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澳門中轉站
第一百三十八章澳門中轉站
將消息第一時間發給英國大使朱爾典后,同時又將消息發回國內的若澤.卡洛斯亞就開始在焦慮不安的心情下等待著,然而當他接到了里斯本拍回的電報卻有些傻眼:「假如你不想成為國家駐澳門的末代總督,那麼請盡你最大的力量來和民國拖延時間,國家需要時間...」
電報中沒有說明葡萄牙需要時間來做什麼,不過在若澤.卡洛斯亞看來不外乎兩條,一邊是通過外交途徑聯繫其他各國列強們,看看是否能夠獲得這些國家的支持,以避免嘗到甜頭的葡萄牙失去他又一個殖民地。而第二點在若澤.卡洛斯亞看來,卻是一邊在通過外交途徑尋求支持的時候,一邊很有可能是正在準備看看民國收回澳門的底線在哪裡。
實際上澳門從秦始皇統一六國時期就已經成為中原王朝的領土,而從明朝時的一五五七年開始被葡萄牙租界以來,一直到一八八七年才正式借著在鴉片戰爭中勝利的英國的支持下,才與清朝政府簽訂了有效期為四十年的《中葡和好通商條約》,在這則從名字上就能看出和英國的《中英條約》有著本質區別的條約,將澳門變成了葡萄牙的殖民地,沒有人知道的是澳門同時也是歐洲國家在東亞的第一塊領地。
然而,在盤踞了幾百年後的今天,若澤.卡洛斯亞悲哀的發現葡萄牙這塊殖民地要被民國收回,想到這裡的他第一個念頭並不是去怎麼樣挽救打消民國收回澳門的想法,而是在搖晃了一下桌子上的鈴鐺后,對著走進來的shì衛長說道:「馬上將我名下的財產全部賣掉,越快越好...」
雖然民國要收回澳門的事情已經在世界列強們的上層傳了一遍,可是對於中低層的白人和華人市民來說,這個消息還處在一定的保密範圍內。
說到底這也是民國不想施加太大的壓力給若澤.卡洛斯亞,畢竟現在民國已經從歐洲戰場上接下了數額達到了十億英鎊的訂單,而假如在約定的時間內沒有履行合同交付的話,這可不是經濟上的事情了,要知道即便是以民國現有的科技技術能力也才堪堪從美國手中分出三分之一的訂單,協約國對於民國和對於美國有著本質的不同。
其實在徐賁的腦海當中,還真是如同凱瑟琳所猜測的一樣,這是民國對於協約國的試探,雖然現在葡萄牙和荷蘭都還屬於中立國,也就是這樣徐賁才以這種步步緊逼的方式來逼迫對方。
按照徐賁所設想的,澳門是可以使用金錢就能夠收回的,最多再加一點C級或者B級的技術也就能換回澳門了,要知道澳門和香港不同,民國的陸軍可以直接從珠海市直接開到澳門上面,陸地巡洋艦組成的鋼鐵洪流想必葡萄牙人是沒有想法用**來去堆積阻攔的。
一切都彷彿按照徐賁的設想在前進著,在里斯本和各個列強國家簡單的接觸之後,特別是在看到這些往日一起趁火打劫的戰友的木然臉sè之後,第二天里斯本發給若澤.卡洛斯亞的電報也充滿了無奈:「非常抱歉,尊敬的若澤.卡洛斯亞,請你務必要盡量保證帝國在澳門的利益,請邀請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駐民國大使朱爾典一起參與和民國的談判...」
看到了這個電報,若澤.卡洛斯亞彷彿卸去了千鈞重擔,整個人也頓時輕鬆起來,雖然他必然會被歷史載入史冊,並且還是以令人面目無光的方式來載入史冊,不過這種事情終於可以不用自己來背這個黑鍋了。
