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我跟班長是清白的

在掌聲停止之後，班主任劉老師向舒煜辰點頭致意：「你做得非常好，希望同學們能夠像舒煜辰學習。」

「班長，一直就是我們學習的榜樣。」講台下立刻就有學生大聲附和。

「對啊，班長可厲害了，不僅是學霸，還是多才多藝的美男子呢！」又有女生喊道。語氣中充滿著崇拜與仰慕。

「……」

聽著、看著教室里同學們議論紛紛的恭維和誇讚，舒煜辰俊逸的臉上帶著淡然而謙虛的微笑，並沒有回應什麼。

這些話他聽過無數次，早已經麻木了。

但是他卻感到了一種壓力，這種壓力來自於周圍同學那些羨慕、嫉妒以及崇拜目光，彷彿要把自己整個吞噬掉。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選擇沉默，也不想接收那樣的眼神。

那樣的目光，會讓他覺得自己變成一個萬眾矚目的明星，讓他的內心滋生出一種膨脹，甚至於想要炫耀的衝動。

當然，這只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所表現出來的反應，也跟他內心的想法相違背。

他很平靜地坐在座位上，臉上始終保持著恰到好處的禮貌微笑。顯示出良好的教養，給人一種謙遜溫柔的感覺。

「班長，寫的真好。」李耀回過頭，毫不吝嗇的誇讚。

「少拍點馬屁，多努力學習。」舒煜辰隨口一句。

「你又不是馬，怎麼能叫拍馬屁呢？」李耀油滑的嬉笑著說，「我可是發自肺腑地稱讚你啊！」

他的這句嬉戲話語，瞬間引起了坐在舒煜辰周圍幾個女生的一陣嬉笑，氣氛輕鬆愉快。

舒煜辰無奈搖頭，沒再理會李耀，目光看向了窗外。

透過敞開的窗口，他昂頭仰視，天空蔚藍澄澈，仿若大海般浩瀚深邃；陽光燦爛奪目，卻耀的他有些頭暈目眩。

旋即他低頭俯視，窗下的校道路邊兩側樹影斑駁，不時有微風吹過，樹葉被風吹拂，沙沙作響，一派悠閑景象。

接下來就是發語文試卷了，他只聽見同學們在劉老師的點名中，一個接著一個走到講台前，拿回自己的卷子。

「劉麗萍，127分。」

「陳娟，124分。」

「施雅文，133分。」

「喲呵。」當聽到施雅文的分數后，李耀轉過頭語帶酸意的說，「施雅文同學，這次的語文成績考的不錯呀！」

「那是當然的。」施雅文抬手扶了扶眼眶，露出一副自信滿滿的神色，「好歹我這些天堅持不懈地努力學習。」

李耀卻不以為然，一臉懷疑的表情看著她：「老實交代，你有沒有偷偷抄襲咱們班長的試卷？」

此言一出，周圍其餘幾個同學都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這傢伙什麼事都能扯到我頭上。」舒煜辰在旁邊笑了笑，也不與他們搭話。

「張國瑞，141分。」

「鄧紫萱，118分。」

「李耀，你說這話什麼意思啊！」施雅文頓時柳眉倒豎。

「字面上的意思唄。」李耀卻依舊不依不饒的調侃著。

「你憑什麼懷疑我？」施雅文皺著眉頭，有些惱火。

「這還用我解釋嗎？」李耀正經八百地說，「當然是以你平時的成績為標準啊！」

「我就不能進步嗎？」施雅文咬牙切齒地瞪著李耀，「我每天都有認真複習功課！」

「可你進步的有點誇張啊！」李耀繼續譏諷她，「以往你的語文成績只是中等，

但這次竟然超前十名。」

他知道施雅文喜歡舒煜辰，因此故意找茬，就是想刺激刺激她。

「你……」施雅文氣得渾身顫抖，胸脯劇烈起伏，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兒，「你哪知眼睛看到我抄襲了？」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劉老師適時開口，制止兩人鬥嘴，「這次期中考試，施雅文和張國瑞都進步很多。」

