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掌
挺好的,這樣挺好的,宇晨起身,對著天空那一抹殘陽,大聲笑道:「這樣就很好,我已經很知足了,已經很知足了。」是啊,能聽到心愛的人期待已久的表白,此生無憾了。
宇晨起身,將眼淚擦乾,對著快要消失的夕陽,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大步向前走去。
滿滿浴缸的水,泡在身上,也感覺不到一絲溫暖,直到水溫冷卻,諾晨才從浴缸里爬起來,但是,瞬間就有人拿過浴巾將他圍在他身上。
諾晨回過頭去,整個身子就被包裹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楊建宏的聲音,在頭頂溫柔的響起:「諾晨,你曾經說,在我身邊,就不會冷了是嗎?」
諾晨閉上眼睛,感受到炙熱的氣息充斥著整個鼻腔,「我記得。」
楊建宏將他打橫抱起,邊走邊說道:「諾晨,不要害怕,也不要難過,不管多寒冷的地方,只要有我,你都不會覺得冷的,知道嗎?」
諾晨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瞬間展開,華麗的眸子里,流光一片,「師兄,我這輩子最慶幸的事,就是,不管經歷了多少,不管過了多長的時間,你都沒有要放棄我。」
「知道我為什麼不放棄嗎?」楊建宏將他抱緊,緊的諾晨都快不能呼吸,「因為,我捨不得,捨不得你,知道嗎?」
一句捨不得,道出了多少的心聲,楊建宏這輩子,什麼都可以放下,但是,只有這個人,這個藏在他心裡十幾年的人,就算要他放棄生命,也不願放棄,原因只有一個,捨不得。
「師兄,諾晨永遠都不離開你。」
許久之後,諾晨的聲音響起,楊建宏低頭朝他微笑,笑容肆意蔓延開來,諾晨伸手撫摸他的眉心,指尖溫熱的觸感,諾晨笑了:「師兄,以後,我要你永遠都不要有煩惱,永遠都開開心心的。」
「我們都要開開心心的。」楊建宏說完,嘴唇附上去,唇舌瞬間糾纏在一起,諾晨身上的浴巾,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滑落下來,楊建宏順勢將他放在床上,然後,解開身上的浴袍,整個身子就欺壓上去。
銀色的月光,從窗外撒了進來,低喘的間隙,楊建宏對諾晨說道:「諾晨,你看,外面月光這樣的好,我想,明天一定是個很好的天氣。」
「……師兄,我愛你。」諾晨哪裡還有心思想天氣,但是,也不能不回答,於是,想都沒怎麼想,這句話就說了出來。
楊建宏忍不住一陣低笑,臉上愛意連連,「諾晨,我也愛你,生生世世,只愛你一個人。」
誰說誓言不可信,諾晨在這一刻,比任何人都相信,只因為,這是出自他心愛人的口中。
冬日的早上,誰都會過分的留戀被子,楊建宏因為要上班,所以很早就起來了,之前因為宇晨在,諾晨一直和宇晨睡在一個房間,所以這是他們第一個同床共枕的早上,楊建宏看著諾晨熟悉的睡顏,忍不住的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在幹嘛?」諾晨的唇角漸漸翹起,然後,眼睛一下子就睜開,調皮的對楊建宏說道:「偷親我,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哦。」
楊建宏饒有趣味的看著他,道:「是嗎?那請問,是什麼懲罰呢?」我好期待呢。
諾晨一下子坐起身,然後,指了指楊建宏的胸口,樂呵呵的說道:「我要你這裡,每時每刻都想著我,不許有別人。」
楊建宏捉住他的手,輕聲道:「這裡位子再大,我也不會讓別人進去。」
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卻聽來了誓死的表白,諾晨覺得自己賺大發了,「好啊,你說的哦。」
「當然了。」楊建宏揉了揉他的腦袋,道:「那麼,我要起床了,你要不一起?」
「好。」諾晨一下子跳下床,然後快速的將衣服穿上,楊建宏奇怪道:「不就是起個床嗎?怎麼那麼開心?」
諾晨回頭,沖他妖媚一笑,「給你做早餐啊,以後你辛苦養家,家裡的一切都交給我。」
楊建宏心裡暖暖的,滿臉感動的看著諾晨,道:「諾晨,你對我真好。」
諾晨將身上的毛衣穿好,然後走到楊建宏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以後,我們就要生活在一起了,並且是一輩子,我想對你好,想每一天都對你好。」