以若澤.卡洛斯亞和朱爾典對民國外交部長伍廷芳和民國內政部部長白玉強的談判並沒有進行了幾天,實際上到了這個時候就完全是在談價錢了,就像去市場上買衣服一樣,在遛了幾圈選中了自己相中的衣服之後,那麼進行的就是菜市場上也會出現的砍價情況了。
只不過最終的交易內容並沒有透漏給外界知道,在葡萄牙看來被民國逼著將澳門還了回去,這種事情已經近似於打臉的行為了,不論是從民國手裡拿回了什麼技術和多少錢,反正在歷史上記載的這屆政府肯定沒有什麼好話,要是政府有能力的話還會被那個以前代表著落後詞語的國家將澳門收回去嗎?答案當然是一目了然的。
而在民國看來,確切的說是在徐賁看來,這種有些打腫臉充胖子的行為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好意思,你看民國都如此強大了,強大的把日本打的找不到北,而現在這個歐洲真正的彈丸小國(國土面積只有9.2萬平方公里)面前卻阻擋住了那代表著戰無不勝的陸地巡洋艦,這就是赤luo裸的恥辱
和在德國交易中獲得了德國的遠東艦隊一樣,這次交易也被興業黨上下刻意的進行了低調處理,畢竟直到現在興業黨在民國民眾的心目中還沒有做出一件讓民眾們感到反感的事情。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到一九一四年十月二十二日夜八時許,居住在珠海市的眾多吃過晚飯後的市民們驚訝的發現街道上充滿了整齊而又威武的民**隊,對於民**隊序列比較了解的人自然可以看出這些大兵都是珠海市國民衛隊的士兵,只不過今天這些士兵們開始擔任起了原本由警察來擔任的維護責任。
「嗡嗯...」
隨著一陣轟隆隆的發動機聲響起,有那聽到過這種聲音的人都開始向著馬路的中間望去,只見在黃白的路燈照耀下,一道明亮的燈柱突然在拐角處出現,同時隨著一陣「咂咂」的聲音響起,人們突然睜大了雙眼呆在了原地。
只見一輛MS-1陸地巡洋艦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眾人的視線里,而在MS-1陸地巡洋艦的后側,一連串的「霍霍」聲跟著響了起來。
隨著MS-1陸地巡洋艦的身形越來越靠近,眾人這才發現在陸地巡洋艦的兩側是兩隊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國民陸軍,直到這時這些民眾們才恍然大悟的知道了為什麼那些國民衛隊的士兵要來維護了,只不過這代表了民國最強戰鬥力的陸地巡洋艦和民國陸軍出現在了這裡又代表了什麼呢?
想到這裡的民眾絕大多數都呆了一下,只不過他們在下一刻卻又一起jī動起來:「啊,是去澳門的」
「要收回澳門了嗎?」
「一定是去收回澳門的,民國萬歲」
「收回澳門,民國萬歲」
從一開始的猜測聲響起,到後面這些猜測聲匯聚為一股整齊而又響徹天地的怒吼,彷彿這些珠海市的人們飽受了葡萄牙殖民者的欺凌一般。
眾所周知葡萄牙是最早的殖民主義者,只不過很少人知道葡萄牙人也是最早的奴隸販子,他們這些早在十五世紀就已經在非洲開設了奴隸貿易站干著人口販賣的勾當。
而在十六世紀初期他們又把罪惡的黑手伸向了亞洲,在一五一六年時葡萄牙國王曼努埃爾命令果阿總督選派特使前往明朝收集明朝人寫的書翻譯成葡文後,同時要求他們帶一些清朝男子和fù女到葡萄牙供王室進行役使。從這個時刻開始到一五五七年葡萄牙進居澳門之前他們飄忽於廣東洋麵,sāo擾於閩浙沿海並在進行走sī貿易的同時進行掠賣人口的罪惡勾當。