說完，他便繼續坐在講台前發試卷：「張涵易，132分。」

「王致遠，116分。」

「……」

「怎麼還沒叫到我呢？」李耀有些焦急的自言自語。

「你急什麼，」施雅文逮到機會，直言不諱地譏諷，「反正你的成績不是墊底，就是倒數幾名。」

「誰告訴你我是墊底的？」李耀斜睨了她一眼，「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怎麼就知道我考了墊底？」

施雅文冷哼一聲：「你就死鴨子嘴硬吧，等會發試卷了，我就等著瞧你的笑話。」

「李耀，87分。」

劉老師將手中的試卷交給李耀的同時，還不忘刻意加上一句：「恭喜你，再次榮獲全班倒數第一。」

「哈哈~~」

頓時，教室里傳來一片鬨笑聲。

「呃，謝謝老師。」李耀有點尷尬笑了笑，隨後接過試卷。

聽著教室里同學們肆意的嘲笑聲，他有些帥氣的臉上，浮起了沮喪難堪的神色，低著頭悶聲不吭的回到座位上。

「哼，活該，誰讓你成績差，還總是惹事。」施雅文幸災樂禍的小聲嘀咕。

「唉。」李耀沒搭腔，嘆息一聲，趴在桌上裝死。

發完最後一張試卷后，劉老師起身宣布：「這節課同學們自習，老師臨時有點事，要去教導處整理一些資料。」

劉老師前走剛離開后，教室里再次喧鬧起來，只見三五成群的組成一個個小團體，在那裡嘰嘰喳喳的閑扯淡。

瞧見李耀無精打採的樣子，後排的施雅文立刻還以顏色：「李耀同學，你的進步也滿誇張嘛。都排到了第一。」

「你懂什麼。」李耀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以為全班倒數第一，真的那麼容易嗎？」

李耀一愣，在舒煜辰的眼神暗示下，他眸光四處流轉，看到大家似乎都再盯著自己，甚至還有同學強掩笑意。

他這才明白自己失言了。旋即連忙改口：「其實我有努力複習語文的，只是說全班只有我一個人沒有進步。」

李耀的辯解，令舒煜辰更是忍不住莞爾，其他同學也都露出善意的微笑。

施雅文卻嗤之以鼻：「你這是在安慰自己吧。」

李耀懶得理她，扭過頭，雙肘撐桌，托腮凝視著窗外的蔚藍的天空，心裡鬱悶極了。

舒煜辰伸出拍了拍李耀的肩膀，輕描淡寫地安慰：「這次沒考好不礙事，下回考試爭取擺脫倒數第一的頭銜。」

聽到舒煜辰的安慰，李耀心中湧現出絲絲暖流，他轉頭看向班長，認真的點點頭：「謝謝班長的鼓勵。」

舒煜辰微笑著說：「別泄氣，雖然你的進步不是特別明顯，但還是有進步的空間的。」

「嗯。」李耀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思緒飛速轉動，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緊握住舒煜辰的手腕，誠懇的央求：「班長，你可得多幫我複習啊！」

舒煜辰旋即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卻又拉不下面子，硬著頭皮答應:「沒問題，我只要有時間，就幫你複習。」

「班長，你真好！」李耀高興極了，一把抱住舒煜辰的胳膊，在上面狠狠地啃了一口，「我愛死你啦。」

「喂，幹嘛突然親我？」舒煜辰嚇了一跳，趕緊推開李耀，警惕的看著他，「你別亂來！」

「李耀，你夠了啊！」施雅文不屑的撇了撇嘴，「你惡不噁心啊，還愛死班長呢！」

「你閉嘴！」李耀沖著施雅文吼了一嗓子，「你有病吧？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喜歡男生啦？我這叫欣賞。」

說完，他沖著舒煜辰拋去一個曖昧而迷離的媚眼。

「嘔~~」施雅文捂著嘴，做了個嘔吐狀。

就連施雅文後排的劉麗萍也是皺了皺眉毛，一臉嫌棄地看著李耀。但很快她又捂嘴掩笑，顯然看出其中的端倪。

她覺得李耀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故意刺激施雅文，讓她嫉妒羨慕恨，報復剛才施雅文嘲諷他的仇。

