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秦政覺得他現在已經不再愛諾晨,在他發現有這種想法的時侯,心裡莫名的不安了一下,但是,秦政不得不承認,這種不安的情緒,只持續了幾天就沒有了。
他和諾晨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幾乎整天都對著這一張面孔,也許任誰也都會厭倦的。
不過,如果現在要讓他突然跑到諾晨面前說不愛他的話,他還是有些做不到,畢竟他們曾經是那樣相愛過。
諾晨卻似乎發覺出什麼,這一天在他們歡愛后,秦政洗完澡出來,諾晨靠在床上,看著他說道:「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秦政驚訝於他的敏感,但只是笑了笑,說道:「怎麼會這樣想?」
諾晨輕笑出聲,似是很無所謂的說道:「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我比你還要清楚。」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道:「其實很早以前我就跟你說過,我並沒有要把你強壓在我身邊,你要是想離開,隨時都可以,我絕不會挽留半句。」
秦政沒說什麼,而是從桌上摸出一支煙點燃了,空氣中的煙霧漸漸地瀰漫開來,兩個人低著頭,各懷心事,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
許久之後,諾晨下床向浴室走去,在進去的那一瞬間,他回過頭來,對著秦政燦爛的一笑,那笑容在晨光的照耀下,是那樣的炫目。
「哥,我們分手吧!」他說,然後走進了浴室。
秦政只是微微的一愣,隨即笑道:「好啊!」然後就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上,再從錢夾子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隨意的扔在了床上,就離開了諾晨的這所小公寓。
諾晨裹著浴巾,從浴室里走出來,抬眼就看到了凌亂的床上,放著一張銀行卡。
諾晨走過去,將它拿在手中,眼中,是落寞到極致的冷色。
他將那張銀行卡,連同秦政沒有拿走的衣物,***包寄往他的家。
當秦政收到諾晨寄來的東西的時候,笑的萬分的暢快。
他就知道,諾晨是那種拿的起放的下的人,就像十二歲的時候,問他願意做自己的媳婦么?他說願意;就像十六歲的時候,問他願意讓自己親一下嗎?他說願意;就像十八歲的時候,問他願意跟自己上床嗎?他也說願意......
每一次,只要是自己提出的要求,他都說願意。
尤其是這次,他還沒有說出要分手的話,諾晨就明察秋毫的搶在他前頭給說了出來,絲毫不讓他為難一下的。
不過,這卻讓秦政的內心,小小的痛了一下,當然只是小小的,一會兒的功夫,就好了。
諾晨從酒吧里出來,趴在牆邊吐了很久,吐完后,胃裡舒服多了,然後起身,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已經快一個月了,他和秦政分手快一個月了,秦政再也沒有來找過他,甚至連一個電話一條簡訊都沒有,好像他從沒有出現在諾晨的世界里一樣。
諾晨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總之是萬分的難過,難過到想死的心都有,但他絕對不會這樣去做,他沈諾晨還沒有下賤到要為了一個男人去死的地步。
自從諾晨五歲那年遇到秦政,他就覺得:這樣一個好看的男孩,假如他屬於自己,那該有多好!
既然已經讓他擁有了這麼多年,應該很滿足了,不是嗎?
諾晨一人走在午夜的街頭,頭頂是暗黑的天空,讓人覺得無比的絕望,就像他此刻的心情,絕望到想要死掉。
諾晨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慢慢地走回家,不要怪他為什麼要用走的,原因很簡單,他身上已經沒有多少錢了。
雖然曾經和秦政親密無間,但他卻拒絕用他的錢,他不想讓別人認為他是出來賣的。
但是諾晨卻不知道,秦政有好幾次給錢他而被他拒絕後,都想對他說,你就算不接受我的錢,你在別人眼中,也像是出來賣的。
落了雨的午後,空氣清新無比,諾晨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里,獨自望著窗外出神。
這時,很久沒有露面的楊建宏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伸手,撥開諾晨額前過長的劉海,笑道:「很久不見了,小師弟!」
諾晨將他的手推開,「嗯,是有段時間,你幹嘛去了?」
楊建宏是秦政的朋友,他是個服裝設計師,很湊巧的是,他也是哥倫比亞畢業的,所以就經常稱諾晨為小師弟。
楊建宏笑了笑:「我回國了,猜我回去幹嘛了?」
諾晨搖頭,表示猜不出。
楊建宏湊近他,說道:「我回國開了家娛樂公司,現在國內這行前景很不錯,不過主要是我對這行挺感興趣的。」
諾晨點頭,表情懨懨的:「喜歡就好,那我就在這裡提前預祝你的公司儘快的發揚光大。」
楊建宏對他說的話視而不見,而是低頭看著他,咧嘴笑道:「小師弟,告訴我,是不是被秦少給甩了?」
諾晨猜他早就知道,這次來無疑不是只為了告訴他開了家娛樂公司這件無聊的事,「你想笑就笑吧,我不會罵你的。」
楊建宏抿嘴,「我不會笑你的,因為……在秦政告訴我的時候,我就已經笑夠了。」說完哈哈大笑。
諾晨沒有理他,轉身向外走去。
楊建宏卻在身後喊道:「諾晨,我聽說你還欠著好幾個月的房租沒有交是吧?你說你傻不傻,打著兩廂情願的旗號跟他上了床,還一上就是好幾年,到最後,還不是人財兩空,一點好處都沒有撈著。」
諾晨驟然沉下臉,楊建宏也不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本來嘛,諾晨跟著秦政那麼多年,現在秦政說扔就扔,不帶一絲猶豫的,而諾晨呢……他真心的為諾晨抱不平。
諾晨衝上前去,對著楊建宏的臉就是一拳,打完之後,還憤恨的說道:「你這個混蛋!」然後揚長而去。
楊建宏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嘖,都打出血了,這個沈諾晨,如果對秦政也是這樣的狠心,那麼,也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