葡萄牙人在廣州「其留懷遠驛者,益掠買良民」,他們還「招yòu亡命,略買子女,出沒縱橫,民受其害」,甚至「掠買小兒,炙食之。」強大的明朝採取了強硬措施應對這些奴隸販子的掠奪行為,在新會西草灣大敗葡萄牙人後把他們趕出了廣東。
只不過由於沒有斬草除根導致葡萄牙人流竄到了浙江寧bō後繼續胡作非為,和絕大多數的盜賊只搶劫金銀不同,他們一次夜襲寧bō附近的村莊之後不光把十幾家農民的住宅洗劫一空,同時還搶走了他們的妻子和孩子,並將所有反抗的人全部殺死。
口說無憑,但是我們可以根據英國人博克隆的記載看出來:「早在一五一九年時葡萄牙人即被控告拐帶兒童(其中很多出身於名門)至印度賣作奴隸……這些明朝奴隸及家僕們大部分是當他們年幼時就被騙子從村裡拐出來賣給葡萄牙人……被拐小孩的平均售價為12兩至16兩銀子,他們大部分是廣東人。」
然而到達嘉靖三十六年的葡萄牙人進居澳門之後至19世紀中期以前,葡萄牙人可以說是已經把澳門變成了掠賣人口的中轉基地,而這一時期的中國苦力貿易是以「澳門為中心」進行的,其掠賣人口的活動更加頻繁。
對於葡萄牙人的這種野蠻的做法,明朝曾經多次下令禁止販賣人口,萬曆四十二年(一六一四年)規定:「禁買人口,凡新舊夷商不許收買唐人子女,倘有故違舉覺而估怯不法者,按名追究,仍治以罪。」
即便是以懦弱無能**至極的清乾隆十四年(一七四九年)時也曾下令:「禁賣販子女。凡在澳華夷販賣子女者,照乾隆九年詳定之例,分別究擬。」
只不過隨著十八世紀末以後隨著開發美洲殖民地的需要,他們在澳門變本加厲地發展苦力貿易。嘉慶十五年(一八一零年)中葡萄牙人從澳門掠去幾百名苦力,在運往巴西種茶后不久全部死亡。
實際上不光是葡萄牙在進行這種轉賣奴隸的行為,早在明崇禎年間英國人也就同時開始「爭澳之利」,英國商人已開始參與澳門的鴉片貿易和苦力貿易,馬來半島的檳榔嶼是英國殖民者掠買華工最早的地點之一。
自一七八五年檳榔嶼成為英國東印度公司的殖民地之後,該處的總督便連年通過東印度公司駐廣州的代表招雇中國工匠和農夫並用公司的船隻送往檳城。一八零五年檳榔嶼總督又在粵招雇華工,工人們在澳門集中用葡萄牙船隻裝運到檳城,然後換船去西印度群島。在以後的十多年中不斷有華工,或五六百人或1000餘人從澳門輸送出口往檳城和一八一九年英國佔領的新加坡西處地方。
到了19世紀初期被英國殖民者販賣的華工足跡已不僅僅遍布東南亞地區而且遍及世界各地,在一八一四年法國皇帝拿破崙戰敗后,被英國人流放到大西洋中的孤島聖海倫娜島后,那時該島上已有被掠賣去的中國勞工,並且自一八一二年起3年間,每年都有300多名中國苦力到達該島。
在鴉片戰爭前的明清朝廷是禁止中國勞工出國的,只不過同禁止鴉片走sī貿易一樣葡、英等國商人起初只能偷偷mōmō地進行運送,而在鴉片戰爭以後西方殖民國家從中國掠賣人口的活動急劇發展,並於一八五零年至一八七五年間達到了**。
戰敗的清廷此時已淪為半殖民地以至於禁止販賣人口的禁令名存實亡,於是澳門港的苦力貿易活動更加猖獗,特別是在咸豐二年(一八五二年)廈門人民開展了反抗掠賣人口的鬥爭之後澳門便成為清廷最大的苦力出口港。
苦力貿易更使澳門商業迅速畸形發展以至於大批專門在販賣苦力生意中投機取利的各國商人涌至澳門,他們公開設立了「招工機構」來從事這樁罪惡買賣。