「李耀同學，請你嚴肅點！」舒煜辰綳著臉說。他突然想起了昨晚做噩夢的事情。

「嘿嘿，」李耀厚著臉皮嬉笑著說，「我只是跟班長表達一下感謝嘛。」

「舒煜辰同學，」施雅文不滿地抗議道，「麻煩請你跟李耀保持距離，否則就等於默許他非禮了！」

「噗——」

「噗嗤——」

周圍幾個女生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

「施雅文同學，注意你的措辭！」舒煜辰頓時哭笑不得，「我什麼時候默認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呢？」李耀怒斥道，「我跟班長是清白的，絕對比純潔水晶還要清白。」

「那你為什麼總是往班長身邊靠？」施雅文冷笑道，「你敢說你剛才的舉動，沒有占班長便宜？」

「關你屁事啊。」李耀毫不客氣的懟了回去。

「你……」施雅文氣急敗壞，剛準備再說些難聽話諷刺回去，卻聽見前排傳來張國瑞不耐煩的聲音。

「好了，你們倆就少說兩句吧。」與李耀同桌的張國瑞忽然插嘴，他瞪了李耀一眼，「你就不能消停點兒嗎？」

李耀冷冷一笑：「你以為你是哪根蔥啊，管我？」

張國瑞皺了皺眉：「李耀，你夠了！」

「我怎麼樣，輪不到你操心。」李耀挑釁地看著他，一副你能咋滴的模樣。

張國瑞深吸了口氣，壓住怒火，不想在同學面前失態，便沉聲勸解：「李耀，大家都是同學，互相照顧一下。」

李耀嗤之以鼻，懶洋洋地背靠著后桌：「放心，只要你不招惹我，我肯定會給你面子的。」

說完，他從兜里掏出手機，一邊玩遊戲，一邊漫不經心地掃了張國瑞一眼。

「我招惹你？」張國瑞簡直被李耀逗笑了，搖著頭，無奈地說，「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計較。」

聞言，舒煜辰也在一旁勸誡張國瑞：「你別跟他太較真，他就是嘴賤。」

這種事情，他早已司空見慣了。

李耀雖然脾氣臭、性格衝動、成績又差，但他絕不會無端的惹事生非，只要對方稍稍示弱，他就乖乖收斂了。

當然，李耀也從未做過什麼欺負同學的事情——他平時的所作所為，都在眾目睽睽之下，並不怕被別人戳穿。

張國瑞對此默認，轉而將目光投射在舒煜辰身上，鄭重其事的詢問：「班長，我想向你借英語詞典和筆記。」

他的學習成績很好，尤其是這次語文考試全班第二。只不過英語科目有些偏差，所以他想盡量彌補自己的短板。

「嗯，好的。」舒煜辰點點頭。

他拉開抽屜里的書包拉鏈，從裡面翻找出一本厚厚的英語詞典，以及自己的筆記本遞給張國瑞。

「謝謝，班長。」張國瑞感激的笑了笑，隨即翻閱著詞典和筆記，專心研究起來。

「嘖嘖，原來班長這麼大方啊！」李耀酸溜溜的吐槽。

舒煜辰抬眸瞟了李耀一眼，微微勾起唇角：「我平常就挺大方的呀。」

「那可不一定。」李耀撇撇嘴不以為然，且故意陰陽怪氣的說，「萬一有什麼需要，你也未必會慷慨解囊。」

舒煜辰並沒有針鋒相對的反駁，而是另闢蹊徑，他口氣輕緩卻帶嘲謔地說：「李耀同學，你就別吃醋了。」

聞言，劉麗萍噗哧一笑，捂著肚子，彎腰趴在桌子上，咯咯嬌笑道：「哎呦，笑死我了，哈哈哈——」

周圍的同學們都被這句話逗的哈哈大笑。就連一向少言寡語的張國瑞，此時唇角也勾勒出一抹清淺的弧度。

「哎喲卧槽！」

李耀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惡狠狠地盯著舒煜辰，咬牙切齒地質問：「班長，你丫調戲我呢！」