「諾晨……」楊建宏將諾晨抱住,下巴在他頭上輕輕的摩擦,「我好愛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諾晨吃吃的笑著,「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師兄,我也好愛你。」
時間飛逝,轉瞬間,農曆新年快要到了,楊建宏將諾晨接到當年諾晨第一次來到北京時的那個別墅,屋裡的擺設都沒有變,甚至是,兩人的房間上,被彼此寫的名字,依舊清晰的印在上面,絲毫沒有因為時光的流逝而改變。
諾晨站在看著自己寫的「楊建宏」的那三個字,笑了。
兩人住在諾晨的房間里,桌上的那個提線木偶,依舊安靜的躺在桌上,諾晨拿起來,放在手中,捏了捏,覺得好醜,然後又捏了捏,又笑了。
「怎麼老見你傻笑呢?」楊建宏從身後抱住他說道。
「嗯,只是覺得這裡的一切,都好有愛。」
諾晨的聲音糯糯的,聽著真是舒服啊!楊建宏啄了口他的嘴唇,然後看了看他手中的提線木偶,恍然想起當年,他發誓要將諾晨奪回來,一輩子圈在手心的誓言,禁不住也笑了。
終於是達到了!楊建宏將諾晨掰過來,注視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道:「諾晨,以後我們好好的,好嗎?」
「好啊。」諾晨開心的回答著,眼睛始終都沒有離開過那個提線木偶。
「把外公接來吧,順道問問宇晨在哪裡,讓他回來,咱們一起過年。」楊建宏對諾晨說道。
諾晨愣了愣,終於想起,這段時間,一直沉浸在個人的幸福當中,竟然把他們都給忘了,諾晨愧疚而又不安的自責著。
先是宇晨的手機,理所當然的打不通,諾晨想了下,就放棄了,因為宇晨不喜歡別人找他,即使找到他,他不想回來,也是不會回來的。
絲毫沒有覺得奇怪的諾晨,重新的撥給外公,那邊很久都沒有接,在快要掛斷的那一刻,才被接起,外公蒼老但依舊非常大的嗓音從電話那端傳來,頓時溫暖了諾晨的心。
「外公,我是諾晨。」諾晨開心的說道。
外公沉默了好一陣,正當諾晨準備問他怎麼不說話的時候,卻聽外公說道:「諾晨啊,你有沒有時間,來外公這裡一趟?」
外公的聲音里,滿滿的都是無奈和擔憂,一種不好的預感,強烈的充斥著他的全身,諾晨故作鎮定的問道:「有空,外公有什麼事嗎?」
嗚咽的哭聲,伴隨著外公蒼老的聲音一併響起:「宇晨,是宇晨快要不行了,他得了胃癌,晚期啊,是晚期啊,這孩子,直到前幾天快不行的時候,才過來,他還不讓我告訴你,天天守在電話機旁邊,今天若不是看見天氣好,他想出去走走,不然的話,你的電話我也接不到,那麼……」
諾晨的手機,瞬間從手中滑落,然後就是,整個身子癱倒在地上,楊建宏從浴室里出來,正好看到了這一幕,慌忙的跑過來,抱起諾晨問道:「諾晨,怎麼了,剛剛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打個電話就這樣了?」
諾晨渾身顫抖著,好久之後,才似乎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師兄,外公說,宇晨他要死了,他快要死了,怎麼辦,他快要死了……」
楊建宏俊美的臉瞬間糾結在一起,他看了眼掉在地上諾晨的手機,撿起來放在耳邊,外公還在裡面不停而又焦急的說著:「諾晨啊,你怎麼不說話了,宇晨馬上就要回來了,恐怕我就又沒有機會給你打電話了,你要快點過來啊,知道嗎?諾晨,你說話啊諾晨?」
「外公,你不要擔心,我和諾晨,馬上就過去。」楊建宏說完,將電話掛斷,然後將諾晨抱在懷裡,沉聲說道:「諾晨,不要怕,我們馬上就過去,馬上,有我呢,知道嗎?不要怕……」
楊建宏把諾晨抱起來,放在床上坐好,然後打電話給莫靖,要他安排今天飛往紐約的航班,掛斷後給齊飛打了個電話,叫他想盡一切辦法,聯繫全世界治療腫瘤的專家,越快越好。
做完這些后,楊建宏把諾晨抱了抱,用手拚命的揉著滿臉僵硬的諾晨,焦急的說道:「諾晨,相信我,宇晨不會死的,相信我啊。」
諾晨將目光轉到他臉上,漂亮的眸子里,滿是灰敗之色,他點了點頭,眼淚瞬間從眼眶滑落。
「我相信你,師兄,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諾晨不要哭,馬上就要見到宇晨了,不要哭知道嗎?」楊建宏不停的輕吻著諾晨,想將他臉上的淚水給全部吻干,但是卻無奈的發現,怎麼吻都吻不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