據廣州英國領事館通事梅輝立估計在一八六五年時澳門有8至10家招工館(也叫豬仔館),而在一八六六年增加至35-40家,後來到了一八七三年的時候已發展到了300多家,而經營苦力貿易的商人達三四萬人之多。
同年古巴和南美幾個沿海國家相繼在澳門設立了5個代理機構,分別「代表這些國家內務商業團體的利益,從澳門裝船出洋的苦力就是運往這些商業團體的,他們收到苦力之後再轉手賣給肯出最高價錢的主顧。」這些澳門的代理機構「把招工業務分包給他們雇傭的中國土著人口販子或苦力經紀人。」這樣過去的非法偷運就變成了「合法招工」,被掠賣的苦力變成了「自由移民。」從此,販賣人口貿易活動更加肆無忌憚,數目以數十萬計。
根據葡萄牙官方公布,從咸豐六年到同治十二年(1856-1873年)的17年間,從澳門港運往古巴秘魯的苦力就有二十八萬多人,要知道葡萄牙政府官方公布的數字可能是已經大大縮小了的數字。
而澳門的「豬仔館」則被葡萄牙人稱之為「巴拉坑」,可以說是收買、囚禁和轉賣苦力的集中營,是苦力慘遭迫害的活地獄。「豬仔館」受澳葡官員直接操縱,並得到各國領事的庇護,高牆鐵柵,警衛森嚴。他們雇傭大批流氓打手對付苦力反抗。其中還豢養著一批「匪徒」,散佈於珠江三角洲以及江、浙、閩、粵沿海地帶,甚至深入到湖北、湖南等內地,以各種各樣的野蠻方法將鄉民yòu騙綁架到澳門「豬仔館。」
這些人有的以介紹職業為名;有的以「游博」、「貨財」或吃喝玩樂為yòu餌進行拐騙村民,更有的採用下méng汗葯、訛詐索欠等卑劣手段,或者乾脆「乘人不覺,用棍擊頸背,使人昏mí倒地,即系縛手足,用船載出,大擔重價,賣與外洋。」正可謂「髡鉗械梏,轉販他國。」這種苦力貿易的野蠻xìng可見一斑。
大致的說來從澳門出洋的苦力來源可分為三大類:第一類是廣東經常發生的宗族械鬥中的俘虜(內鬥后捉到對方的人就賣給這些人);而第二類是沿海地區橫遭綁架的農民和漁民,他們大多數是被澳門來的拐匪所操縱的快船綁走的(也就是哄騙,綁架);第三類是被浪dàng於市井的苦力貿易商行代理人或者他們的暗線所勾引進行賭博的人,這些人十賭九輸后一旦輸光,按照中國賭博負債的特殊規矩輸家必須以身抵債。當然這些被拐掠來的苦力中除了成千上萬的農民、漁民外,還有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教師和學生,更令人髮指的是fù女兒童也是這些苦力貿易的對象。
這些大量無辜的平民百姓遭拐騙為苦力后被囚禁在澳門大三巴街、華旺街、白馬巷、海灣街、善靜路和沙蘭仔等地的「豬仔館」里猶如囚犯一樣過著非人的生活,一位名叫葉福君的華工控訴說:「豬仔行甚深,凡打人時,恐其大聲呼喊,外人聞知,豬仔頭亂打鑼鼓,燒爆竹,以掩人耳目,故雖打死,亦無人知。
說是無人知,可是從小就生活在珠海市的市民們即便沒有親眼見到,可是也在年幼十分聽過祖輩老人的警告,畢竟生活在這種外人猖獗到綁架來販賣人口地步的國度里,要是自身再不注意一點,那麼等到自家孩童被人拐走賣去做了奴隸,恐怕全家老少的臉上也不會再出現一絲笑顏,如此之下又怎能不惹得人們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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