舒煜辰聳了聳肩，雲淡風輕地回擊：「你覺得我在調戲你？」

劉麗萍仍然伏在桌上偷笑，但卻已經收斂許多了。

「呵呵。」李耀磨著牙齒，一字一頓地問，「如果沒有，那就把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收回去。」

舒煜辰收斂笑意，攤了攤手：「沒辦法收回來嘍。」

「班長，是你先調戲我的，」李耀一臉憤懣的看著他，「可別怪我耍無賴哦。」

「那你說怎麼辦吧。」舒煜辰饒有趣味的望著他。

李耀咬了咬牙：「那我也用同樣的方式調戲你。」

舒煜辰挑眉問：「你要怎麼調戲？」

「嘿嘿嘿……」李耀奸詐的一笑，湊近舒煜辰耳邊正經八百的說，「我要親你哦~」

舒煜辰渾身一顫，條件反射般推開李耀，腦海中瞬間閃過各種奇葩的畫面，他臉紅脖子粗的吼道：「滾遠點！」

他不由得打了個寒戰：「他不是gay吧？他真的不是gay吧？」

眾所周知，舒煜辰是全班男生女生公認的校草，無論在任何場合，無論在何種情況，他永遠都是焦點。

霎時間，四周響起鬨堂大笑。

女生們笑得花枝亂顫，整個教室里都充斥著女孩銀鈴般的笑聲。男生們卻是幸災樂禍，暗搓搓地等待看好戲。

劉麗萍更是誇張的捧腹大笑，差點跌落座位：「哈哈哈，李耀你太搞笑了，我真是服了。」

施雅文則是瞬間石化，驚訝得睜圓了漂亮的美眸，眼神幽怨地瞅著他：「李耀，你真不要臉！」

李耀冷哼一聲，傲慢地瞥她一眼，一臉『你懂啥』的神色，完全不屑跟她爭辯。

施雅文氣得咬牙切齒，攥了攥拳頭，憤懣的坐直身體，卻無處發泄，只期望能用眼睛殺死李耀，讓他不再犯賤。

「班長，我還沒親呢，就把某個女生氣的夠嗆啊。」李耀朝著施雅文眨眨眼睛，「不愧是班長，魅力值max。」

施雅文的臉色變得愈加難看了，她冷哼一聲，不再搭理李耀，只是憤憤地瞪著他，彷彿要瞪出個窟窿來。

「玩笑適可而止，你給我收斂一點。」舒煜辰板起臉，嚴肅地提醒道，「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揍你。」

「我不怕。」李耀毫不畏懼地挺胸抬頭，「打架這種事情我最喜歡啦。」

「還能不能一起愉悅的玩耍了？」舒煜辰祭出絕招，「你再繼續拿這種事情調侃我，我就當做沒你這個朋友。」

「班長，我錯了。」李耀立馬乖寶寶般認錯，不再嬉皮笑臉，一副我很聽話的表情。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舒煜辰伸手拍了拍李耀肩膀，「這次就算了，下次再犯的話，你知道後果的。」

「明白，絕對沒有下次。」李耀點點頭，一臉的討好之色。

隨即他又義正辭嚴的又補充：「班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別人搶走你的，你永遠都是我李耀唯一的…………」

「最好的朋友。」他故意拖長了語句，且偷偷打量施雅文的臉色。

卻沒有他預想中的憤怒和羞惱，只見施雅文臉頰通紅，低垂著頭，雙拳握成拳狀，顯示她內心的掙扎與矛盾。

「滾蛋！」舒煜辰不禁皺眉，一臉嫌棄地說，「你就這麼缺朋友啊！」

「班長，你不懂的。」李耀一臉深沉的搖了搖頭，「男人的友誼，是可遇不可求滴。」

舒煜辰在心底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傢伙真是一天不氣人就渾身難受，我怎麼就那麼倒霉，交了一個損友呢！」

不過。

他忽然覺得，這個損友似乎還是蠻不賴的。

雖然，這傢伙總是喜歡跟自己唱反調。但在關鍵時刻，卻會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幫助自己解決各種瑣碎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