不悅。
「俘虜口中,皆稱我天竺國乃蠻夷之地,不識教化。」護法硬著頭皮道。
一句話,有效激起了君王的攀比欲,他臉色鐵青,氣鼓鼓道:「敗軍之將,尚如此輕狂,可見其無知無畏,夜郎自大。」
「大王!」御前大臣煮疙瘩一向見風使舵,他拱手啟奏道:「首戰告捷,乃我朝盛事。以臣愚見,需城門大開,凈水灑街,鳴鑼開道,百姓載歌載舞,眾僧設台誦經,以宣揚大王法力無邊,所向披靡。」
「准奏!」君王聞聽大喜,看向軍務大臣白粥道:「愛卿,此事由你酌辦。切記,一定要排場,要熱鬧。本座要讓那些俘虜見識一下我朝的盛況。他們不是一向自詡泱泱大國,屹立於世界之林,枝繁葉盛,強盛不衰嗎?定要讓狂妄自大的華夏人自慚形穢。天下,唯我天竺才是正統。」
「臣遵旨。」
白粥接旨,走出皇宮,心下直犯嘀咕,說的輕巧,做起來可就難了。要表面光鮮,展示盛世繁華,首先需要大量的人員參與。
天竺國的人呢?男人除了寺廟裡的僧人,都去做苦力,修廟宇了。
女人的一生,基本被限定在兩個世界:一個是父家的世界,一個是夫家的世界,如無形的監獄,不允許拋頭露面。
白粥尋思:「看來,要想完成君王的旨意,唯一可行的辦法,只能動用護衛都城的火槍軍士卒,讓他們來載歌載舞,裝扮盛世,夾道相迎了。」
這正中趙楠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之計。
屆時,正好將手無寸鐵的火槍軍一網打盡。
白粥雷厲風行,馬上返回皇宮請旨。
得知來意,君王大手一揮,不以為然道:「傳旨,即刻起,護衛都城及皇宮的火槍軍,全數由軍務大臣白粥指揮。」
說完,他還不忘囑咐一句,「要盡顯大國風範!把那些井底之蛙的華夏人徹底征服。」
白粥投其所好,忙雙掌緊扣,行合十禮:「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臣定不辱使命。」
討得旨意,白粥馬上行動起來。
他把四萬火槍軍妝扮成三教九流,販夫走卒,一時間,整個曲女城的主街道,人聲鼎沸,摩肩接踵,人流如織。小攤雜耍,商販店鋪門前,吆三喝四,無一不生意興隆。
嘿,別說,這一捯飭,還真有點神似汴梁城的清明上河圖。
看著眼前這幅人間盛世的繁華景象,白粥把自己都感動了:夫復何求!君王口中的仙境,亦不過如此吧。
次日午時,烈日炎炎,穆桂英率大軍抵達城外。
白粥率屬下早已恭候多時。
城門大開,繁華熱鬧的大街一覽無餘,凈水潑街,里裡外外的行人,人人都能感受到一絲涼意。
阿謠領著趙楠、穆桂英、黃鳳仙、蕭天佐、楊延昭等人進城,軍務大臣白粥拱手相迎。
暴風欲率火器營入城時,卻被白粥婉拒:「諸位,阿謠大將軍知道,大軍無君王旨意,不得入城。這謀反之罪,臣可擔當不起啊!」
「的確如此!」阿謠微笑,「不過,這些華夏俘虜,已潰不成軍,只配給我軍扛槍而已。」說著指了指火器營將士。
白粥行伍出身,豈能看不出一點異樣?
隊列整齊,鎧甲分明,整齊劃一,他暗自心驚,這樣的虎狼之師能是俘虜,誰信吶?
趙楠低嘆,「我紫霞軍錯就錯在徒有虛表,外強中乾,今日被俘,悔不當初啊!」
言外之意,放心吧!這些人中看不中用,否則也不會吃敗仗,做了俘虜。
白粥聞言,疑慮盡釋。
火槍軍天下無敵,何須庸人自擾?他的自信瞬間回歸,爽朗大笑道:「大將軍,我奉君王之命,特意在此恭候。大王旨意,我佛慈悲為懷,普度眾生,這些東方俘虜,讓他們感受到我們西域風情的洗禮后,另有重用。諸位,請。」說著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白粥非常滿意他的得意之作,化身導遊為這些「東方俘虜」免費介紹,他興緻勃勃,說的頭頭是道,唾沫橫飛,彷彿眼前的景象,一切都是真的……
他正沉浸在曲女城的無限「繁華」之中,滔滔不絕介紹之時,那些原本洗耳恭聽的「俘虜」,忽然畫風突變,提刀持槍大開殺戒。
通通扮做平民百姓的火槍軍,猝不及防,手無寸鐵,只有四處躲藏,嘰哩哇啦喊叫著挨打的份。
敵我力量懸殊,不消一刻鐘,火槍軍被全部殲滅。
紫霞軍裹挾著俘虜白粥,包圍了皇宮。
圍而不打。
趙楠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引人來救,消滅天竺的有生力量。
最終目的,當然是引出背後的那頭青牛,與之決一雌雄。
凌霄殿。
君王得報,他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金殿上團團轉。口裡大呼:「宮城被困,朝廷危在旦夕,這可如何是好?」
眾臣默不作聲。
不是他們慫包,實在是無計可施啊!
王朝一向倚重的十萬火槍軍,號稱天下無敵,如今遭全軍覆滅,煙消雲散。
王朝其他部落的幾十萬騎兵,聞聽火槍軍都不是人家的對手,早已聞風喪膽,遠離曲女城這個是非之地,偷偷躲藏了起來。
任君王多次頒發嚴旨,敕令各部落發兵來救,他們皆充耳不聞,裝聾作啞。
一晃幾日過去了。
君王心力交瘁,癱坐在王座上,瞪大眼睛直視天花板發獃,彷彿上面雕刻有退敵之計。
御前大臣煮疙瘩,為寬慰君王的憂慮之心,啟奏道:「大王,一連數日,臣派人找遍了恆河水,也未曾發現青牛國師的蹤跡,臣不敢妄斷國師的去處,或者雲遊海外,或者閉關禪定。但大王熟知,國師向來能掐會算,卜卦象,知禍福;觀天象,辨吉凶,而今朝廷有難,他定然早已得知。臣以為,國師或許正率軍疾馳,趕往皇宮救援而來,也未可知。而今之計,唯有堅守宮城,敬候國師到來解圍,方不失為上上之策。」
「愛卿言之有理!」君王連日遭受驚嚇,六神無主,目光獃滯。他緩緩閉上眼睛,思考了一陣兒,盡顯疲憊道,「拒敵之事,全由愛卿做主,不必另行討旨。」
「臣遵旨!」煮疙瘩小心轉身,退出金殿,安排守城事宜。
數日已過,皇宮並無一絲異樣。
帥帳中,趙楠慢慢垂下眼帘,端起手邊的薄胎白瓷茶盞,遞到唇邊,安然地小酌了一口黃芩茶,見管家手裡拎著一壺熱水進得大帳中來,若有所思道:「管家,可曾有天竺大軍異動的消息?」
「公子!」管家放下熱水壺,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道,「據剛剛得到的消息,從皇宮裡每天悄悄溜出來的探子,不下幾十拔,依照你的命令,我們的人都裝作沒有看見,任由他們出入通風報信。但疑是每一拔都無功而返,到現在為止,並未發現有哪一路勤王的兵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